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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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闓(kǎi)運(1833—1916)
中國歷代不乏才子, 有個性者卻也就那麼幾人。 說起清末的怪傑狂儒,
王闓運, 字壬秋, 1833生人, 晚清著名經學家、文學家。 自古才人多狂狷, 王老先生簡直將特立獨行發揮到了極致。 老王不但個性十足, 打扮花裡胡哨, 連研究的學問都匪夷所思, 這門讓人費解的學科叫“帝王學”。 所謂帝王學, 換一種說法, 也就是看准目標, 長期下注。
1915年, 適值袁世凱稱帝, 這一年老王已過八旬, 當初他也是慫恿過曾國藩做皇帝的人, 其實曾文正公並沒有什麼兩耳垂肩國字臉之類的所謂“貴人之相”, 相反還有顯著的倒八字眉三角眼, 從相術上講, 老曾甚至不如左宗棠來得圓盤大臉, 可為什麼曾國藩能被他的俘虜李秀成和帝王學導師王闓運勸進稱帝呢?一句話,
曾國藩(1811-1872)
晚年的老王是個重口味, 妻妾相繼過世之後, 他便沒有了續弦的念頭, 對青樓妙齡也無興趣, 唯獨鍾愛的是大媽級女人, 這大媽也不是什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貴婦, 而是他的女傭, 江湖人稱周媽。
自從有了這位周媽, 王闓運走到哪都帶著, 無論出入什麼樣的場合、見多大的腕兒, 即使後來和袁大總統吃飯, 都與周媽出入成對, 哪怕周圍有再多的噓聲和目光, 老王都一概無視, 別人覺得王闓運是在自毀形象, 他卻認為自己是不拘小節, 挑戰世俗。
中國自古不缺才子, 然卻不盡垂名後世, 一般來說, 留名原因有二, 一是奉為傳奇, 二是淪為談資, 老王是二者兼之。 怎麼吊兒郎當怎麼來, 怎麼不靠譜怎麼來, 再嚴重點, 怎麼讓人鄙視怎麼來, 自己女兒遭受家暴, 老王竟然說出“有婿如此, 不如為娼”的名言, 一般人恐怕幹不出來。
1915年, 袁大頭當真要做皇帝, 湖南將軍湯薌銘便奉袁氏之意, 來找賦閑在家的王闓運商量, 看他能不能在勸進表上簽字,
不賺白不賺, 先接下單子再說。
王闓運書法
文章很快寫好, 任務也已完成, 可除了湯薌銘預付的十五萬定金, 剩下一半老袁卻遲遲沒有兌現的意思,
周媽到北京之後, 袁世凱當然不會見她, 周女士就使出潑婦罵大街的本領, 來了一場本色演出, 不給錢馬上就在地上打滾兒, 莊重的總統府讓一個婦人攪得不成樣子。
袁大頭雖是武夫出身, 卻沒有拿這位潑婦怎麼樣, 最後實在受不了, 就讓人結了賬匆匆將周媽打發了事, 王闓運的三十萬“勸進費”盡入囊中。 拿到錢之後, 估計老王自己也會慶倖, 多虧爹媽有遠見, 給他起了個仨字兒的名字, 要是姓愛新覺羅, 僅憑這一單生意就發家致富了。 老王感歎得也對, 如此天價稿酬, 一百年來, 全中國也就他王闓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