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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一出， 再無諜戰。
這句對超高口碑諜戰劇《風箏》的讚語， 很容易讓人想到另一句金庸迷們耳熟能詳的話：
武林至尊， 寶刀屠龍。 倚天不出， 誰與爭鋒？
等了4年， 諜戰片中的“倚天”終於亮劍出鞘了。
心狠手辣、精明過人的軍統王牌特工六哥鄭耀先， 其實是中共特工“風箏”；
為了完成潛伏任務， 找出軍統打入中共高層的“影子”， 鄭耀先被敵人懷疑， 被自己人追殺， 無數次死裡逃生。 即使在解放後， 依然有家不能回， 有女不能養……
《風箏》情節設置燒腦緊張， 人物命運扣人心弦， 讓人看得欲罷不能， 確然是一部極優秀的諜戰劇。
然而這又並不是一部普通的諜戰劇。
在前半部分展示過地下工作的殘酷考驗後， 後半部分卻將人物投置於解放後長達30年的大歷史背景下。 在那些一波又一波的“運動”中， 特工、高層、乃至普通人的命運與信仰一一呈現。
這種反思， 足已讓它超越一部普通諜戰劇的高度， 而上升到了人性的深思。
以下內容有劇透， 慎入。
01
鄭耀先一生愛過三個女人。
第一個是純真甜美、和他志同道合的程真兒。
這段感情應該是鄭耀先最純粹的一段感情。 像是初戀， 不摻雜任何算計，
就像程真兒織給他的毛背心， 看似普通， 卻能讓他在身處生死險境、無時不繃緊神經的日子中獲得些微輕鬆， 以本真的溫暖擋住那些刺骨寒意。
可惜的是， 如同初戀從來都是匆匆來去， 程真兒沒過兩集就死在了中統暗殺中。
第二個女性林桃， 是戲劇性開場， 慘烈結局。
她原是中統派來殺他的特工， 卻反被他救了， 本來很俗的套路， 卻因為之後逃亡多年過程中的患難與共， 假也成了真。
她日日替他擔心， 時時準備與他一起赴死。 守在街口等他回來。 每天看到他進家門， 才能放下懸了一天的心。
劇中有一個細節， 已經化身周志乾的鄭耀先， 進屋後先點了一棵煙。 林桃輕聲細語的勸：又抽上煙了， 你就不能改改這習慣？花錢， 對肺也不好。
鄭耀先略帶兩分不耐的答：我這不吃不喝不嫖不賭， 還不能抽根煙哪？自打咱倆搭夥過日子， 我每天回來你就這話。 你說你年紀也不大， 怎麼絮絮叨叨的？
這一幕， 真的太有搭夥過日子的煙火氣了。
看到這裡我甚至忍不住腦洞大開了一下：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
但連這樣的假想對他們都是奢望。
他們根本就沒那個機會。
一生愛惜自己容貌的林桃， 在得悉了鄭耀先的真實身份後， 絕望到放棄生命， 卻還是為了保護他， 在死前用剃刀把自己的臉劃得面目全非， 讓別人想以指認她來指認鄭耀先的企圖落空。
一個女人，要懷著怎樣的絕望和愛，才會忍住那種雙重的痛，這樣狠心的對自己下手？
多年以後，鄭耀先去給林桃上墳，說的是，“你正經是我的結髮妻子”。從最初“搭夥過日子”的自認，到結髮妻子的承認，鄭耀先對林桃終於有了一個最正式的接納和認可。林桃如果泉下有知，應該會感到些許欣慰吧？
第三個女人是韓冰，也是軍統潛伏在中共高層的特工“影子”。
他們本應該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卻因為命運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從惺惺相惜到暗生情愫。
“真心相愛的情侶未必能走到最後，而刻骨銘心的仇家卻總能在相逢不如偶遇的巧合中，抬頭不見低頭見。”
不能不說編劇的才華。原著中這句本來平平常常的話，經過強調與鋪墊，成了整部劇中三個女人愛情的最好詮釋。
“風箏”和“影子”互相尋找多年，卻終不知對方就在身邊。及到知道了，明白了，結局也就來了。
他們唯一一次以真實身份面對面時，韓冰自殺。
當然死前，她沒忘了把關於“風箏”的秘密情報送出去。
在那樣的生死場裡，愛情顯得太過奢侈，甚至有些輕飄。
