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外談吃是一件很費勁的事。
最近的這則新聞就很好地解釋了什麼叫他人的地獄我們的天堂。
在德國易北河等水域裡,
從2009年以來, 被報導的受災國還有英國和荷蘭。 作為外來物種, 大閘蟹沒有自然天敵, 歐洲的河流大多清澈且水草豐美。 吸取了美國的教訓, 當地人也 不願意太過簡單粗暴, 之前美國五大湖區鬧中國鯉魚災, 惱羞成怒的工作人員往湖裡投毒, 浮上來一大片美國魚, 只摻雜了一條40釐米長的中國鯉。
如果說鯉魚是美國主動引進的, 那麼大閘蟹幾乎是第一代用腳投票的移民。 一百多年前清朝五口通商時期,
歐洲沿河小鎮的居民們被重金調動起來, 每天晚上圍追堵截偷竄上岸, 背著滿身肥膄膏黃的大閘蟹, 然後把它們集中到飼料廠——消息傳來, 國內哀號聲噴薄而出, 吃貨紛紛要求組團空投歐洲幫助消滅大閘蟹。 荷蘭旅遊局駐中國的官員衛辰小姐號召遊客前往的一條口號, 也是去荷蘭吃大閘蟹。
在國內並非沒有外來物種侵略的惡性事件, 我們熟知的美國牛蛙、羅非魚、福壽螺和小龍蝦, 哪一個不是來勢洶洶?中國人有容“嘴”大,
對於中國人的重口味, 大多數來自英美澳加的老外表現出理解障礙。
在英國, 報章還會刊登這類聳人聽聞的新聞, 位於約克郡的一家中餐館生意一落千丈, 據說是因為客人在用餐時被狗的識別晶片噎到了。 這樣的都市謠傳多多 少少會讓生活在國外的華人哭笑不得。 留學生焦霖在倫敦生活了三年, “我認識的一些學校裡的老師, 他們始終拒絕去中國餐廳, 因為深信這些餐館賣狗肉(有些可 能是他們鄰居的寵物)。 ”她說, “對我們的偏見最常以噁心中餐的樣式流傳。
英國人在吃上一向保守得不得了。 《吃懂法蘭西》裡, 彼得·梅爾一上來就揶揄他的上司, 一位每天出門拎長雨傘的英國紳士, 因為他即使在法國館子裡也堅持只吃炸魚和薯條。 “我的英國朋友裡, 有看到心儀的中國女孩吃肥腸而被嚇跑的。 當然也見過個別懷抱開放態度, 陪中國女友吃泡椒雞爪被紮得一嘴角血的英國男 孩。 ”焦霖說。
“對他們來說, 最好吃的中國菜是左宗棠雞, 你能指望他們對中國菜有什麼深入見解?”Ruby在加州華人頗多的洛杉磯生活, 一開始他們在中國超市買魚 頭, 血淋淋的魚頭趴在廚房案板上, 把房東嚇得直尖叫。 其他兩個美國房客幾乎從來不開夥, 按中國人的標準來說就是“糙”, 披殼頂刺帶骨的東西, 刀叉難進,吃 相不雅,剔骨挑刺時間,不如花在戶外運動上——於是,超市里買來的有機菠菜,拌上沙拉醬,一頓飯就解決了,一包二十個的冰凍小胡蘿蔔,在衣服上擦擦,嘎巴 嘎巴地就咬著去上課了。
美國人和英國人吃的魚類品種十分有限,無非就是幾種三文魚和鮭魚,刺少肉厚。淡水魚被視為下等食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早期河流的嚴重污染。但對 于下水,英美人的禁忌立場並不那麼嚴格。英國從前也吃動物下水的,有黑血腸,有點類似中國的血腸,但裡面摻有穀物。蘇格蘭高地的人更放得開,羊雜布丁 haggis(哈根斯)是一道傳統名菜,把燒熟的羊肝、心、肺和燕麥片塞進羊肚裡再烹煮,原理和我們的豬肚雞一樣。
實際上,自上個世紀50年代結束定量配給供應後,生活水準見好,城市裡的英國人也不再吃動物臟器了,年輕人更認為其狀恐怖。下水和四肢演化為經濟狀 況的晴雨錶,只有在2008年經濟危機時,口袋空空的英國人才會光顧的豬頭肉、豬蹄子、牛頭肉,而媒體也乘勢煽風,向民眾推薦“豬蹄燉黃豆”之類的食譜, 還有食品專家撰文,豬頭肉其實比裡脊肉營養豐富,忙不迭地為吃這些邊角料找到合理性。
估計在所有的這些老外中,法國人與中國人最容易達到美食境界的精神共通。法國稀奇古怪的食材不勝枚舉,下水反倒是小兒科了。對於不吃動物下水的國 家,法國人言語中充滿了遺憾之情,尤其對英吉利海峽的對岸那些單調食物經常冷嘲熱諷。法國“下水菜”最著名的要算鵝肝和小牛胸腺了吧,前者大家都吃過,後 者十有八九沒聽說過。小牛胸腺長在3-6個月大的,沒有斷奶,且沒有吃過青草的小牛身上,法國人能用它做出各種美味佳餚,如蘑菇奶油紅燒胸腺、松露鵝肝醬 燒胸腺等。將小牛胸腺和鵝肝醬配在一起,加上個公雞冠子,取名為“攝政王飛翔的小牛胸腺”,橫掃各大美食指南。
最近聊天收到的段子裡,中國吃貨猙獰的小虎牙已經登陸非洲大地了,一位國企工作的朋友駐派安哥拉,據說那裡的淺海裡佈滿了海膽、海參等海產品,當地人不吃這些海鮮。每到週末,中資機構的人就帶著當地黑人員工上島捕撈,就地燒烤,一個人半天就可挖到整麻袋的鮑魚。而他的朋友遠在蘇丹,最高興的事兒就是逛菜市場,經常能買到當地人捕上來裙邊肥厚的尼羅河甲魚。
不過,可不要認為在吃上的小聰明只有中國人有,好吃的標準有時是相通的。大龍蝦從來都是西餐廳裡的高級食材。而Ruby有時會和朋友去海邊釣螃蟹, 花30美元買執照,在海灘上綁雞腿撒網的幾乎都是當地人。他們只對個頭巨大的珍寶蟹(Dungeness Crab)感興趣,其他肉少的,即使合乎捕捉標準,也會扔回海裡去,所以自然不能理解中國人對河蟹的執著。
這種差異性有時也看地區。在上海的老外們一邊逛著瑪莎百貨買些種類貧乏的罐頭果醬,無比不解地討論中國的皮蛋。而在北京,一群老外說著含糊不清的假京片子,蹲在胡同裡烤串店邊上大快朵頤,你也不得不感歎,食物的同化力果然是amazing!
