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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原來中國高等教育的導師制是這麼來的,原來浙大西遷精神說的是這個!

1937年, 為避戰火, 浙江大學走上一條漫長的“文軍西征”路。

1937年9月, 唐覺20歲, 被浙江大學錄取。

1937年9月13日, 他到浙江大學報到。

僅8天后,

1937年9月21日, 盧溝橋事變發生兩個多月後, 戰事日漸緊張。

當時的竺可楨校長決定, 浙大一年級新生前往西天目山中的禪源寺上課, 唐覺也在其列。

80年後, 當唐覺度過了他的百歲壽辰時, 浙江大學也迎來了西遷80周年的紀念日。

這位101歲的浙江大學農學院的老教授, 不僅僅是西遷歷史的見證者和親歷者, 更是整個西遷歷史的啟封者, 西遷精神的銘記者。

新年第一天, 讓我們一起聆聽這位百歲老人講述浙大西遷故事。

101歲老教授, 是那段塵封記憶的開啟者

浙江大學華家池校區公寓樓1002室是唐覺的居室。 推門而入, 一股歷史的滄桑感撲面而來。

玄關壁櫥上陳列著幾隻蝴蝶標本, 環繞著電視櫃的是一摞摞上了年紀的書刊, 邊角翻卷, 書頁泛褐,

連用來捆紮的尼龍繩都已經老化。 書堆最上方, 一隻風乾了的松果安靜地躺在灰塵裡。

一摞摞報紙堆疊的沙發上, 一位身著黑色羽絨服, 白髮蒼蒼的老人端坐在那裡。

唐覺, 浙江大學農學院教授, 全國第三批昆蟲學博士點的建立者。 出生於1917年2月的他, 已經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歲月。

回想起當年禪源寺上課的日子, 唐覺說, 禪源寺設施簡陋, 人跡罕至。 在這遠離塵囂的深山, 師生間的關係反而比以往任何時間都更緊密了。 當時的校長竺可楨決定利用這一機會, 推行醞釀已久的導師制。 導師的任務, 不僅是學生的學業導師, 還要是人生導師。

這也是中國的高等教育中, 首次出現導師制。

淞滬會戰結束後, 杭州淪陷已成定局,

浙大開始了全校性的大遷移。 從西天目山, 到浙江建德、江西泰和、廣西宜山等地, 都留下了師生們的足跡。

浙大在宜山停留一年多, 正是這段時間, 確定了“求是”的校訓。 “求是”原是浙大前身求是書院的名字, 在宜山期間, 竺可楨進一步深化求是的內涵。 他認為, 求是既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 又是西方近代科學的真諦, 若想在繼承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 必須把握這個共同點。 他用通俗的話解釋說, 所謂求是, 就是“冒百死, 排萬難, 以求真知”。

1939年底, 浙大第四次遷移, 到達貴州雲貴高原深處的小城遵義、湄潭及下屬的永興。

抗戰勝利後, 浙大師生於1946年結束西遷回到杭州。 這段有著“文軍長征”之稱的西遷之路, 曾在後來相當長的時間裡並不為外人所知。 正是唐覺, 在浙大回歸36年後的1982年秋天, 重新開啟了那段波瀾壯闊的記憶。

唐覺說, 那年他到貴陽出差, 借此機會重訪故地湄潭。 “當時接待我的是湄潭時任副縣長洪星, 很可惜, 當時當地政府對那段歷史完全不清楚。

這次到訪, 讓湄潭與浙大的緣分浮出水面。 後來, 在洪星、浙江大學以及社會各界共同努力下, 1990年, 湄潭“浙大西遷文化歷史陳列館”建成對外開放。 浙大“文軍西征”的故事, 才為外界所熟知。

一路西遷一路做學問, 他的論文登上英國學術雜誌

在唐覺的家中, 錢江晚報記者看到了他1946年發表在英國皇家昆蟲學會刊物上的英文論文《湄潭五倍子的分類》,已經泛褐的封面上,中國、貴州、湄潭的英文單詞格外矚目。

這篇論文,讓唐覺很光榮:“抗日戰爭期間,國內關於昆蟲研究的文章在英國的雜誌上一共只刊登過兩篇,這是其中一篇。”

作為中國昆蟲學會終身成就獎獲得者、中國五倍子開發和利用的主要奠基人之一,唐覺的專業所在,就是源於浙大西遷期間。

湄潭是中國五倍子的產地之一。五倍子又名“百蟲倉”,顧名思義,在整一個瘤狀的“果實”裡,寄生著數不清的蚜蟲。

李時珍《本草綱目》上曾有記載:“五倍子味酸鹹,能斂肺、止血化痰、止渴收汗。”除了藥用價值以外,五倍子還具有重要的工業價值和科研價值:其中內含的鞣酸可以作為藍黑墨水的穩定劑,而從中提取的倍酸,更是曾經塑膠工業和提煉半導體的重要原料,五倍子的提取物是航太事業火箭燃料中的穩定劑。

當年收集的五倍子標本,唐老至今仍珍藏著。

自1942年在時任院長蔡邦華的指導下接下這個課題起,唐覺就奔波在了湄潭五公里周圍大大小小的山上。“吃過早飯就出發,帶上燒餅在山上待上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學校。”唐覺告訴錢江晚報記者,遇上工作量大的時節,他們每隔一天就要上一次山。

