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漸濃的寒夜裡, 我擁著妻新彈的棉被讀書, 雖然時令清冷蕭殺, 室外飄著紛揚的雪花;但衾絮厚實暖和, 可以抵禦寒天冷凍,
摘棉花, 是辛苦的農活, 但也很富詩意與愜意。 我在公路邊棉地裡摘棉花的時候, 正值初冬時節的一個半晌, 頭頂一輪煦暖的太陽, 輕炸慢烘, 照曬得渾身暖洋洋的, 如同絮軟的棉周身纏繞包容, 溫暖賁張的感覺直沁心底;路上行人來去匆匆, 或許沒有給我驚鴻一瞥, 但我偶爾看看他們, 希望他們也能體臨一下田園風光和農人樂趣。
歷經了連日秋雨, 棉桃爛黃了許多, 但天一放晴, 便依舊噴白吐絮, 千枝萬朵, 皓若繁星;摘棉也是精細繁瑣的技術活, 需用五指抓掇棉花, 盛放進筐簍裡, 而那種柔和綿軟的感覺和雪白的耀眼感覺連同豐收的況味, 逼迫著人情不自禁可勁地採摘。
我對棉花, 有著與生具來的喜歡和難以割捨的情懷。 因為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冬天的某個寒夜, 是夜冷風勁吹飛雪飄絮, 是父母用栽種的棉柴在寒夜裡為我生火取暖, 保住了我卑微的生命;後來又用軋好的棉為我做成棉衣棉鞋, 讓我度過了童年的一個又一個嚴冬。
兒時的冬, 出奇地寒。 有時一夜間大雪紛揚, 第二天通往村小上學去的麥田埂便積了沒膝的雪;風也呼嘯凜冽和刺骨, 但穿著母親做得厚厚的棉衣, 便禦寒保暖;儘管很土氣很厚重, 但很實用;雪過天晴的早晨, 會有各種形態的冰——公路上會結上一層光頭冰, 茅屋的簷下能生成一尺來長的冰淩, 池塘上的冰很厚, 我們甚至能在上面嘻戲玩耍與蹓滑,
我從來不關心棉的春華秋實, 只覺得它同紅薯、紅麻、大豆、花生、高粱一樣平淡無奇如樸實無華, 只知道祖輩們總是在家鄉的貧瘠的田野裡耕耘著, 勞作著, 土地是農人的憧憬與希望。 春天裡泛青碧綠的油菜蔥籠滿畦, 夏天裡一望無際的棉花長勢葳蕤, 秋天裡金黃的稻浪無垠翻滾, 冬天裡茁壯的麥苗戰雪傲霜, 年復一年, 這樣的畫圖總在我的腦海裡重疊輪回搖曳。
但種收棉花如同其他莊稼一樣, 的確很辛苦。 在家鄉除了有穀雨前後, 栽瓜種豆的說法外, 其他的莊稼都有相應的說道, 萬物生髮與消滅, 都是節令使然, 比如葫蘆, 在野外的枯藤上歷經一冬的風曝雨寒,
世間的作物大約都具靈性, 投桃報李, 棉也是。 棉的生長和收穫期間, 都得細心照料, 經過打藥防蟲, 打叉枝, 封畦土的棉花會枝葉繁茂地生長, 春才去, 仿佛一夜間夏風一吹, 棉田裡的棉便綻蕾吐蕊, 紅粉紫白, 爭奇鬥豔, 滿眼盛開的花, 不久便棵棵枝掛青碩飽滿的棉桃, 預兆著今秋的好收成。
鄉村舊時豐收時摘棉花也是蔚為壯觀的事。
收棉後各家都將棉花賣到村裡的收購站, 有時能換取可觀的收入;當然每家還會留存一些棉花自用, 這些棉經過彈軋加工, 便可以成為輕柔雪白的絮, 還可收穫部分棉籽, 棉籽運到生產隊的機房用榨油機榨油。
棉絮用以套棉衣、棉被, 或用來紡線。 記得小時候家家都有紡車, 冬日鄉村暖陽中的土牆邊, 或油燈下的堂屋裡, 家庭主婦們手搖紡花車嗡嗡作響的聲音交響, 是我們孩提時聽到的最奢侈的聲音;絮這種溫暖聖潔的天賜靈物, 在奶奶、母親、大嬸們勤勞而皴裂的手中變成絲線, 成為給我們做鞋縫衣的最佳原料。
棉是溫暖的代名詞。俗話說十層單不如一層棉。逢年過節的時候,穿著棉絮做的新衣新鞋新帽,便會暖上心頭;蓋著母親辛勞做成的棉被,夢才做得香甜;穿著母親用棉底線納的千層底,可以義無反顧地走四方。
是的,棉花花開天下暖。又值漫天飄飛雪花的季節,又是白色棉花抗衡白色雪花的時候,風雨同行,冷暖交會,才知棉的可貴;在飄零的雪花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故鄉的棉田,看到了田野中棉花的星星點點,我的耳邊又迴響起村南村北的繅車聲,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句詩:誰知姹紫嫣紅外,衣被蒼生別有花。
成為給我們做鞋縫衣的最佳原料。
棉是溫暖的代名詞。俗話說十層單不如一層棉。逢年過節的時候,穿著棉絮做的新衣新鞋新帽,便會暖上心頭;蓋著母親辛勞做成的棉被,夢才做得香甜;穿著母親用棉底線納的千層底,可以義無反顧地走四方。
是的,棉花花開天下暖。又值漫天飄飛雪花的季節,又是白色棉花抗衡白色雪花的時候,風雨同行,冷暖交會,才知棉的可貴;在飄零的雪花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故鄉的棉田,看到了田野中棉花的星星點點,我的耳邊又迴響起村南村北的繅車聲,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句詩:誰知姹紫嫣紅外,衣被蒼生別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