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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世路 幸與君子同行

周建平 南方人物週刊

周建平:2017年加入本刊, 代表作品有《“青椒”之焦——大學青年教師的現實之困》、《金嶽霖 被拋入生活之流的心靈》等

2018年已經來了, “我們這一年”欄目移師南方人物週刊微信公號, 按照慣例, 今年新加入雜誌社的記者和編輯們將與大家講述2017年的工作與生活。

今天與我們聊天的是本刊編輯周建平。 “我既不在現場, 也沒有與那些有溫度的採訪物件相遇, 卻能持續地被記者們的職業精神和理性主義熱情感染。 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自己的旅程。 ”

2016年2月, 我帶著一本《南方人物週刊》去上海面試一家互聯網新聞媒體, 雜誌上是我實習期間發的封面文章。 這本雜誌的屬性和我在雜誌社度過的大半年實習時光, 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第一份工作的方向——我被分到人物組, 成為一名人物記者。

而後生活的密度前所未有地增大。 頻繁出差, 見不同的人,

寫不同人的故事。 清晨還在繁華的靜安區, 夜晚就到了兩千多公里外一座在大山夾縫中的小縣城。 體驗一天之內從夏到秋、從秋到冬甚至從冬到夏的季節變換。

這是一段百感交集的旅程。 一次次采寫的收穫, 讓我在“才、學、識”三者中的後兩項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至於“才”, 更多地取決於天賦, 非我所求。

迷茫、困惑甚至無力感也越來越多。 記得在2016年12月, 出發採訪馬航MH370失聯乘客家屬前一天深夜, 我打電話給實習時帶我的記者鄒金燦老師, 心情焦慮、沮喪:我沒有MH370乘客家屬那樣沉重與複雜的經歷, 也不可能真正與採訪對象感同身受, 更沒能力調查事件真相, 做這個報導的意義何在?此前已有那麼多報導, 我用自己的方式再寫一遍他們的故事意義何在?作為一個極度追求意義感的人,

我提前宣告了自己的選題“失敗”。

他對我說, 每個人一生中都可能遭遇非常之事, 正如每個乘坐交通工具的人都可能遭遇MH370那樣的事件, 不測的命運降臨在人身上的概率均等, 無論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 如果有一天, 我們自己也經歷非常之事, 該如何面對?哪怕追問沒有答案、故事沒有啟迪, 也可以寫出一聲歎息。

一瞬間, 我找到了自己與讀者、與所寫的人物間某種共通的心情。 後來, 那篇報導在次年元旦發佈, 在網上引起大量讀者的共鳴。 帶著對某些困惑的解答, 帶著新的困惑, 我開始了我的2017年。

與“無常”或者說不確定性打交道, 是新聞人的“常”。 我何其幸運,

因為不確定性意味著精神的成長(身體的成長則受到年歲的限制)和生命可能性的延展。 更幸運的是, 心裡有恒定的東西正愈加強大。 這恒定的東西, 有的來自我在採訪對象身上感受到生命力和閃光點, 有的來自同行朋友身上的君子情誼。

譬如, 當初我陷入自我懷疑想放棄實習, 指導我的記者和編輯仍鼓勵、支持我做我感興趣的報導。 我工作後, 他們甚少和我談自己做過的好作品, 沒有前輩好傳授“成功經驗”的做派, 還毫無保留地和我分享他們做記者、編輯遇到過的困惑和焦慮。

而那些與我同期的優秀實習生, 許多仍在不同的媒體發揮自己的能量。 邱苑婷在我去上海後成了《南方人物週刊》的一名記者。 一次她在上海結束繁重的採訪任務,

馬上要返京, 約我在虹橋火車站見面。 此前我們在不同的記者站實習, 從未謀面, 卻一見如故, 像共同奮戰多年的戰友般暢聊起來。 那時我們都沒想到, 2017年她奔赴各地做“民族資產解凍”騙局、四川茂縣山體垮塌等等報導, 我能有幸在後方為她盡綿薄之力。

