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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回家

秦淨被人扒拉出來時, 愣了半晌,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那一雙手在他身上游離, 秦淨咂吧著嘴感受了一下, 涼涼的, 嫩嫩的, 滑滑的……

應該是個姑娘。

等等, 姑娘?

這個西北邊陲小鎮, 幾天前還風在吹馬在吼地打了一場大戰的地方, 哪裡來的姑娘???

秦淨艱難地睜開眼睛, 還沒看個仔細, 就被眼淚糊了滿臉。

是個穿白衣的小娘子, 一雙眼哭得像個核桃, 眼淚發大水一般地灑了漫天。

“咳。 ”秦淨觀望了一會, 發覺這個姑娘有從灑眼淚發展到灑鼻涕的趨勢後, 只得咳嗽了一聲:“這兒有人。 ”

聲音嘔啞嘲哳難為聽, 小娘子嚇了一跳, 眼淚凝在長長的睫羽上。

秦淨笑了笑, 目光落在她身旁的藥箱上, 語氣虛弱, “那個, 救個命唄。 ”

小娘子是跨越了千山萬水來尋自家夫君的。

兩人是青梅竹馬的成功模範, 一度恩恩愛愛地過日子, 不想某天征書突至, 夫君只得含淚上了戰場,

小娘子在家中日思夜想, 聽說夫君戍守的地方發生戰事後, 忍不住便孤身前往疆場, 且還很有腦子的帶上了醫藥箱一個, 素服一套, 紙錢若干。

“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秦淨啪啪啪地鼓著掌, 感歎之餘沒忍住問了一句,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他已經陪著小娘子在戰場裡尋了三天, 這地方危險得很, 就算沒有殘兵逃竄, 衛生條件也很不過關, 他委實是不想接著待下去了。

但小娘子是他救命恩人, 扔著不管也不成。

秦淨歎了口氣:“他死了。 ”

小娘子死死盯著他, 哇地一聲又哭了, 核桃般的眼睛變成了核桃的平方般眼睛。

“我說真的啊……”秦淨聲音漸弱, 距離戰事已經過了七天, 除了他這樣被人扒拉出來的, 這戰場裡應當是沒有活人了。

小娘子不說話, 只是哭, 秦淨頭很疼, 小娘子為何不早幾日來, 將人往敵方城牆下一帶, 可不就是個破防神器。

血腥味混著腐爛氣息, 盤旋在陰沉天空下, 秦淨望瞭望四周的環境, 一咬牙豎手成刀, 狠狠劈向了小娘子後頸。

小娘子是在秦淨的懷裡醒來的。

秦淨感覺到她的動作, 清了清嗓子, 開始列出自己不得不打暈她的三十六條理由。

小娘子又閉上了眼睛, 難得地有了脾氣, “聲音太難聽, 吵。 ”

秦淨只得怏怏地閉了嘴, 心想好在這人不哭不鬧, 像認了命般, 也不掙扎。

大約是認識到了殘酷現實吧。

秦淨一口氣還沒歎完, 懷裡的人便劇烈掙扎起來, 光速打了他的臉, 秦淨無奈道:“你夫君是真的死了……”

小娘子打斷他:“你往哪邊走的?”

秦淨懵了懵:“南邊?”

“我家在東邊。 ”

“……哦。 ”

那便往東邊走吧。 秦淨眨了眨眼睛, 看著小娘子還沒消下去的核桃眼, 心情略好的哼起了小調。

“難聽, 閉嘴。 ”

“……哦。 ”

回鄉的過程有些困難。

秦淨掐著指頭算了算, 他們已經走了小半月, 按照步程都應該見著海了, 坐個船就能東渡扶桑。

然而面前是一座大山。

這就很難搞了。 秦淨舔了舔嘴唇, 有些為難。

懷裡的小娘子閉著眼, 十分疲憊:“這座山長什麼樣?”

