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床（微小說）
楊瑞峰/文
甘肅天水趙旭輝泥塑作品
睡覺前讀幾頁書是我多年來的一個習慣，
這晚也是一樣，
躺在床上隨手從床角書堆裡抽出了一本《禪的智慧》，
打開後，
看到了這麼一則小故事：有一天，
蘇東坡和秦少遊一起在一個小飯館裡吃飯，
飯館的門前走過一個身上爬滿蝨子的乞丐。
蘇東坡說，
“那個人真髒啊，
你看身上的污垢都生出蝨子了。
”一向愛和蘇東坡抬杠的秦少遊說，
“蝨子怎麼是污垢裡生出來的呢，
是從破棉絮中長出來的。
”於是，
兩個人各執己見，
爭執不下，
便決定去請教佛印禪師評斷正誤。
佛印禪師看著這兩位一代文豪，
微笑著說，
“你們倆說的都正確，
只是不全面，
蝨子的頭部是從污垢中生出來的，
而蝨子的腳部卻是從棉絮中長出來的啊！”
不成想，
偶然看到的這個小故事，
卻讓我做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夢——你看，
那是什麼！隨著一聲驚呼，
只見行政廣場四周密密麻麻湧來一股股沙塵暴似的東西，
轉眼間，
那流動地東西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廣場中心的旗杆基座淹去。
我被這奇異的景象驚呆了，
惶然四顧，
天宇間灰濛濛，
霧騰騰一片，
不見一個人影，
沒有一點生機。
緊接著，
似有東西從我腳下麻酥酥漫過，
低頭一看，
原來是數以萬計的蝨子前仆後繼而來。
令人更加驚奇的是，
這些麻色的、黑色的、黃色的蝨子們還有著生動的情態呢，
有的昂首淩然，
有的氣勢洶洶，
有的面帶慌怯，
有的一臉茫然，
有的瞻前顧後，
有的愁容遮面……再一細瞧，
這些蝨子們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不管是肥頭大耳的、體胖肚圓的、嘴尖頂闊的、婀娜嫵媚的，
還是玲瓏纖巧的沒有一個長有眼睛，
一概的大腹便便，
身後都還或多或少拖帶著一串穢物。
我正在驚愕之際，
頭頂傳來獵獵風聲，
抬頭看去，
聳在雲天裡的那面紅旗勁道地飄揚著，
忽然間，
一陣狂風由天際刮來，
廣場上的蝨子大軍轉瞬間不知去向，
眼睛的餘光裡似乎看見有蝨子躲進了花草裡、基座角落陰影裡……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鬧鐘聲把我帶進了新的一天，
抬頭望著窗外的天光，
心裡仍有餘悸。
本文作者 楊瑞峰
作者簡介：
楊瑞峰，
筆名五味子、山風，
生於20世紀60年代，
甘肅禮縣人，
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隴南市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
出版中短篇小說集《山魂》，
合著出版《禮縣民間文學集》，
影視及戲劇作品有《巧娘》（微電影）、《追夢人》（微電影）、《鑄鼎西垂》（大型歷史秦腔劇）等。
現供職禮縣委宣傳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