就像韓冰說的：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得不到才是真的。
02
鄭耀先的愛情，在他的整個生命歷程裡，占的比例其實並不算多。
韓冰是與他相伴最久的，但這份似敵似友的愛情，裡面有太多的“雜質”。
他最讓人唏噓的，其實是他的兄弟情誼。
有人曾說過，世界上最深的關係，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關係，其次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而女人和女人之間，是沒有什麼真正的關係的。
這話是否偏頗且不說，在鄭耀先的生命裡，兄弟情誼給我們帶來的感動與熱血，確實已經超過了愛情。
趙簡之，為了保護他，在冰冷的囚室裡碰壁自盡。臨死前，他最恨的是他認為出賣了鄭耀先的徐百川。
至死，他都不知道，他拼死保護的六哥，正是把他親手送進囚室的人。
宋孝安，在自顧不暇的情況，曾經冒著巨大風險去看守所劫獄，想救出被關在裡面的鄭耀先。當終於獲准回臺灣奉養母親，他本來可以逃出生天，卻因為看到鄭耀先身處險境，邁過檢票口的腿又收了回來，最後被亂槍打死在碼頭。
死前，他說的是：上天待我不薄，讓我臨死前還能再看到六哥一眼，我宋孝安這輩子值了。
他同樣至死不知，那些埋伏在碼頭的人，都是他的六哥帶來抓他的。
宮庶，在香港過得如魚得水，衣食無憂，但為了找到鄭耀先，他回到了危機四伏的大陸。
為了見到鄭耀先，他把自己埋在林桃的墳裡幾天幾夜，只靠一點可憐的食物維生。終於，他等到了鄭耀先。驚喜未過，就發現中了埋伏，那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掩護鄭耀先逃走。結果看到的是鄭耀先持槍對準他的頭。
那一刻，宮庶眼中是有淚光的。被自己最信任最敬重的人背叛，他的信念也從此崩塌了吧？
那一刻，鄭耀先拿槍的手一直在抖。能一腳踢得馬小五腿骨折的宮庶，對這樣一個六哥，如果反抗，未必沒有逃走的機會。但是他放棄了。
聽到鄭耀先說，“這是我的職責”。他只說了一句，“那我明白了”，就扔下了手中的槍。
他束手就擒，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他。
趙簡之、宋孝安、宮庶，都是為了鄭耀先心甘情願赴死的兄弟。
就連四哥徐百川，為了兒子，他在親情和兄弟之前選了前者。但只為了可以不當面指證鄭耀先，他寧可跪在審訊者面前。在已經自知不可能會獲得諒解的情況下，他仍然當著審訊者的面，告訴鄭耀先，林桃已經毀容自盡，你是安全的。
因為蘋果見證了他們的兄弟情，之後的幾十年，他都沒有吃過蘋果。
他是背叛了鄭耀先，卻做不到背叛得徹底。
他什麼時候會知道，他自以為背叛的，其實是一個從未與他真正交過心的六弟？
就連他的被抓，也是這位六弟親自寄出的密信。
陸漢卿是鄭耀先的同志。
為了保護鄭耀先，他在受盡酷刑後在敵人面前自盡。
他的死，慘烈悲壯，讓鄭耀先痛徹心扉。
陸漢卿、趙簡之、宋孝安、宮庶，都是因為鄭耀先死的。
都是為了保護他，或是自以為在保護他。
不同的，陸漢卿的死，鄭耀先是完全被動的，無能為力的。
而其餘兄弟的死，都是鄭耀先主動出手的。
他，親手把可以為自己死前擋槍的兄弟，一個一個的，送上了黃泉路。
他當然也會痛。否則，他不會在碼頭對宋孝安頻頻回頭，只因為知道只要一轉身，就是陰陽兩隔。
也不會在拿槍指著宮庶時，手抖成那個樣子。曾經殺人不眨眼的人，就算老了殘了，也不會弱到如此。
但，痛歸痛，做歸做。
03
鄭耀先和周喬的父女親情，也是鄭耀先終身痛憾的。
從周喬四歲到她成年結婚生子，鄭耀先沒有養育過她。
那個混亂的年代，他的身份帶給她的，只有痛苦和屈辱。
她是如此的恨這個父親，以至於不肯承認這是她的父親。
她可以當眾給他耳光，與他決裂。
當鄭耀先為了不讓她和孩子有危險，寧可自己去擋高君寶的槍子時，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帶著孩子逕自離開了。
