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故事>正文

張春豔:割柴

割柴

張春豔/文

星期天去看父母, 一進家門, 就看見五六捆蒿子靠著院牆立著, 有三米多高, 兩三個人合抱那麼粗, 象膀大腰圓的壯漢,

站得整整齊齊。

“咱爸咱媽呢?”我邊放自行車邊問正在洗頭髮的妹妹, “割柴去了, 才走了一會兒”。 “那這些柴是啥時割的?”我問。 “昨天, 下午四點多才回來, 我讓他們別去了, 咱爸說河灘裡的蒿子很多, 長得很好, 不割可惜了, 擋不住。 ”妹妹無可耐何地說。 現在還有幾家燒柴啊, 煤燒起來火又硬又乾淨, 割那多柴幹啥呀, 我心裡嘀咕著。

妹妹上班去了, 我去廚房和了面, 做好菜等父母回來。 水燒開又涼了好幾次, 就是不見父母回來。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終於回來了, 父親的白頭發上粘滿了蒿子碎渣, 滿臉黑灰的塵土, 棉衣上還紮著幾根短蒿子, 我趕緊端出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和毛巾, 父親顯然很高興, 不顧滿臉的黑水往下淌, 邊擦臉邊說:“今年蒿子長得很好,

好割地很”。 “別再割了, 咱家有燒的, 這麼冷的天, 我媽的腿又不好, 走多了撐不住。 ”我心疼得望著滿臉灰塵的母親。 “你媽的腿好著裡, 我割地好, 你媽捆地好, 要不也割不了這麼多。 ”

我試著想從架子車上抱下一捆, 太沉了, 我根本抱不起。 “你抱不動, 等吃了飯我和你媽往下抬, 你端飯去。 ”父母親早上吃的飯, 現已經很餓了。 看著父母吃地很香, 我心裡五味雜陳, 父母愛我就象我愛兒子, 不計報酬不計後果, 家裡有什麼重活我要去幫忙, 父親從來不讓我做。 比如夏天收麥子, 我去幫父親抬麥袋子, 他總是說:“你抬不動, 叫你媽去。 ”母親在旁邊聽見了, 笑說:“是啊, 年輕人沒勁, 我老婆子勁大!”父母就是兒女的晴雨傘, 為兒女遮擋著生活中的風風雨雨。

晚上父親講起他們幾十年前割柴的一段經歷。

那時還是生產隊上, 我們家人口多, 但勞動力少, 幾個叔叔、姑姑都在上學, 隊裡分的糧食、柴活根本不夠, 我還很小。 那時, 母親給生產隊修河堤, 抱石頭, 勞動量大, 隊裡給每人發兩個白麵饅頭,

母親捨不得吃, 總是給我留著, 自己吃幹硬的高粱面餅子充饑。 冬天, 在外工作的父親乘著假期經常和母親去山裡割柴。 那年月家家缺柴, 近處的, 好割的都已經被別人割完了, 父母要一直跑到很深的山裡去割柴。

有一次, 天沒亮就出發。 走了很遠的路, 越往深山裡走柴越多, 越好割, 他們越割越愛割。 他們把所有的柴都捆好, 碼得整整齊齊, 裝上架子車, 小小的架子車比馬車還拉得多。 這時太陽已經落山了, 他們開始往回走。 走了許久, 才發現又回到了原地, 他們迷路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 那晚沒有月亮, 借著微弱的星光摸索著往前走。 山裡靜極了, 黑魆魆的, 看不見一點燈火。 不知什麼鳥獸怪叫了一聲, 聲音很大,

很淒慘, 很恐怖, 母親嚇壞了, “咱別走了吧。 ”“別怕, 不就是鳥叫嘛, 不走咱會凍死的, 再往前走說不定能碰上人家。 ”父親安慰著驚魂失魄的母親,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

只要有路他們就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哪裡。 不知走了多久, 他們終於看到前面有一點燈光, 影影綽綽的, 他們高興極了。 看到了希望, 母親的話又多了起來。 “咱今晚就住那家人家裡吧, 明天再回去。 ”母親哀求著。

終於到了村子裡,他們來到亮燈的地方。“能讓我們進屋歇歇嗎?”母親懇求著。“你們打哪裡來?”這家男主人用警惕的目光盯著父母親,“我們是王家莊人,今早到山裡割柴,迷路了,走到這兒了”,父親解釋著。“王家莊我聽說過,離這可遠得很啊,你這人可真膽大,深更半夜領著個女人,敢在我們這梁上亂轉,這梁上可害怕了,鬼多,去年一個人被迷住了,發現時已經死了,嘴裡填滿了泥沙,衣服、鞋子都沒了,赤身裸體的。”母親已嚇得臉色煞白。那人說“今晚你們就住我家吧,等天明了再走,你們能走到這兒還真是幸運。”父母就在他家住了一晚。後來得知,那家人過兩天給兒子娶媳婦,乘晚上的時間蒸婚宴上用的饃,所以還亮著燈。

現在我們只當有驚無險的故事聽,想想父母親經歷的,真的挺險啊!是缺柴燒的烙印在父母心裡太深了,他們懂得過去的苦,割柴是他們在苦難歲月裡養成的習慣,也是對他們年青歲月的一種懷念吧。

(以上圖片均來自網路)

本文作者 張春豔

作者簡介:

張春豔,陝西隴縣人,自學考試西北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有著一個美麗的文學夢,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美!曾在《陝西農村報》發表過《草原暢想》、《對蘭花》兩篇散文。《七夕》、《勞動者的讚歌》發表于好心情文學作品集《一剪梅》。散文《爺爺》獲第四屆中外散文邀請賽一等獎。

終於到了村子裡,他們來到亮燈的地方。“能讓我們進屋歇歇嗎?”母親懇求著。“你們打哪裡來?”這家男主人用警惕的目光盯著父母親,“我們是王家莊人,今早到山裡割柴,迷路了,走到這兒了”,父親解釋著。“王家莊我聽說過,離這可遠得很啊,你這人可真膽大,深更半夜領著個女人,敢在我們這梁上亂轉,這梁上可害怕了,鬼多,去年一個人被迷住了,發現時已經死了,嘴裡填滿了泥沙,衣服、鞋子都沒了,赤身裸體的。”母親已嚇得臉色煞白。那人說“今晚你們就住我家吧,等天明了再走,你們能走到這兒還真是幸運。”父母就在他家住了一晚。後來得知,那家人過兩天給兒子娶媳婦,乘晚上的時間蒸婚宴上用的饃,所以還亮著燈。

現在我們只當有驚無險的故事聽,想想父母親經歷的,真的挺險啊!是缺柴燒的烙印在父母心裡太深了,他們懂得過去的苦,割柴是他們在苦難歲月裡養成的習慣,也是對他們年青歲月的一種懷念吧。

(以上圖片均來自網路)

本文作者 張春豔

作者簡介:

張春豔,陝西隴縣人,自學考試西北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有著一個美麗的文學夢,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美!曾在《陝西農村報》發表過《草原暢想》、《對蘭花》兩篇散文。《七夕》、《勞動者的讚歌》發表于好心情文學作品集《一剪梅》。散文《爺爺》獲第四屆中外散文邀請賽一等獎。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