明武宗請太監喝酒(之一)
明武宗正德五年四月, 安化王朱寘鐇反叛, 發佈檄文, 列數大太監劉瑾的惡行, 誓言討伐。 劉瑾把檄文中關於自己的部分匿瞞不報, 向明武宗建議, 派出太監張永和都禦史楊一清率軍征討叛軍。
劉瑾是陝西西安府興平縣人, 本姓談, 為人狡狠。 明武宗朱厚照身為太子的時候, 劉瑾已經在東宮侍候, 深得朱厚照的信任。 朱厚照繼位之初, 劉瑾執掌鐘鼓司, 和過去一樣, 想方設法幫助明武宗尋開心, “日進鷹犬、歌舞、角抵之戲, 導帝微行”。
明武宗玩得非常開心, 更加信賴劉瑾, 提拔他做內官監, 總督團營。 宮中太監張永最初依附劉瑾, 當時明武宗身邊有所謂的“八虎”, 即劉瑾、馬永成、高鳳、羅祥、魏彬、丘聚、穀大用、張永等八人。
張永的地位穩固之後, 開始在明武宗面前與劉瑾爭寵, 二人之間於是漸漸生出嫌隙。 劉瑾就提出一個建議, 要把張永派到南京去任職。
張永當然不想就此落敗, 想辦法跑到明武宗面前告狀, 稱劉瑾一直在陷害自己, 請皇上不要聽信他的一面之辭。 明武宗一下子沒了主意, 派人去把劉瑾叫過來, 讓兩個人當面對質。 劉、張二人就在皇上面前爭論起來, 說著說著, 張永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揮拳痛打劉瑾, 眾人慌忙把二人分開。
如此一來, 明武宗更覺得左右為難——兩個人都是自己寵信的大太監, 輕易責怪哪一個, 都於心不忍。 於是明武宗派太監谷大用出面, 替自己設宴款待劉、張二人, 為兩個人調解, 希望他們言歸於好。
酒喝過了, 飯吃過了, 結果卻是徒勞。
明朝立國之初, 太祖朱元璋以史為鑒, 曾經在宮門前樹立鐵牌,
到了明成祖朱棣那裡, 一改前風, 破壞了父親立下的規矩。 永樂年間, 太監的權力大增, 宦官可以出使、專征、監軍、分鎮、刺臣民隱事, 無所不能, 明朝太監的地位反而空前提高。
《皇明紀略》裡有一個小故事, 能看出明代太監們多麼肆無忌憚。 宮中有一位掌酒的太監, 私愛一個漂亮的男孩, 在明孝宗登基之日把他帶進宮中, 大概想讓他開開眼, 看看熱鬧。 誰知道宮中守衛森嚴, 進來容易, 出去不容易。 太監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把男孩送出去, 心中害怕起來, 最後竟然把男孩藏進酒甕中。
這件事被人告發,
比張永、劉瑾更晚的宮廷太監劉若愚寫過一本《酌中志》,
……多有醉後忿爭, 小則罵打僮僕以遷怒, 大則變臉揮拳, 將祖宗父母互相喚罵, 為求勝之資。 然易得和解, 磕過幾個頭, 流下幾眼淚, 即歡暢如初也。
看起來, 太監們吵罵打架, 本是小事一樁, 但劉瑾和張永竟然當著明武宗的面, 拳腳相交打成一團, 就有些過分, 不成體統。 事後, 兩個人並不理會明武宗的調解, 張永繼續留在宮中, 去南京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待續 于左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