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從小就是鄰居, 青梅竹馬說的就是我倆, 我們性格相反, 我嘴巴閒不住, 阿成不愛說話。 十來歲時候玩伴就戲稱我為“阿成媳婦”, 在別人的哄笑中我氣的眼淚汪汪, 阿成偷偷撩起衣袖為我擦眼淚, 他的舉動又換來一陣哄堂大笑。
初中畢業後, 我們兩個笨蛋都沒有再上學, 我去了服裝廠, 他去學了電焊。 我們兩家有幾塊田挨著, 只要我下哪塊田, 阿成那天就帶著他父母去他家那塊。 幹活時候總感覺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睛盯著, 每次在我想喝水時候, 阿成總能摸出一個蘋果梨子遞過來, 兩家大人憋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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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我們要結婚了, 阿成領著我去城裡照相館照了合影, 照相師傅讓我靠的近一點, 再近一點, 我分明聽見了他撲通撲通的心跳, 還有我自己的。
嘴拙的阿成依舊和以前一樣木訥, 有時候我氣的直罵, 他只顧嘿嘿的笑, 這樣的人你想跟他吵架都吵不起來。 婚後我學會了打麻將, 玩的很小, 有時候遇到坐莊多的, 晚飯也沒來得及煮, 阿成總是做好飯來喊我。 旁邊有看二胡的人挑撥:這樣的媳婦不能要了, 只顧著玩, 飯都不知道做, 回家狠打!阿成眼睛一瞪:你家娶媳婦就是打的啊?一本正經的阿成, 又讓大家笑話了一回。
上了一天班的阿成下班從不閑著, 給我劈柴, 喂豬, 有時候我讓他歇著我來弄。 他說你弄不動, 我力氣睡一覺就又回來了。 生下雙胞胎兒子後, 阿成更是拿我當佛祖供著, 有一年年28他去趕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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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大了, 花錢多了, 他跟村裡人去了外地打工。 因為電焊技術好, 工資拿的也多, 只是一年到頭回不來兩次, 生活費倒是月月寄回來。 過完年走的時候說好到年再也不出去了, 就擱家守著老婆孩子。
人是盼回來了, 只是回來跟我離婚的, 阿成說遇到比我年輕漂亮的了, 他還說怕孩子影響他和那個女人的感情, 兩個孩子不要留給我了, 他願意支付30萬。
此時的他又黑又瘦, 我心想應該是那個女人給他下了最後通牒。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 我突然很想成全他, 我要了他一輩子的強, 他用這種方式來反擊。 我冷笑著簽了字:“你走!”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句對他說的話。
村裡人還是叫我“阿成媳婦”, 只不過多少摻雜些同情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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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剛從地裡回來, 見門縫塞著一份快遞, 拆開來看:張永成媳婦, 你丈夫因病去世, 速來收屍。
再見阿成, 他已是一捧青灰。 工友說,阿成去世,在口袋發現他皺巴巴的重症病歷,手上握著我們的結婚照。照片中的我們挨的很近,我記得拍照師傅讓我們靠近一點時,他偷偷拉了我的手。
工友說,阿成去世,在口袋發現他皺巴巴的重症病歷,手上握著我們的結婚照。照片中的我們挨的很近,我記得拍照師傅讓我們靠近一點時,他偷偷拉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