親情、友情、愛情，人生於世最寶貴的三種情感，鄭耀先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只為了他的信仰。
在這部劇的結尾，出現的是這樣一段字幕：
這個問題，有答案嗎？
鄭耀先似乎做出了一種解答。但他的答案，卻只能令人更加迷惘。
04
最後說一下演員。
不知道為什麼，柳雲龍的劇，女配角男配角選得都很出彩，卻不太會挑女主角。當年《東風雨》的範冰冰，現在《風箏》的羅海瓊，卻很難讓人有代入感，各種不真實。
劇中的韓冰應該是一個英氣幹練，氣場強大的女性，所以才會有那句重複幾次的臺詞，鄭耀先說她“不像個女人”，韓冰則傲然懟回去，“我為什麼要像個女人？”
但羅海瓊的小女人氣質太濃了，實在撐不起韓冰這樣的人物，更別說全程都在“念”臺詞的生硬感。個人感覺她還是更適合《借槍》中的裴小姐。
我想了一圈，韓冰這個人，應該讓誰演比較好，最後想到的是餘男。
《戰狼》裡的龍小雲，或是《全民目擊》中的周律師，她身上都有那種可以HOLD住全場男性的霸道又帶著隱約柔婉的氣質。
以至於我在看劇時，時不時會忍不住用餘男的形象替換掉羅海瓊，並試圖以她的口吻重新演繹一下那些經典的風箏和影子對陣的橋段。
倘若是餘男來說，那句“我為什麼一定要像個女人呢”，應該會很令人忍不住微笑吧？
一個女人，要懷著怎樣的絕望和愛，才會忍住那種雙重的痛，這樣狠心的對自己下手？
多年以後，鄭耀先去給林桃上墳，說的是，“你正經是我的結髮妻子”。從最初“搭夥過日子”的自認，到結髮妻子的承認，鄭耀先對林桃終於有了一個最正式的接納和認可。林桃如果泉下有知，應該會感到些許欣慰吧？
第三個女人是韓冰，也是軍統潛伏在中共高層的特工“影子”。
他們本應該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卻因為命運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從惺惺相惜到暗生情愫。
“真心相愛的情侶未必能走到最後，而刻骨銘心的仇家卻總能在相逢不如偶遇的巧合中，抬頭不見低頭見。”
不能不說編劇的才華。原著中這句本來平平常常的話，經過強調與鋪墊，成了整部劇中三個女人愛情的最好詮釋。
“風箏”和“影子”互相尋找多年，卻終不知對方就在身邊。及到知道了，明白了，結局也就來了。
他們唯一一次以真實身份面對面時，韓冰自殺。
當然死前，她沒忘了把關於“風箏”的秘密情報送出去。
在那樣的生死場裡，愛情顯得太過奢侈，甚至有些輕飄。
就像韓冰說的：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得不到才是真的。
02
鄭耀先的愛情，在他的整個生命歷程裡，占的比例其實並不算多。
韓冰是與他相伴最久的，但這份似敵似友的愛情，裡面有太多的“雜質”。
他最讓人唏噓的，其實是他的兄弟情誼。
有人曾說過，世界上最深的關係，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關係，其次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而女人和女人之間，是沒有什麼真正的關係的。
這話是否偏頗且不說，在鄭耀先的生命裡，兄弟情誼給我們帶來的感動與熱血，確實已經超過了愛情。
趙簡之，為了保護他，在冰冷的囚室裡碰壁自盡。臨死前，他最恨的是他認為出賣了鄭耀先的徐百川。
至死，他都不知道，他拼死保護的六哥，正是把他親手送進囚室的人。
宋孝安，在自顧不暇的情況，曾經冒著巨大風險去看守所劫獄，想救出被關在裡面的鄭耀先。當終於獲准回臺灣奉養母親，他本來可以逃出生天，卻因為看到鄭耀先身處險境，邁過檢票口的腿又收了回來，最後被亂槍打死在碼頭。
死前，他說的是：上天待我不薄，讓我臨死前還能再看到六哥一眼，我宋孝安這輩子值了。
他同樣至死不知，那些埋伏在碼頭的人，都是他的六哥帶來抓他的。
宮庶，在香港過得如魚得水，衣食無憂，但為了找到鄭耀先，他回到了危機四伏的大陸。
