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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總管(民間故事)

一把火將陸奇燒懵了。

聽到失火的消息, 他氣得渾身發抖, 嘀咕著, “禍不單行, 禍不單行……”跌跌撞撞地連夜趕到養雞場。

龍灣養雞場是他苦心經營的農村聯戶養雞場, 得到縣裡扶持, 總算成為上規模的民營企業。 他很快發現自己成了兩頭忙, 一頭是忙著在外跑資金跑行銷, 掙市場份額, 一頭是忙內務, 裡裡外外一把手, 又當爹又當娘。

他到人才市場先後招聘了三個大學生當內務總管。 第一個嫌這裡又髒又累, 幹了幾天走了;第二個開價月薪兩千, 陸奇給他底薪一千, 其餘發績效工資, 結果一個月下來他只拿到一千二,

也不幹了;第三個倒是能幹, 工資也不挑剔, 可是不久, 他參加公務員考試, 到另外一個縣的農業局去了。

陸奇正準備招第四個內務總管, 一場雷擊造成火災, 將雞棚燒了個精光。

面對廠裡一片狼籍, 陸奇忍不住失聲痛哭。 萬般無奈中, 他想起保險公司業務員李玉, 便急忙給她打電話。

李玉是他的中學同學, 也算老熟人了。 前幾個月, 李玉上門來推銷財產保險, 陸奇“嗤”地一聲, 嘲笑道, “我還不知到你是個老實人?笨嘴拙舌的, 怎麼能幹這事?這事是憑嘴巴頭子玩花活, 你不是那塊料!”

李玉楞楞地盯著他, 慢條斯理地說, “陸奇, 買保險的事早辦早好。 辦企業哪有一帆風順的, 萬一有個七災八難, 也可早做防範哪!”

陸奇一聽就火了,

“什麼?我們企業剛成立, 你就咒我七災八難啊?以前你就是木頭疙瘩, 現在還是這麼笨啊?”

李玉臉一紅, “我是笨, 可我講的是實話呀!這是我的第一單生意, 你老同學都不照應我, 我還指望誰呀?再說了, 我是真心幫你的呀!”

陸奇哭笑不得地說, “你幫我?別開玩笑啦, 我真的沒工夫和你閒聊。 ”

可是陸奇走到哪, 李玉跟到哪。 陸奇去喂雞, 她也去喂雞, 陸奇去挑水, 她挑起擔子就走。 陸奇罵她死心眼, 但拗不過她軟磨硬泡, 最後只好買了保險。

這下好了, 雞棚燒了, 還有一個農民工受傷進了醫院。 養雞場能不能邁過這道坎呢?

半夜時分, 李玉帶著理賠員來了, 說, “多虧你當初買了保險, 要不就倒大黴了。 ”

陸奇頓時火冒三丈, “我現在就倒大黴了!”

李玉低下頭, 轉身就走, 邊走邊說, “陸場長, 都怪我不好, 怪我不會哄你玩。 現在, 請你派幾個人跟我一道去清理現場吧。 ”

清理現場是個苦活。 到處是破磚爛瓦, 燒死的雞成堆成摞, 臭氣沖天。 場裡工人穿著膠靴戴著手套, 李玉她們只能光著手清點死雞, 不時低頭幹嘔。

第二天一早, 李玉去找陸奇告訴清點結果, 才知道陸奇因為急火攻心昏過去, 被送往醫院打點滴去了。 李玉趕到醫院, 看見陸奇仍然昏迷不醒, 就對陪護人員說, “等陸場長醒了, 告訴他我很快就會把理賠款送過來, 要他放心。 ”

陸奇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過了一個星期才出院, 只是身體還很虛弱。 他想到辦企業太難, 拼垮了身體也不一定成功, 橫下一條心向場辦公室請了假,

到住在山裡的父母那兒休養去了。 那兒山高水遠, 離集鎮還有十幾裡山路, 正好調理身體。

剛開始幾天, 臨時負責的場辦主任還派人前來彙報請示, 後來就沒見人影了。 陸奇想, 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企業, 隨便別人怎麼弄吧, 給他們一段自由發揮的時間也好, 說不定還會蹦出個什麼人才呢!

他磨磨蹭蹭挨了將近一個月, 才忐忑不安地回到場裡。 他驚奇地發現, 場裡比他想像得好多了。 雞棚重建了, 裡面擠滿了嘰嘰喳喳的小雞。 那個正在掃地的人就是受傷住院的農民工, 一見他就說, “場長, 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陸奇高興地問, “你好了?”

農民工說, “你出院沒幾天, 我也出院了。 結帳時錢不夠, 還是李玉大姐代墊的呢!場長,

你現在還好吧?”

陸奇點點頭, 心想, 這個李玉又來湊什麼熱鬧?

場辦主任一溜小跑來了, 將場裡情況進行彙報, “這些天, 全靠李玉大姐啦!她聯繫建雞棚, 帶人清掃場地、消毒雞舍, 還在信用社爭取到一筆小額貸款, 購進一批小雞……”

陸奇打斷場辦主任的話, “李玉不去跑保險, 忙這些事幹什麼?”

場辦主任說, “保險公司說她不適合跑保險, 將她辭退啦!她說新的工作一時難找, 閑著也是閑著, 就給老同學幫幫忙吧, 這是應該的。 ”

陸奇猛然往外走, 場辦主任急忙跟上去, “場長, 你要到哪裡去?”

陸奇吼道, “走啊, 你和我一起去請李玉!這不是我們龍灣養雞場現成的內務總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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