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潤兒時的那股甘甜
張花豔
近日， 在我市紅星樓市場無意中發現尋覓已久的甜高粱稈兒， 讓我欣喜若狂， 毫不猶豫就買了三根。
小孫子誤以為是甘蔗， 迫不及待要吃。 我也急於尋找小時候的味道， 於是， 我們娘倆放棄斯文就在大街上咀嚼了起來。 剝去外面的幹皮兒， 用牙齒撕開裡面的硬皮兒， 一綹綹撕掉， 露出綠色的瓤， 咬上一口， 一種久違的甘甜順著喉嚨甜到心裡。
近年來經常吃到小時的美食，
公車上， 小孫子嚷嚷著還要吃。 看他貪婪的吃相， 周圍的人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我告訴他們是高粱稈， 並向他們講述我小時候吃高粱稈的事兒。 不知怎地， 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榮幸感。
當年生產隊時， 甜高粱稈兒、玉米稈兒是孩子們秋天的高級食品。 每到那個季節， 正是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候。 大人們下地掰玉米、刨玉米秸稈， 汗水透背， 嘴唇一團火， 嗓子冒了煙， 就刨上一抱玉米稈兒， 坐在地頭上大口大口地嚼著、吸吮著那甘甜的汁液， 這是老天賜給他們最好的飲料。
並不是所有的玉米稈兒都甜， 能選到甜玉米稈兒全憑眼睛， 一般長得精黃、玉米很小的玉米稈兒都是甜的， 那黝黑發亮的粗玉米稈是不能吃的。 因為經常跟大人去地裡， 我早就練出了一雙“慧眼”， 所以我撅的玉米稈兒， 百分之九十都是甜的。
怕影響收成， 家長平時總是囑咐孩子不要撅甜稈兒， 等收割了才能去撅。 所以我們從不明目張膽去撅， 等放學後借著打草的機會， 溜進那一望無際的青紗帳， 望著那焦黃寡瘦的玉米神采飛揚， 迅速撅上幾根， 吃到嘴巴發木才悄悄出去。 但土地承包以後， 大把的化肥把玉米催生得肥肥壯壯的， 再也找不見甜稈兒啦。 那種大家聚在一起， 嚼一地甜稈兒瓤的感覺遠去了。
但甜高粱稈兒就不一樣了，
有一年， 隔壁二奶家種了一小片， 還沒到吃的時候， 我們就惦記上了。 趁二奶不在家， 偷偷溜進去撅了一根。 二奶看到少了一根， 沒少嘮叨。 來年， 我央求奶奶要了種子， 種在自家當院的旮旯裡。 家裡庭院雖然很大， 但捨不得種甜高粱， 除了少量的蔬菜， 大部分地方都種上了玉米、白薯。 窮呀， 玉米、白薯可以充饑。
甜高粱長大了， 它筆直地站立著， 像是一片翠竹。 我天天去看， 巴望著能早點吃上它。 剛有點兒甜味， 就開始撅，
後來長大了， 條件好了， 反而沒有人家種甜高粱了， 那種味道漸行漸遠。 每次回老家總會想起那個犄角， 那個種過甜高粱的旮旯。 我跟村裡人打聽過多次， 都沒有那種種子。 我還想：甜高粱稈， 這輩子再也吃不到了。 沒想到， 現在終於吃到了。
回到家， 我與小孫子比著勁兒嚼著甜高粱稈兒， 貪婪地吸著汁水， 不停地發出“吱吱”聲， 那股甘甜慢慢地流到心裡去， 我又一次嘗到了兒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