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曉晨
來自:江河RIVERS
隨著年齡的增長, 隨著眼界的開闊, 隨著情感的變遷……我們會發現更多的河流和河流的更多。
我的童年, 在華北的一座重工業城市野蠻生長。 幼時的我, 沒見過長在地裡的莊稼, 也不知掛在枝頭的水果是何樣, 更不要提流淌在河裡的水。
那時, 滿眼都是橫七豎八的電線, 是分不清顏色的天空;頓首腳下, 是水泥瀝青掩蓋的大地, 聞不到泥土芳香。
有關水的記憶, 來自一擰就開的水龍頭, 來自散發著氯氣的游泳池, 來自夏季暴雨時滿街的黃水。
有關河流的記憶, 是一條未經整治的水溝, 冬天乾涸見底, 河床上堆滿垃圾, 夏天略有幾處水灣, 卻是百米開外臭氣撲面, 倒讓四鄰做父母的少了些擔心——連靠近都需要勇氣的河流, 肯定不會有調皮的孩童戲水玩耍。
與水的接觸輕而易舉, 與河流的溝通舉步維艱。
後來的我, 輾轉幾個城市, 每日奔波所見, 無非是塵囂、煙火氣與擦肩而過的陌路人, 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甚至一度以為, 自己是個沒有鄉愁的人。
直到有天, 家中老人閒聊自己年輕時故事, 說起了那條小水溝:“以前可不是這樣呢, 河面上來來往往好些小火輪, 能開到天津去。 ”
聽到這句話,
我故鄉的河, 從堆滿了黃土的高地出發,
這片土地上的河流, 朝宗輻輳, 厥惟一途, 如一把巨大的扇子在平原上緩緩展開, 每一根“扇骨”上, 都有和我家鄉類似的城市。 這些城市在數千年前已是喧囂繁華的古都, 數十年前曾是工業發展的排頭兵, 數年前則因空氣品質墊底而聞名全國。
席慕蓉說:河水傳唱著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首歌, 歌中有母親的河, 緩緩流淌在我們的生命裡, 潛入我們的基因, 如風掠過身邊, 如雲飄在天際, 每時每刻都緊緊相隨又觸不可及。
“一條大河波浪寬”唱了半個多世紀, 穿越了社會發展的不同時代, 在今天依然有忠實的聽眾。 無論何時何地, 每個人的家門口幾乎都有一條河, 即使很小的一條水流, 在幼小者的心目中也是一條大河。 河上發生的事情與生命息息相關, 寄託著人們的喜怒哀樂。 有時甚至看到河流, 就會想到家,想起家門口那條河,想起河水倒映的風景,想起兩岸的棲居安逸如詩如畫,想起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
那麼,當浪花的聲線漸趨喑啞,當地圖上的藍色軌跡變得名不副實,我們又將以何種面目回憶故鄉?
莫泊桑說:我們幾乎是不知不覺地愛著父母,因為這種愛像人活著一樣自然,只有到了最後分別的時刻,才能看到這種愛的根紮得多深。
這也如同我們對河流的感情,因為與生俱來,反而不會流於表面,於是一度被忽視,直到枯萎乾涸,直到瀕臨消失,直到無法挽回。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發現河流,你會發現更多,而這些帶給我們的不正是要找回的初心嗎?
就會想到家,想起家門口那條河,想起河水倒映的風景,想起兩岸的棲居安逸如詩如畫,想起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那麼,當浪花的聲線漸趨喑啞,當地圖上的藍色軌跡變得名不副實,我們又將以何種面目回憶故鄉?
莫泊桑說:我們幾乎是不知不覺地愛著父母,因為這種愛像人活著一樣自然,只有到了最後分別的時刻,才能看到這種愛的根紮得多深。
這也如同我們對河流的感情,因為與生俱來,反而不會流於表面,於是一度被忽視,直到枯萎乾涸,直到瀕臨消失,直到無法挽回。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發現河流,你會發現更多,而這些帶給我們的不正是要找回的初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