本文轉載自:http://www.jzcai.com/20140324356
刀叉難進,吃 相不雅,剔骨挑刺時間,不如花在戶外運動上——於是,超市里買來的有機菠菜,拌上沙拉醬,一頓飯就解決了,一包二十個的冰凍小胡蘿蔔,在衣服上擦擦,嘎巴 嘎巴地就咬著去上課了。美國人和英國人吃的魚類品種十分有限,無非就是幾種三文魚和鮭魚,刺少肉厚。淡水魚被視為下等食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早期河流的嚴重污染。但對 于下水,英美人的禁忌立場並不那麼嚴格。英國從前也吃動物下水的,有黑血腸,有點類似中國的血腸,但裡面摻有穀物。蘇格蘭高地的人更放得開,羊雜布丁 haggis(哈根斯)是一道傳統名菜,把燒熟的羊肝、心、肺和燕麥片塞進羊肚裡再烹煮,原理和我們的豬肚雞一樣。
實際上,自上個世紀50年代結束定量配給供應後,生活水準見好,城市裡的英國人也不再吃動物臟器了,年輕人更認為其狀恐怖。下水和四肢演化為經濟狀 況的晴雨錶,只有在2008年經濟危機時,口袋空空的英國人才會光顧的豬頭肉、豬蹄子、牛頭肉,而媒體也乘勢煽風,向民眾推薦“豬蹄燉黃豆”之類的食譜, 還有食品專家撰文,豬頭肉其實比裡脊肉營養豐富,忙不迭地為吃這些邊角料找到合理性。
估計在所有的這些老外中,法國人與中國人最容易達到美食境界的精神共通。法國稀奇古怪的食材不勝枚舉,下水反倒是小兒科了。對於不吃動物下水的國 家,法國人言語中充滿了遺憾之情,尤其對英吉利海峽的對岸那些單調食物經常冷嘲熱諷。法國“下水菜”最著名的要算鵝肝和小牛胸腺了吧,前者大家都吃過,後 者十有八九沒聽說過。小牛胸腺長在3-6個月大的,沒有斷奶,且沒有吃過青草的小牛身上,法國人能用它做出各種美味佳餚,如蘑菇奶油紅燒胸腺、松露鵝肝醬 燒胸腺等。將小牛胸腺和鵝肝醬配在一起,加上個公雞冠子,取名為“攝政王飛翔的小牛胸腺”,橫掃各大美食指南。
最近聊天收到的段子裡,中國吃貨猙獰的小虎牙已經登陸非洲大地了,一位國企工作的朋友駐派安哥拉,據說那裡的淺海裡佈滿了海膽、海參等海產品,當地人不吃這些海鮮。每到週末,中資機構的人就帶著當地黑人員工上島捕撈,就地燒烤,一個人半天就可挖到整麻袋的鮑魚。而他的朋友遠在蘇丹,最高興的事兒就是逛菜市場,經常能買到當地人捕上來裙邊肥厚的尼羅河甲魚。
不過,可不要認為在吃上的小聰明只有中國人有,好吃的標準有時是相通的。大龍蝦從來都是西餐廳裡的高級食材。而Ruby有時會和朋友去海邊釣螃蟹, 花30美元買執照,在海灘上綁雞腿撒網的幾乎都是當地人。他們只對個頭巨大的珍寶蟹(Dungeness Crab)感興趣,其他肉少的,即使合乎捕捉標準,也會扔回海裡去,所以自然不能理解中國人對河蟹的執著。
這種差異性有時也看地區。在上海的老外們一邊逛著瑪莎百貨買些種類貧乏的罐頭果醬,無比不解地討論中國的皮蛋。而在北京,一群老外說著含糊不清的假京片子,蹲在胡同裡烤串店邊上大快朵頤,你也不得不感歎,食物的同化力果然是amaz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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