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期的上海, 老城廂內外的清潔衛生境況很差, 人們毫無環保意識。 街頭巷尾普通市民之家, 都無坑廁, 只用馬桶。 每天清晨, 自有農民肩挑糞擔, 上門為每家每產免費清除糞便。 上海人叫這些倒糞之人為“傾腳頭”, 這些傾腳頭各有主顧, 相互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如有不明事理的硬要搶佔、爭奪, 糞主必定會與之爭執, 甚至訴訟至官府。
當時, 一般的道路之中都無公廁, 所以行人都便溺在路旁偏僻之處。 有的婦女為貪圖方便, 常常將便器中的穢物任意傾倒在街頭、陰溝和下水道的陰蓋下。 加上城市中的馬尿牛溲,
其實早在同治三年(1864), 公共租界工部局就在花園弄(南京東路)紅廟建成了上海第一座公共廁所。 光緒十年(1884), 法租界當局在小東門十六鋪, 建成了上海第一座運輸糞便的碼頭。 運送糞便的都是木船, 由專門的承包商租用, 後來在公共租界的曹家渡、法租界的打浦橋、虹口的九龍路等處也建造了運糞碼頭。
光緒十二年(1886)以後, 雖然有了一批公共廁所, 然而僧多粥少, 每天清晨, 出恭之人前畢後繼, 擁擠不堪, 雖然工部局還在籌畫不斷增加廁所, 無奈遠水救不了近火。 另外廁所之間的距離既無定規, 大都又隱匿在僻隅之地。 只有一些老上海才能夠確切知道附近廁所的方位, 只苦了那些剛來上海的遊客, 恪于租界當局的禁令, 一時內急, 卻又不敢隨意排泄, 真是苦不堪言。 當時有人記載, 遊客實在沒有辦法,
關於坑廁, 還有一樁笑話。 光緒十三年(1887)八月起, 時任上海縣知縣的是安徽霍邱人裴大中, 字浩亭。 當時城內有一個姓衛的人, 素以種菜為業, 租得老北門外靠城牆根處的一小塊土地辟作菜圃, 旁邊設置了一個坑廁, 做種菜施肥之用。 居住在城牆邊上的都是貧民百姓, 往常都將城牆根當做廁所來派用場, 平時穢汁流溢, 臭氣漫過城牆, 直達租界彼岸, 洋人噴有煩言。 糞缸容量有限, 糞便製造無窮, 都溢出流人城外護城河之中。 護城河直通洋涇浜(後填平改名延安東路), 護城河上有一座橋叫鄭家木橋。 橋南屬法租界老北門大街, 橋北屬英租界福建路, 兩處的僑民憤怒不堪, 通過租界當局移文縣衙,
裴大中素來以勤于政事自居, 遇到河身淤淺, 街道積穢的時候, 經常捐出自己的官俸雇人分段剷除, 此刻見到對方的公文, 不由大怒, 限令立即拆除。
後來裴知縣獲悉該處人煙密集, 衛氏大糞缸每日可以獲得肥料錢千余文,
不料, 此事卻讓縣城綠營護軍營守備陳永春聞悉, 他以城牆根附近不應該有任何建築為藉口, 指出這些廁所一旦戰禍肇起, 有害守護。 另外這些坑租的收入, 自然應該歸擴軍營享受, 豈容他人染指為由, 求訴於上海道台龔仰遽。 龔和李鴻章是安徽合肥同鄉和姻親, 憑藉鄉誼才坐上這個官位,而陳永春也是安徽人,曾經做過李鴻章的戈什(滿語,護衛),雙方出於同門,當然不會為難。考慮到裴大中也是安徽人,大家都是同鄉,於是出面調停,將裴知縣出資建造的七百元,暫時由道署衙門墊付,每月的坑廁出租費改歸護軍守備署所有。這才了卻了這樁公案。
憑藉鄉誼才坐上這個官位,而陳永春也是安徽人,曾經做過李鴻章的戈什(滿語,護衛),雙方出於同門,當然不會為難。考慮到裴大中也是安徽人,大家都是同鄉,於是出面調停,將裴知縣出資建造的七百元,暫時由道署衙門墊付,每月的坑廁出租費改歸護軍守備署所有。這才了卻了這樁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