過去一百多年的研究中,中國只發現了兩種五倍子,可在湄潭的短短幾年裡,唐覺將這個數字擴大到了九種。

早上一個番薯中午一碗青菜,日子雖苦卻銘記一生

唐覺說,1937年,參加報到的兩百多名浙大新生中,參與西遷的新生只有一半,而最終能夠畢業的,則更加稀少。

“走有走的困難,留有留的危險”,浙大的教授在西遷前,對唐覺和同學們說的這句話,何嘗不是對時局的感慨:天下之大,竟容不下一張安穩的書桌。

遷校之初,竺可楨就確定了浙大儘量遷小城市甚至鄉下的原則。一則,可以避開日軍飛機的轟炸;二則,能夠降低師生的生活成本。但是,即便如此,浙大同樣遭受了日機轟炸,如在宜山,大片校舍就被炸為瓦礫。此外,至於生活成本,隨著浙大師生及家屬上千人的遷入,以湄潭這座物產豐富的小城為例,物價同樣上漲厲害,師生的生活依然只能是簞食瓢飲。

早上一個番薯,中午兩碗米飯,一碗青菜一碗豆腐。就在這樣的條件下,短短幾年時間,唐覺先後掌握了英、德、法三國語言,並通過旁聽習得了日語、俄語和拉丁語。

所以,唐覺認為,西遷精神,就是不怕苦,並且,在炮火連天的環境中,也要安心、用心地做科研。“我現在視力很不好,就跟當時用顯微鏡看了太多標本有關,那時沒電,也沒有電燈。”唐覺說,他們從做標本盒和標本櫥開始,每天完成30個針插標本。長期的鍛煉使他掌握了扎實的基本功。在缺乏載、蓋玻片的條件下,他曾在同一蓋玻片下把35只有翅蚜排列得整整齊齊。

“浙大西遷史是一段了不起的歷史,這段歷史不應該被人忘記,”唐覺說,“而活躍在這段歷史裡的每一個人,更應該被歷史銘記。”

關上公寓的門前,記者又回望了一眼這個充滿歷史刻痕的房間。若是沒有人傾聽,沒有人發掘,這能講七天七夜的故事,這滿屋子的歷史,也許也會像大浪淘沙般,被淹沒在時光的長河中吧。

本文編輯:李靈

錢江晚報記者看到了他1946年發表在英國皇家昆蟲學會刊物上的英文論文《湄潭五倍子的分類》,已經泛褐的封面上,中國、貴州、湄潭的英文單詞格外矚目。

這篇論文,讓唐覺很光榮:“抗日戰爭期間,國內關於昆蟲研究的文章在英國的雜誌上一共只刊登過兩篇,這是其中一篇。”

作為中國昆蟲學會終身成就獎獲得者、中國五倍子開發和利用的主要奠基人之一,唐覺的專業所在,就是源於浙大西遷期間。

湄潭是中國五倍子的產地之一。五倍子又名“百蟲倉”,顧名思義,在整一個瘤狀的“果實”裡,寄生著數不清的蚜蟲。

李時珍《本草綱目》上曾有記載:“五倍子味酸鹹,能斂肺、止血化痰、止渴收汗。”除了藥用價值以外,五倍子還具有重要的工業價值和科研價值:其中內含的鞣酸可以作為藍黑墨水的穩定劑,而從中提取的倍酸,更是曾經塑膠工業和提煉半導體的重要原料,五倍子的提取物是航太事業火箭燃料中的穩定劑。

當年收集的五倍子標本,唐老至今仍珍藏著。

自1942年在時任院長蔡邦華的指導下接下這個課題起,唐覺就奔波在了湄潭五公里周圍大大小小的山上。“吃過早飯就出發,帶上燒餅在山上待上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學校。”唐覺告訴錢江晚報記者,遇上工作量大的時節,他們每隔一天就要上一次山。

過去一百多年的研究中,中國只發現了兩種五倍子,可在湄潭的短短幾年裡,唐覺將這個數字擴大到了九種。

早上一個番薯中午一碗青菜,日子雖苦卻銘記一生

唐覺說,1937年,參加報到的兩百多名浙大新生中,參與西遷的新生只有一半,而最終能夠畢業的,則更加稀少。

“走有走的困難,留有留的危險”,浙大的教授在西遷前,對唐覺和同學們說的這句話,何嘗不是對時局的感慨:天下之大,竟容不下一張安穩的書桌。

遷校之初,竺可楨就確定了浙大儘量遷小城市甚至鄉下的原則。一則,可以避開日軍飛機的轟炸;二則,能夠降低師生的生活成本。但是,即便如此,浙大同樣遭受了日機轟炸,如在宜山,大片校舍就被炸為瓦礫。此外,至於生活成本,隨著浙大師生及家屬上千人的遷入,以湄潭這座物產豐富的小城為例,物價同樣上漲厲害,師生的生活依然只能是簞食瓢飲。

早上一個番薯,中午兩碗米飯,一碗青菜一碗豆腐。就在這樣的條件下,短短幾年時間,唐覺先後掌握了英、德、法三國語言,並通過旁聽習得了日語、俄語和拉丁語。

所以,唐覺認為,西遷精神,就是不怕苦,並且,在炮火連天的環境中,也要安心、用心地做科研。“我現在視力很不好,就跟當時用顯微鏡看了太多標本有關,那時沒電,也沒有電燈。”唐覺說,他們從做標本盒和標本櫥開始,每天完成30個針插標本。長期的鍛煉使他掌握了扎實的基本功。在缺乏載、蓋玻片的條件下,他曾在同一蓋玻片下把35只有翅蚜排列得整整齊齊。

“浙大西遷史是一段了不起的歷史,這段歷史不應該被人忘記,”唐覺說,“而活躍在這段歷史裡的每一個人,更應該被歷史銘記。”

關上公寓的門前,記者又回望了一眼這個充滿歷史刻痕的房間。若是沒有人傾聽,沒有人發掘,這能講七天七夜的故事,這滿屋子的歷史,也許也會像大浪淘沙般,被淹沒在時光的長河中吧。

本文編輯:李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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