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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鋒:未來文學的希望在於人工智慧

講壇現場

在技術不斷推動社會進步、引領社會潮流的當下, 文學自然無法在時代中靜止。 那麼文學與技術有著怎樣的關係,

飛速更新的技術又會對文學產生怎樣的影響?12月15日, 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嚴鋒、上海紐約大學電腦科學教授張崢和上海網路作協會長陳村齊聚陝西北路網文講壇, 圍繞“技術時代的文學”一題展開了豐富的討論。

陝西北路網文講壇由上海作家協會、上海市靜安區文化局共同倡議, 上海網路作家協會主辦, 上海市靜安區文物保護管理中心、樂敬文化傳播承辦, 常設地址為陝西北路600號中國歷史文化名街展示諮詢中心, 這裡將長期為網路作家提供寫作、交流、展演便利, 成為他們的線下會客廳。

嚴鋒

我們正生活在一個泛遊戲化的時代

身為中文系教授的嚴鋒, 一向對科學技術保持著非常濃厚的興趣。 而在這一點上, 他多年的朋友張崢功不可沒。 據嚴鋒回憶, 多年前張崢曾帶他去了一家航模商店, 那是他第一次接觸航空模型。 “那時我們都沒有錢, 張崢省吃儉用買了一個彈射飛機, 還買了一本叫《少年航空模型》的書。 那時我們在空地上一起玩, 他在前面拿著橡皮筋,

我在後面拿著飛機。 當它成功飛上天, 圍觀的人們都發出了歡呼, ”說起往事, 嚴鋒的眼裡閃爍著別樣的神采, “那時我們的生活非常困頓, 飛翔在天空中的航模便寄託了我們對自由的渴望, 渴望能夠擺脫物質的限制, 自由飛翔。 ”

他曾依據父親送的《科學小實驗》叢書中介紹的原理, 從軍工廠工作的朋友那裡得到了一個廢棄的坦克目視鏡, 再向奶奶借了老花鏡, 自己製作了一副簡陋的天文望遠鏡。 自製的望遠鏡自然有很多問題, 並不能拿來看清星星, 但舉起望遠鏡觀察天空的經歷, 讓嚴鋒的心靈得以起飛, 使他多年後依然記憶猶新。

後來, 電腦和互聯網的時代來臨, 串聯起了所有關於飛翔和自由的夢想。 而自稱“復旦自己組裝電腦第一人”的嚴鋒,

回憶了自己1992年走遍上海尋找一張音效卡的經歷。 而那時對新興電腦技術的狂熱, 也使嚴鋒成為了國內最早提倡遊戲文化的學者之一。

“我接觸的第一款遊戲是《銀河飛將》, 它裡面有飛翔, 有飛船, 還有比天空更高遠的宇宙, 太激動人心了, ”嚴鋒說, “當時我在讀博士, 可以玩《銀河飛將》三天三夜, 不吃不睡。 ”嚴鋒對遊戲的興趣很快就轉向了研究, 發現遊戲正在定義我們的時代。

現場觀眾

嚴鋒認為, 我們正生活在一個泛遊戲化的時代, 電腦遊戲只是其中一個很狹小的表現, 文學、教育、娛樂、遊戲, 無不有向遊戲靠攏的跡象。 由此, 嚴鋒分享了自己對於電子閱讀的瞭解和研究。

嚴鋒指出, 電子閱讀和傳統閱讀都會啟動大腦中的文字閱讀區和記憶區, 但電子閱讀還可以啟動決策區, 因而相比傳統閱讀, 它更能調動起全方位的大腦運動。 原因在於電子閱讀是超文字和多媒體閱讀, 結合文字、圖像、聲音等多種媒介, 並借助連結的跳轉改變了人們的閱讀方式, 從而改變了人們的大腦和思維。