為了見到鄭耀先，他把自己埋在林桃的墳裡幾天幾夜，只靠一點可憐的食物維生。終於，他等到了鄭耀先。驚喜未過，就發現中了埋伏，那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掩護鄭耀先逃走。結果看到的是鄭耀先持槍對準他的頭。
那一刻，宮庶眼中是有淚光的。被自己最信任最敬重的人背叛，他的信念也從此崩塌了吧？
那一刻，鄭耀先拿槍的手一直在抖。能一腳踢得馬小五腿骨折的宮庶，對這樣一個六哥，如果反抗，未必沒有逃走的機會。但是他放棄了。
聽到鄭耀先說，“這是我的職責”。他只說了一句，“那我明白了”，就扔下了手中的槍。
他束手就擒，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他。
趙簡之、宋孝安、宮庶，都是為了鄭耀先心甘情願赴死的兄弟。
就連四哥徐百川，為了兒子，他在親情和兄弟之前選了前者。但只為了可以不當面指證鄭耀先，他寧可跪在審訊者面前。在已經自知不可能會獲得諒解的情況下，他仍然當著審訊者的面，告訴鄭耀先，林桃已經毀容自盡，你是安全的。
因為蘋果見證了他們的兄弟情，之後的幾十年，他都沒有吃過蘋果。
他是背叛了鄭耀先，卻做不到背叛得徹底。
他什麼時候會知道，他自以為背叛的，其實是一個從未與他真正交過心的六弟？
就連他的被抓，也是這位六弟親自寄出的密信。
陸漢卿是鄭耀先的同志。
為了保護鄭耀先，他在受盡酷刑後在敵人面前自盡。
他的死，慘烈悲壯，讓鄭耀先痛徹心扉。
陸漢卿、趙簡之、宋孝安、宮庶，都是因為鄭耀先死的。
都是為了保護他，或是自以為在保護他。
不同的，陸漢卿的死，鄭耀先是完全被動的，無能為力的。
而其餘兄弟的死，都是鄭耀先主動出手的。
他，親手把可以為自己死前擋槍的兄弟，一個一個的，送上了黃泉路。
他當然也會痛。否則，他不會在碼頭對宋孝安頻頻回頭，只因為知道只要一轉身，就是陰陽兩隔。
也不會在拿槍指著宮庶時，手抖成那個樣子。曾經殺人不眨眼的人，就算老了殘了，也不會弱到如此。
但，痛歸痛，做歸做。
03
鄭耀先和周喬的父女親情，也是鄭耀先終身痛憾的。
從周喬四歲到她成年結婚生子，鄭耀先沒有養育過她。
那個混亂的年代，他的身份帶給她的，只有痛苦和屈辱。
她是如此的恨這個父親，以至於不肯承認這是她的父親。
她可以當眾給他耳光，與他決裂。
當鄭耀先為了不讓她和孩子有危險，寧可自己去擋高君寶的槍子時，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帶著孩子逕自離開了。
親情、友情、愛情，人生於世最寶貴的三種情感，鄭耀先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只為了他的信仰。
在這部劇的結尾，出現的是這樣一段字幕：
這個問題，有答案嗎？
鄭耀先似乎做出了一種解答。但他的答案，卻只能令人更加迷惘。
04
最後說一下演員。
不知道為什麼，柳雲龍的劇，女配角男配角選得都很出彩，卻不太會挑女主角。當年《東風雨》的範冰冰，現在《風箏》的羅海瓊，卻很難讓人有代入感，各種不真實。
劇中的韓冰應該是一個英氣幹練，氣場強大的女性，所以才會有那句重複幾次的臺詞，鄭耀先說她“不像個女人”，韓冰則傲然懟回去，“我為什麼要像個女人？”
但羅海瓊的小女人氣質太濃了，實在撐不起韓冰這樣的人物，更別說全程都在“念”臺詞的生硬感。個人感覺她還是更適合《借槍》中的裴小姐。
我想了一圈，韓冰這個人，應該讓誰演比較好，最後想到的是餘男。
《戰狼》裡的龍小雲，或是《全民目擊》中的周律師，她身上都有那種可以HOLD住全場男性的霸道又帶著隱約柔婉的氣質。
以至於我在看劇時，時不時會忍不住用餘男的形象替換掉羅海瓊，並試圖以她的口吻重新演繹一下那些經典的風箏和影子對陣的橋段。
倘若是餘男來說，那句“我為什麼一定要像個女人呢”，應該會很令人忍不住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