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歷史>正文

一位百歲老人的生死觀,值得每個人思考!

周有光 (1906年1月13日-2017年1月14日):中國著名語言學家、“中文拼音之父”。

我活到這麼大, 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服從自然規律。 沉浮起落是自然規律,

生生死死也是自然規律, 都要服從。 哪怕逆來, 也要順受。

——周有光

2002年8月14日, 我的夫人張允和因心臟病突然去世了, 享年93歲。 半年後, 2003年2月16日, 三妹張兆和, 沈從文先生的夫人, 也突然去世了, 享年也是93歲。 姊妹兩人, 先後去世, 都是享年93歲。

93歲, 是人生的一個難關嗎?

人生就是一朵浪花

張允和的去世, 對我是晴天霹靂, 我不知所措, 終日苦思, 什麼事情也懶得動。 她的身體雖然一直不好, 但生命力卻很旺盛, 那麼富有活力, 如今走得這麼突然, 誰也沒想到。 我們結婚70年, 從沒想過會有一天二人之中少了一個。 突如其來的打擊, 使我一時透不過氣來。 我在紙上寫:昔日戲言身後事, 今朝都到眼前來。 那是唐朝詩人元稹的詩, 現在真的都來了。

後來, 我走出了這次打擊和陰影, 是因為想起有一位哲學家說過, 個體的死亡是群體發展的必然條件。 人如果都不死, 人類就不能進化。 多麼殘酷的進化論!但是, 我只有服從自然規律!原來, 人生就是一朵浪花。 2003年4月2日的夜半, 我寫了篇文章《殘酷的自然規律》,

那時我年已98歲, 明白了生死自有其規律。

所以, 我接受了這一切, 不管有多殘酷。 很多事就是這樣, 你往傷心處想, 越想越傷心, 我和允和結婚七十年, 婚前做朋友八年, 一共七十八年。 老了在9平方米的小書房裡, 一個桌子, 兩把椅子, 兩個人紅茶咖啡, 舉杯齊眉, 大家都說我們是“兩老無猜”, 多好。 現在剩下我一個人, 怎麼受得了?

但是換一個想法,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然。 對人生, 對世界, 既要從光明處看到黑暗, 也要從黑暗處看到光明。 事物總有正反兩面, 同時存在。 盛極必衰, 否極泰來。 道路崎嶇, 但前面一定有出路。 我媽媽常說, 船到橋頭自然直。 孩子的天真, 就是告訴我們, 未來是光明的, 我又何必整日淒淒苦苦呢?

“四朝元老”

允和火化那天, 我聽從了晚輩們的話, 乖乖地待在家裡, 沒有去送葬, 我只是吩咐孩子們, 天氣太熱, 不要驚動高齡親友, 簡單處理了一切就好了。 我想, 形式不重要, 對張允和最好的紀念, 是出版她的遺作《浪花集》和《昆曲日記》。 我編輯好了她的書, 又用兩年的時間,

終於感動了上帝, 使兩本書得以出版, 我很欣慰。

對親人的死如此, 對自己的生命我也用這樣的態度:一切應順自然。 85歲那年, 我離開辦公室, 不再參加社會活動, 回到家裡, 以看書、讀報、寫雜文為消遣。 常聽老年人說:“我老了, 活一天少一天了。 ”我的想法不同, 應該反過來想, 我說:“老不老我不管, 我是活一天多一天。 ”每天都是賺的。 我從81歲開始, 作為1歲, 從頭算起。 我92歲時候, 一個小朋友送我賀年片, 寫道:“祝賀12歲的老爺爺新春快樂!”

我生於清朝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 經過了北洋政府時期、國民政府時期、1949年後的新中國時期, 被有人戲稱為“四朝元老”。 這一百多年, 我遇到許多大風大浪, 其中最長的風浪、也是最艱難的時候, 是八年抗日戰爭和十年文化大革命, 顛沛流離二十年。但不都過去了嗎?我年輕時候,身體不好,健康不佳,生過肺結核,也患過憂鬱症。結婚的時候,算命先生說,我們婚姻不到頭,我活不過35歲。我不信,結果早就活過兩個35了。可見生死不要太在意,每一天好好活著就好。

心寬室自大

1956年,我從上海調到北京,在“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工作,很幸運地逃過了反右鬥爭。我當時住在沙灘原來北大校內,一所民國初建的小洋樓裡,小樓原來是給德國專家的,算是“名勝古跡”,但年久失修,很不合適居住。

我住其中的兩間半,兩間半房子住了五口人,我為此寫了篇《新陋室銘》:“房間陰暗,更顯得窗子明亮。書桌不平,要怪我伏案太勤。門檻破爛,偏多不速之客,地板跳舞,歡迎老友來臨。臥室就是廚房,飲食方便;書櫥兼作菜櫥,菜有書香喜聽鄰居的收音機送來的音樂愛看素不相識的朋友寄來的文章使盡吃奶氣力,擠上電車,借此鍛煉筋骨。為打公用電話,出門半裡,順便散步觀光。”