“這跟遊戲沒有本質的區別,特別是我最早玩的電腦遊戲就是純文字的,叫交互性小說。”嚴鋒提出,電子閱讀是一種遊戲化的閱讀,它讓大腦對資訊的反應保持在一種高度興奮狀態。“這種遊戲化閱讀其實是帶我們回到了原始的叢林,讓我們對各種資訊保持高度的戒備。網路是一個黑暗森林,我們都是獵人,搜尋資訊的過程就好比捕獵。”嚴鋒借用了劉慈欣科幻小說《三體》中“黑暗森林”的概念,如此解釋道。他認為,印刷閱讀文化使人們結束原始狀態進入安定的人類文明,而網路打破了這一狀態,造成了人們思維上的“返祖”,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我是文學教授中遊戲玩得最好的,又是遊戲玩家中對文學的理解最深刻的,我想我的這一見解可能會有一些意義。”嚴鋒說。

張崢

陳村

演算法可為每個讀者提供個性化定制

基於前面對超文字、多媒體電子閱讀的分析,嚴鋒進一步提出,這種閱讀方式,本身就是一種指向未來的閱讀。嚴鋒解釋說,網路對於文學的革命並非特殊,它的趨勢在過去就已顯露。人們一直聲稱要捍衛的書房式閱讀是線性的,從開端、發展、高潮到結局,主人公的命運是唯一的。然而綜觀現代文學史,這個模式一直在被顛覆。“其實線性的現實主義文學已經落伍了,上世紀80年代都在做意識流,結局不確定,人物的命運也是不確定的,”嚴鋒說,“這其實就是一種網路的狀態。巴特、福柯當年所渴望的文學形態,不正是現在嗎?”

對於嚴鋒的大膽猜測,陳村和張崢並不認同。陳村認為,若如此發展下去,文字會被圖像瓦解,文學也會被瓦解,甚至整個世界都會在這樣的技術浪潮下失去表達意義。而張崢指出,被打散的、液態化的閱讀不能等同于文學,文學應該位於更高的境界。

現場觀眾

不過嚴鋒還提出了未來文學的另一個方向,那就是人工智慧參與文學創作的可能。儘管AlphaGo在圍棋上顯示的實力令很多人驚恐,但嚴鋒卻將此看作圍棋界的新轉機,繼而期望它能為文學帶來新的活力。“過去我認為小說完全無法跟影視遊戲爭奪主流人群,但我現在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如果我們文學要找回當年的榮光的話,搞不好重任還落在了機器上。”

陳村也贊同這一觀點。他指出,現今人們的生活已非常依賴機器,樂於和機器交流,喜愛遊戲中的虛擬人物甚於真實的人。“未來甚至還有機器人做家務,陪你散步聊天。與機器人相處,或許就像我們現在養貓養狗一樣,所以讓機器承擔更多的角色也順理成章。”他如此預測道。

嚴鋒進一步預測說,在未來,文學作為以往的被尊崇的地位或許不會繼續,而是“化作春泥更護花”,融入其他的新媒體中,而人工智慧等技術,對於文學的未來也許會發揮重要的影響。“我們今天探討出了文學的一個很深刻的未來,既悲觀又樂觀,既黑暗又光明,既是人又不是人。如果真是這樣的圖景,作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形態,我覺得不是太重要了。但在這個形態當中,文學還是會存在,”他如此相信,“因為我文學說到底就是人類情感在不同情境,也就是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包括人物的命運,這種將來可能就變成一種演算法,高級的演算法,更能夠切乎讀者的需求,而且更加可以定制。”

講壇現場

何為可以用演算法定制的文學?嚴鋒對此進行了更詳細的闡釋,他說:“過去我們認為,越偉大的文學越不能影視化,即經典度與不可改編度成正比。因為影視的具體圖景會限制文字抽象性所引發的想像力。我想今天這個定律依然成立,但出現了新的情況:小說中經典角色的形象,在未來可以通過人工智慧來定制,為每個讀者提供個性化的定制選項,這就是我對文學的終極想像。”

