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漢坐在田埂上, 巴巴地吸著旱煙, 一大塊田終於要犁完了.老漢回頭看看田裡的牛, 那傢伙越來越壯了.又吸了幾口煙, 看看天,
一袋煙很快就吸完了.還有幾個來回, 要抓緊時間了.老漢磕掉了煙灰, 放下煙杆, 站起身, 又下了田.
太陽輕輕的靠在了山頭, 田間地頭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收工回家了.江老漢雖然加了把勁, 還是沒能趕在天黑前犁完.就剩個尾巴了, 不好留到明天吧, 再說, 明天還有明天的活路.
終於搞完了, 江老漢舒了口氣.一看天, 星星都冒出來了.趕快收拾收拾, 回去了.
江老漢家的這塊田在河邊, 所以讓他又愛又惱.這一帶, 靠河的田地都一樣, 遇澇就沒收;遇旱還好, 就近取水, 多少能有些收成;年歲一般就有個不錯的豐收.但是, 每年老漢都是認認真真地幹, 莊稼人嘛就要勤快, 地再懶人也要勤啊.希望今年是個好年歲啊,
“爸――”念叨著, 就來了.真是說曹操, 曹操就到!
"怎麼現在才來?"老漢有點生氣地遞過牛繩.
"我還不是要幹活.現在才完呀?走吧."
"你先走, 我到河邊洗洗."
"我等你!"
"叫你走你就走.牛牽回去了, 快些喂草, 今天算是把它累壞了……聽見沒有?!"老漢直起身, 看著兒子.
"那你快點回來哈."海娃牽著牛哼著歌走了, 很快就上了石橋.河對岸的村莊, 燈火點點.
月亮出來了.乘著月光, 老漢扛起犁頭, 過了橋, 來到橋下.
橋下有一塊光光的大石頭, 是大夥洗衣服的地方.江老漢站在石頭上, 放下犁頭, 起河風了, 沁涼沁涼的, 蛙聲四起, 真靜啊.
老漢坐了下來, 用腳探了探, 觸到水裡那寬寬的石頭角, 呵呵, 真是個好地方,
老漢又摸出了煙袋, 抓了一撮煙絲, 從腰上抽出煙杆, 按上, 劃了根火柴, "巴――!巴――!"煙火一明一暗.江老漢感覺全身的疲倦隨著口裡的煙被慢慢的吐了出來.
"好好耍啊!好好耍啊!下來啊!"
一個聲音把老漢從煙霧中拉了出來.有人!誰?
"老汗, 下來啊, 好好耍哦!"
"哪個?"老漢看看四周, 沒人啦.
突然, 一雙冰涼的手找住了老漢的腳踝.老漢全身一驚.
"下來呀, 下來呀!"
老漢感覺那雙手在使力.一個念頭從腦子裡劃過, 遇到水鬼了?真有那東西?那雙手緊緊地抓著老漢的腳踝, 用力地往下扯.
"快點下來啊!"
江老漢呆了.但馬上就清醒了, "你等等, 我先把犁頭放穩了!"老漢靈機一動.
那雙手一下就放開了.
江老漢麻利地把腳從水裡抽了上來.雙手一撐, 一個翻身, 站了起來, 抓起犁頭, 就向村裡狂奔.
"哐――!"
老漢一下撞開了自家的大門, 看到老婆正在切豬草, 腳下一軟, 栽倒了.
"真是老了還不正經!"老婆起身跨過來.
"他爹!怎麼了?"走近扶起一看, 才發現丈夫臉色發白, 滿臉的汗水和驚鄂, 急忙掐人中.掐了好幾次, 總算回過神了.
"他娘, 我遇鬼了."老漢睜著大眼, 盯著老婆.
"胡說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你看!"
江老漢老婆低頭一看, 丈夫的腳踝上十個清晰的指印, 紫黑紫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