在去年的“我們這一年”欄目文章中, 苑婷說她偏愛真誠坦率的採訪對象, “一聊聊上四五個小時, 結束時往往是在深沉的夜裡, 走回去時熱血上頭, 心是滿而重的, 掂著一份人與人之間難得的信任”。 說的是記者與採訪物件間, 朋友間又何嘗不是如此, 2017年4月我回到《南方人物週刊》做編輯, 最大的幸運莫過於遇到很多真誠坦率的同事並和他們成為朋友。

入職雜誌社前一個月,我從前東家離職,人物組前同事們為我組織了一次送別旅行——剛加入人物組也是他們在上海找了家正宗的粵菜館為我這個從嶺南來的滬漂辦“迎新宴”,“熱血上頭,心是滿而重的”感受貫穿迎新宴和送別旅行間一年的時光,直到“掂著一份人與人之間難得的信任”離開後,我仍一直得到他們的關心和祝福。媒體行業的人員流動司空見慣,而我在人物組的編輯黃芳老師為我的離開流露出的傷感與不舍,甚至讓其他組的同事感到不解。

黃老師曾對我說,“看到你們做出好報導,比我自己做出好報導還高興”。自己做編輯了,才真正體會她這句話。和所有紙刊讀者和新媒體用戶一樣,我能從《南方人物週刊》的作品中觸摸被報導人物的命運。不同的是,我還能感覺到記者曾怎樣地趕往新聞現場採訪、克服焦慮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又怎樣地熬夜寫稿、從幾萬字乃至十幾萬字的材料中裁擇出最精當的幾千字……我既不在現場,也沒有與那些有溫度的採訪物件相遇,卻能持續地被記者們的職業精神和理性主義熱情感染。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自己的旅程。

一個編輯應該隱藏自己,而記者們的2017年自有他們的作品印證,因此回顧2017年于我成了一件困難的事。不記得腦袋的一片空白與word文檔的一片空白對峙了多長時間,我突然想起一位好友的回憶文章——《蒼茫世路 幸與君子同行》,於是我用了一樣的標題,寫下這充滿不確定性的旅程中最有確定性的部分。

本文首發於南方人物週刊微信公號

文 / 本刊編輯 周建平

編輯 / 孫淩宇

入職雜誌社前一個月,我從前東家離職,人物組前同事們為我組織了一次送別旅行——剛加入人物組也是他們在上海找了家正宗的粵菜館為我這個從嶺南來的滬漂辦“迎新宴”,“熱血上頭,心是滿而重的”感受貫穿迎新宴和送別旅行間一年的時光,直到“掂著一份人與人之間難得的信任”離開後,我仍一直得到他們的關心和祝福。媒體行業的人員流動司空見慣,而我在人物組的編輯黃芳老師為我的離開流露出的傷感與不舍,甚至讓其他組的同事感到不解。

黃老師曾對我說,“看到你們做出好報導,比我自己做出好報導還高興”。自己做編輯了,才真正體會她這句話。和所有紙刊讀者和新媒體用戶一樣,我能從《南方人物週刊》的作品中觸摸被報導人物的命運。不同的是,我還能感覺到記者曾怎樣地趕往新聞現場採訪、克服焦慮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又怎樣地熬夜寫稿、從幾萬字乃至十幾萬字的材料中裁擇出最精當的幾千字……我既不在現場,也沒有與那些有溫度的採訪物件相遇,卻能持續地被記者們的職業精神和理性主義熱情感染。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自己的旅程。

一個編輯應該隱藏自己,而記者們的2017年自有他們的作品印證,因此回顧2017年于我成了一件困難的事。不記得腦袋的一片空白與word文檔的一片空白對峙了多長時間,我突然想起一位好友的回憶文章——《蒼茫世路 幸與君子同行》,於是我用了一樣的標題,寫下這充滿不確定性的旅程中最有確定性的部分。

本文首發於南方人物週刊微信公號

文 / 本刊編輯 周建平

編輯 / 孫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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