秦淨用簡短的十個字描述了一下, 說完後自己都默了, 他的描述適用於天下所有的川大山小土包, 反正他是瞧不出來每座山有啥不一樣。

但小娘子居然懂了, 她語氣淡淡, 說出的話卻鼓舞人心, “翻過這座山就是我家。 ”

秦淨倒吸一口涼氣, 當下便雄赳赳氣昂昂地翻山越嶺,

攀援爬壁, 千來米的大山一夜之間便翻了過去。

瞧見那座小茅屋時, 天邊朝陽初升, 霞光萬丈照亮了腳下路。

秦淨加快腳步, 小娘子卻冷不防揪了他的衣襟, “送我回家之後, 你去哪?”

“我麼?”

秦淨站在茅屋前, 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大山, 笑意盎然。

“我也要回家去了。 ”

秦淨想個自己挖個坑的, 可是身體像突然失了力氣一般, 控制不住的癱軟在地。

秦淨很惆悵, 坑剛挖到一半, 這兒又是大山深處, 他不會被什麼豺狼虎豹分屍了吧?

轉念一想, 應當不會, 這山裡的豺狼虎豹早讓他給打完了。

不是成了小娘子的圍脖, 就是成了小娘子的皮襖。

秦淨摸了摸脖頸間的傷痕, 很乾脆俐落的一刀, 皮肉都沒外翻, 可就是切斷了氣管。

其實他對回家也沒那麼深的執念的,可他家小娘子千里尋夫,在那樣怨氣沖天的萬人墳裡隨便扒拉,他看得實在是膽戰心驚,遇到逃兵怎麼辦?感染瘟疫了怎麼辦?

他火急火燎,待到小娘子哭了三天,哭瞎了眼睛,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騰一下便坐了起來。

還好還好,除了氣管壞了,聲音難聽點之外沒什麼大問題。

不能倒啊,男子漢大丈夫,守不住邊疆,不能連自家娘子也守不住。

秦淨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大好,也不太認標誌物,回回描述山川湖海都是十字以內,小娘子又沒了眼睛,返程必定十分艱難。

可就是這樣,跌跌撞撞也讓他護著她回了家。

秦淨得意的笑了,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覺得四周景物都不大真切。

天盡頭出尤其虛幻。

遠山鋪翠間,有姑娘素衣白裳,一襲喪服,裙角帶泥,三步一跌地摸索著走來,身後的紙錢輕飄飄,紛紛揚揚飛了滿天。

秦淨想去扶她一把,手指攥緊了身下泥土,卻怎麼也站不起身,只得無奈的笑了。

原來,不是他護著她回家……

從一開始,便是他的小娘子,在送他回家。

秦淨想哭,卻終究還是得意地笑了。

(圖片作者:瘋子lge 文章作者:嗷嗚)

其實他對回家也沒那麼深的執念的,可他家小娘子千里尋夫,在那樣怨氣沖天的萬人墳裡隨便扒拉,他看得實在是膽戰心驚,遇到逃兵怎麼辦?感染瘟疫了怎麼辦?

他火急火燎,待到小娘子哭了三天,哭瞎了眼睛,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騰一下便坐了起來。

還好還好,除了氣管壞了,聲音難聽點之外沒什麼大問題。

不能倒啊,男子漢大丈夫,守不住邊疆,不能連自家娘子也守不住。

秦淨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大好,也不太認標誌物,回回描述山川湖海都是十字以內,小娘子又沒了眼睛,返程必定十分艱難。

可就是這樣,跌跌撞撞也讓他護著她回了家。

秦淨得意的笑了,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覺得四周景物都不大真切。

天盡頭出尤其虛幻。

遠山鋪翠間,有姑娘素衣白裳,一襲喪服,裙角帶泥,三步一跌地摸索著走來,身後的紙錢輕飄飄,紛紛揚揚飛了滿天。

秦淨想去扶她一把,手指攥緊了身下泥土,卻怎麼也站不起身,只得無奈的笑了。

原來,不是他護著她回家……

從一開始,便是他的小娘子,在送他回家。

秦淨想哭,卻終究還是得意地笑了。

(圖片作者:瘋子lge 文章作者: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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