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路的成全
看標題， 你們以為這是一個悲傷的愛情故事對不對？才不是。
半年前， 一則通知打破了小路的平靜生活。 原本他的生活就是上班， 下班， 偶爾三五知己喝喝小酒， 有時候也運動一下， 日子過得不好不壞， 平靜的就像是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湖面。
半年前的通知是一則關於競崗的通知。 讓小路頗為不解的是， 除了常規的筆試、演講和組織考察以外， 怎麼這次競崗還有體能測試， 這是以往任何一次競崗都沒有出現過的。
看看周邊的同事， 經年的迎來送往中， 在酒精的考驗下褲頭是加碼又加碼了，
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殺出重圍又鎩羽而歸， 小路內心已經再無波瀾。 看完通知， 呵呵一笑， 下班—關電腦—回家。
晚飯時候， 跟妻子閒聊起來， 說現在單位這些創新真是層出不窮， 競崗居然也還有體能測試又不是公安局， 真是怕人家死在崗位上麼， 哈哈···
妻子頭也沒抬， 你有沒有報名？
不報了， 有什麼好報的， 都多少次了， 都說各方面都很好， 等下一次肯定有機會， 算了這麼肯定的事， 還是等下一次吧。 有點沮喪， 有點意興闌珊。
那可不一定， 你想， 你考試還是可以的， 這些年雖然職位上沒啥進步， 但是你自己還是沒有放棄學習啊， 另外演講那些你平時跟我吵架不是挺能的嘛， 最主要的是你還有堅持體育鍛煉啊，
夜裡， 看著熟睡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 小路心裡頭特別不是滋味。
到陽臺上吸根煙， 今晚江風有點大， 煙灰被吹下， 消失在夜色中。 頭髮被風吹得有點亂， 跟自己的思緒一樣。
雖然經過好幾次“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下次肯定有你， 好好努力”小路的內心對這些升職提拔已經無感了， 但是這次不同， 一方面覺得妻子說得對，
第二天上班， 小路鄭重填好報名表， 就好像當年在民政局登記結婚填寫婚姻登記表一樣神聖， 不同的是當時覺得把自己交給妻子， 這次是“我把一切獻給工作”的感覺。
接下來， 就是準備筆試、演講和體能測試。 這期間， 妻子格外的溫柔體貼， 平時家務活至少要承擔一半以上， 這下倒好， 妻子啥都不要他做， 成了“朕的享受”， 賤骨頭雖然不習慣， 但是也特別享受。
工夫不負有心人， 筆試面試都很靠前， 而且體能測試拿了個第一。 很多同事知道成績以後，
嘴上是這麼說， 但是他心裡說不上美滋滋也還是暗爽了一把， 畢竟他想這次自己距離副科可能真的就是只差0.001毫米了。
過了一周， 分管人事的局領導直接打電話給小路， 讓他去一下辦公室。
心想， 激動人心的時刻來了。 去領導辦公室之前， 特意去了一趟衛生間， 用手指整理了一下頭髮， 扯了扯衣領， 重新把衣服束了一下， 拿紙巾濕了點水， 把黑色皮鞋上的灰塵擦去， 顯得鋥亮。 然後特別自信地敲響了領導的辦公室門。
進來！厚重又帶有磁性的嗓音。 小路恭恭敬敬進去， 領導熱情的招呼小路坐下，
小路連忙回應道， 是是是， 您說得對， 那我就不客氣了， 尬笑了幾聲。
領導是一個五十出頭的中年人 ， 矮矮胖胖， 髮型是典型的地中海， 地方支持中央， 中央赤字， 地方特困那種， 笑容和藹可親， 顯得特別敦厚老實， 特別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 只要一開口就能讓人有一種信服感。
領導第一句話並沒有談工作上的事情， 而是問了工作忙不忙， 家裡好不好之類的。
小路明白了， 這次自己又沒戲了。
只怪自己不太識趣， 考得太好， 體側本來是給別人加分的， 自己還拿第一。 組織上可能覺得對他不好交代， 所以例行公事或者“組織關懷”跟他談一談而已， 至於他能不能想通，能不能理解，似乎從來就沒有人真正關心過。
領導招呼小路喝茶，說道：
“老王是老同志，這次不上，往後超齡了就更難有機會了，要照顧老同志，畢竟為單位貢獻了這麼多年；小王雖然是新進來的同志，但是適應能力強，名牌大學雙學位，考慮到後備幹部的培養和事業的發展，應該讓更加年輕的同志早進步；小李的父親是副市長，局裡很多事情都有賴於李副市長的照顧，這次讓小李上也是投桃報李，往後我們的工作就好做很多。這次你沒上，是組織上綜合考慮的結果，局裡對你的工作是充分肯定的，你業務能力強，政治素質好，最重要的是大局觀念強，在個人利益和大局利益不一致的時候，總能夠犧牲個人成全集體，無論是組織還是我個人，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說句心裡話，我認為局裡面對你是虧欠的……
後面領導還說了很多，但是小路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聽了，嘴上說著是是是，我都能理解，我都明白，但是心裡面一萬個草泥馬飛奔，把他整顆心都見踐碎了。
走出領導辦公室，冷笑，然後扶了扶眼睛，臉色平靜地回到辦公室。
開車回家的路上，收音機播放著劉若英的一首《成全》。
我對你付出了青春，這麼多年，只換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這歌詞寫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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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能不能想通，能不能理解，似乎從來就沒有人真正關心過。領導招呼小路喝茶，說道：
“老王是老同志，這次不上，往後超齡了就更難有機會了，要照顧老同志，畢竟為單位貢獻了這麼多年；小王雖然是新進來的同志，但是適應能力強，名牌大學雙學位，考慮到後備幹部的培養和事業的發展，應該讓更加年輕的同志早進步；小李的父親是副市長，局裡很多事情都有賴於李副市長的照顧，這次讓小李上也是投桃報李，往後我們的工作就好做很多。這次你沒上，是組織上綜合考慮的結果，局裡對你的工作是充分肯定的，你業務能力強，政治素質好，最重要的是大局觀念強，在個人利益和大局利益不一致的時候，總能夠犧牲個人成全集體，無論是組織還是我個人，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說句心裡話，我認為局裡面對你是虧欠的……
後面領導還說了很多，但是小路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聽了，嘴上說著是是是，我都能理解，我都明白，但是心裡面一萬個草泥馬飛奔，把他整顆心都見踐碎了。
走出領導辦公室，冷笑，然後扶了扶眼睛，臉色平靜地回到辦公室。
開車回家的路上，收音機播放著劉若英的一首《成全》。
我對你付出了青春，這麼多年，只換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這歌詞寫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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