房子小是小,我照樣過得開開心心,改革開放後才搬進了分配的“新簡易房”,也不大。人家都說我的書房太小,我說,夠了,心寬室自大,室小心乃寬。我是有書無齋,卻不在意,我是寧可無齋而有自由,也不要有齋而無自由。老伴去世後,我晚上就在沙發上屈腿過夜,不再回臥室了。

不要急,慢慢來

別的困難也都是這樣過來的。1969年冬天,我隨單位下放到寧夏的五七幹校,在那裡勞動了兩年四個月,很苦啊,可是對我的健康很有好處,百治不愈的失眠症居然痊癒了。在農村褲子破了沒法補,我就用橡皮膠布貼上,引得全家人哈哈大笑。後來聶紺弩看到了,作詩曰:人譏後補無完褲,此示先生少俗情。

2003年底,我去醫院檢查身體,住進病房不到五分鐘,主治大夫就發了一份“病危通知單”。我有個習慣,到一個新地方先檢查一下防火通道之類的,以便有突發情況時能夠應對。結果我正在看消防通道,七八個護士醫生到處找我,把我抓到病床上,要我平躺,不能動。我笑眯眯地要他們:不要急,慢慢來。

我99歲生日就是在醫院裡過的,醫院送我一個大蛋糕,一大盆花,還有其他玩意兒。我成了醫院的觀賞動物,大家都跑來看我這個高齡的稀有品種,說我好嫩的面相,我就隨便他們看,我是大熊貓嘛。佛家說,和尚活到99歲死去,叫做“圓寂”,功德圓滿了。我可功德圓滿不了,病癒回家,還要在斗室裡讀書生活,消磨未盡的塵世餘年。

人生就是一場馬拉松長跑,不要太在乎一時的長短,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來時迎,去時送,萬事順應自然,萬事莫要勉強,就是最好的了。

顛沛流離二十年。但不都過去了嗎?我年輕時候,身體不好,健康不佳,生過肺結核,也患過憂鬱症。結婚的時候,算命先生說,我們婚姻不到頭,我活不過35歲。我不信,結果早就活過兩個35了。可見生死不要太在意,每一天好好活著就好。

心寬室自大

1956年,我從上海調到北京,在“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工作,很幸運地逃過了反右鬥爭。我當時住在沙灘原來北大校內,一所民國初建的小洋樓裡,小樓原來是給德國專家的,算是“名勝古跡”,但年久失修,很不合適居住。

我住其中的兩間半,兩間半房子住了五口人,我為此寫了篇《新陋室銘》:“房間陰暗,更顯得窗子明亮。書桌不平,要怪我伏案太勤。門檻破爛,偏多不速之客,地板跳舞,歡迎老友來臨。臥室就是廚房,飲食方便;書櫥兼作菜櫥,菜有書香喜聽鄰居的收音機送來的音樂愛看素不相識的朋友寄來的文章使盡吃奶氣力,擠上電車,借此鍛煉筋骨。為打公用電話,出門半裡,順便散步觀光。”

房子小是小,我照樣過得開開心心,改革開放後才搬進了分配的“新簡易房”,也不大。人家都說我的書房太小,我說,夠了,心寬室自大,室小心乃寬。我是有書無齋,卻不在意,我是寧可無齋而有自由,也不要有齋而無自由。老伴去世後,我晚上就在沙發上屈腿過夜,不再回臥室了。

不要急,慢慢來

別的困難也都是這樣過來的。1969年冬天,我隨單位下放到寧夏的五七幹校,在那裡勞動了兩年四個月,很苦啊,可是對我的健康很有好處,百治不愈的失眠症居然痊癒了。在農村褲子破了沒法補,我就用橡皮膠布貼上,引得全家人哈哈大笑。後來聶紺弩看到了,作詩曰:人譏後補無完褲,此示先生少俗情。

2003年底,我去醫院檢查身體,住進病房不到五分鐘,主治大夫就發了一份“病危通知單”。我有個習慣,到一個新地方先檢查一下防火通道之類的,以便有突發情況時能夠應對。結果我正在看消防通道,七八個護士醫生到處找我,把我抓到病床上,要我平躺,不能動。我笑眯眯地要他們:不要急,慢慢來。

我99歲生日就是在醫院裡過的,醫院送我一個大蛋糕,一大盆花,還有其他玩意兒。我成了醫院的觀賞動物,大家都跑來看我這個高齡的稀有品種,說我好嫩的面相,我就隨便他們看,我是大熊貓嘛。佛家說,和尚活到99歲死去,叫做“圓寂”,功德圓滿了。我可功德圓滿不了,病癒回家,還要在斗室裡讀書生活,消磨未盡的塵世餘年。

人生就是一場馬拉松長跑,不要太在乎一時的長短,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來時迎,去時送,萬事順應自然,萬事莫要勉強,就是最好的了。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