從而改變了人們的大腦和思維。

“這跟遊戲沒有本質的區別,特別是我最早玩的電腦遊戲就是純文字的,叫交互性小說。”嚴鋒提出,電子閱讀是一種遊戲化的閱讀,它讓大腦對資訊的反應保持在一種高度興奮狀態。“這種遊戲化閱讀其實是帶我們回到了原始的叢林,讓我們對各種資訊保持高度的戒備。網路是一個黑暗森林,我們都是獵人,搜尋資訊的過程就好比捕獵。”嚴鋒借用了劉慈欣科幻小說《三體》中“黑暗森林”的概念,如此解釋道。他認為,印刷閱讀文化使人們結束原始狀態進入安定的人類文明,而網路打破了這一狀態,造成了人們思維上的“返祖”,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我是文學教授中遊戲玩得最好的,又是遊戲玩家中對文學的理解最深刻的,我想我的這一見解可能會有一些意義。”嚴鋒說。

張崢

陳村

演算法可為每個讀者提供個性化定制

基於前面對超文字、多媒體電子閱讀的分析,嚴鋒進一步提出,這種閱讀方式,本身就是一種指向未來的閱讀。嚴鋒解釋說,網路對於文學的革命並非特殊,它的趨勢在過去就已顯露。人們一直聲稱要捍衛的書房式閱讀是線性的,從開端、發展、高潮到結局,主人公的命運是唯一的。然而綜觀現代文學史,這個模式一直在被顛覆。“其實線性的現實主義文學已經落伍了,上世紀80年代都在做意識流,結局不確定,人物的命運也是不確定的,”嚴鋒說,“這其實就是一種網路的狀態。巴特、福柯當年所渴望的文學形態,不正是現在嗎?”

對於嚴鋒的大膽猜測,陳村和張崢並不認同。陳村認為,若如此發展下去,文字會被圖像瓦解,文學也會被瓦解,甚至整個世界都會在這樣的技術浪潮下失去表達意義。而張崢指出,被打散的、液態化的閱讀不能等同于文學,文學應該位於更高的境界。

現場觀眾

不過嚴鋒還提出了未來文學的另一個方向,那就是人工智慧參與文學創作的可能。儘管AlphaGo在圍棋上顯示的實力令很多人驚恐,但嚴鋒卻將此看作圍棋界的新轉機,繼而期望它能為文學帶來新的活力。“過去我認為小說完全無法跟影視遊戲爭奪主流人群,但我現在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如果我們文學要找回當年的榮光的話,搞不好重任還落在了機器上。”

陳村也贊同這一觀點。他指出,現今人們的生活已非常依賴機器,樂於和機器交流,喜愛遊戲中的虛擬人物甚於真實的人。“未來甚至還有機器人做家務,陪你散步聊天。與機器人相處,或許就像我們現在養貓養狗一樣,所以讓機器承擔更多的角色也順理成章。”他如此預測道。

嚴鋒進一步預測說,在未來,文學作為以往的被尊崇的地位或許不會繼續,而是“化作春泥更護花”,融入其他的新媒體中,而人工智慧等技術,對於文學的未來也許會發揮重要的影響。“我們今天探討出了文學的一個很深刻的未來,既悲觀又樂觀,既黑暗又光明,既是人又不是人。如果真是這樣的圖景,作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形態,我覺得不是太重要了。但在這個形態當中,文學還是會存在,”他如此相信,“因為我文學說到底就是人類情感在不同情境,也就是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包括人物的命運,這種將來可能就變成一種演算法,高級的演算法,更能夠切乎讀者的需求,而且更加可以定制。”

講壇現場

何為可以用演算法定制的文學?嚴鋒對此進行了更詳細的闡釋,他說:“過去我們認為,越偉大的文學越不能影視化,即經典度與不可改編度成正比。因為影視的具體圖景會限制文字抽象性所引發的想像力。我想今天這個定律依然成立,但出現了新的情況:小說中經典角色的形象,在未來可以通過人工智慧來定制,為每個讀者提供個性化的定制選項,這就是我對文學的終極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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