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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行業人:2018年兒科醫療再次陷入年復一年的窘迫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鄧鉑鋆: 醫療行業財務專家 】

2017年12月, 網友上傳照片“兒科看病難”

2017年12月, 網友上傳照片“兒科看病難”

2016年2日, 筆者發表了拙作《兒科不是“小兒科”, 靠誰來救?》。 事隔2年, 因為流感發病量上升, 2018年的兒科醫療再次陷入年復一年的窘迫。

2018年1月9日, 天津市一家三級甲等醫院海河醫院發佈通知:因兒科醫生超負荷工作、紛紛病倒, 該院兒科門診停診, 具體恢復服務時間另行通知。 當初2016年2月筆者發稿之際, 也有一批高水準醫院停兒科夜間急診的新聞。 這些醫院包括了上海九院、廣州中山大學第三醫院這樣理應對人才極具號召力的知名院校附屬醫院。

今年, 面對“年年歲歲花相似”的尷尬局面, 我打算先摘抄朋友圈的一些言論。

某大型課外輔導機構教師:

醫生和教師都是良心活。 工作的時候多出一把力或是少出一把力, 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效果卻是天壤之別。 教師可以顯得自己很投入, 其實根本不費腦子的完成一堂課, 學生從這種課程中得不到任何提高。 所以對這種良心專業, 社會都不吝賜予道德高帽, 或曰園丁, 或曰天使, 用情懷鞭策從業人員。 我不需要情懷, 我不是人民教師, 我是人民幣教師。 我努力工作不是為了教書育人, 是為了讓老闆知道他一個月發我幾萬塊錢的工資發的值。

上海某985院校法學院博士後校友(自營律師事務所):

我們知識份子都是一窩一窩的坑人。 孩子王的情懷讓熊家長鬧沒了, 教育界統一立場搞“素質教育”,

老師允許學生來到學校卻不學習。 以前老師耳提面命甚至拳打腳踢逼學生學習為的是誰?以前的老師動輒補課、留堂、家訪是為了誰?現在的學校讓你下午兩點就要動身接孩子。 高水準的幼稚園通過親子作業等隱形門檻, 只招收媽媽是全職太太的孩子。 這樣的教育, 能成才的大概率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孩子想成才, 生在請得起“人民幣教師”開小灶的家庭很有必要。

北京大學醫學院博士校友(非兒科專業主治醫師):

把板子打在取消兒科本科專業上根本是南轅北轍。 先有兒科醫生不足, 教育部才設置兒科專業, 希望通過這個就業面窄的專業在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就套牢一批學生。 兒科專業的學科設置有針對性,

很多知識都不教, 教出來的其實是注水醫生。 所以當年很多醫院招兒科醫生, 指名不要兒科系的畢業生, 只要臨床醫學專業的。 (重慶醫科大學的一位朋友表示, 他們學校的兒科系課程門數比臨床醫學多、高考錄取分數比臨床醫學高, 誰學誰上當)這個專業招生難、就業難, 很多學生畢業了改行也不做兒科醫生, 收效甚微, 最後取消了。 幾年前衛計委有個想法, 在執業醫師考試的時候, 為有志成為急診科醫生、兒科醫生的考生加試一門專業課。 這樣考生的卷面總分值上升, 但是及格線不變, 其實就是給急診、兒科專業降分, 讓一些原本沒有資格成為醫生的考生去招不到新人的急診科、兒科“填戰壕”。 開設兒科系就是那個年代的“執業考試降分放水”。 有理想的醫學院當年都沒有兒科系,我校沒有,協和醫學院沒有,就首醫這些學校才有。(你這話不利於團結啊!筆者不認同——筆者注)大家可以看到,兒科系的經驗告訴我們,降低要求解決不了人手緊張。

以下是我個人的觀點:

過去,我強調兒科資源的稀缺是因為兒科工作的投入與回報不對等。天底下吃苦受累的工作有很多,為了保證這些工作有人做,社會要麼給他們優越的經濟報酬,要麼給他們較高的社會地位和道德光環,要麼兩者皆有。比如說教師在體制內的待遇就挺不錯,尤其是八項規定之後。然而,如今兒科這個職業的情懷越來越淡漠了。兒科屬於那種錢少事煩,還有許多熊家長破壞情懷的工作。遇到一個熊家長,恐怕一星期的職業自豪感都毀了。遇到戰鬥力強的熊家長,能毀一輩子。

很多時候,“熊家長”跟道德、法制觀念無關,這是一種疾病。現代社會有許多人,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有很大的心理壓力。他們凡事都擔心虧本,他們無時無刻不渴望發財。他們最怕失去自己的經濟優越性和建立在經濟優越性上的文化自信,這兩者幾乎是他們全部的自尊。他們的心理壓力在兩個領域體現的比較明顯。一是結婚,結婚是優化資源配置的合股經營,但是驗資報告總有隱瞞。於是很多人認為自己家族百年振興計畫會被別人有自己沒長的子宮或屌破壞。另一個是養育孩子。人可以保證自己努力,自己努力換來回報的期望很穩定。可是子女教育的後果卻沒這麼穩定,父母渴望靠自己的努力換來子女前程的願景經常事與願違。另一個,就是熊孩子居然會得病!“說好給孩子最好的,可孩子生病難受,我卻不能做些什麼!”

沒有人是完美的,大家被社會視為正常人,是因為社會人們的心理病態有一定容忍,否則世界上沒有幾個“正常人”。當一個人處在焦慮發作的時候,他人格中的病態會爆發出來。兒科醫生往往接待不是一個病人,而是一家病人。兒科醫生的主要工作其實是治療家屬。成天跟“正常的”精神病人打交道,負能量無法避免,加錢也沒用。大家體會一下,這樣的工作給你多少錢你願意做?所以我diss楊永信,社會上被心理衝突的痛苦折磨的普通人這麼多,他卻在不務正業。

現在中國的兒童夭折率是千分之一點幾。目前,新生兒、嬰兒、5歲以下兒童的死亡率不足1991年的五分之一。如果我們拉長時間軸,會發現過去的三十年裡,兒童夭折率下降了90%。然而,“承平日久,人心浮亂”。醫學進步的受益者現在覺得小孩子就不應該死,對兒科的要求很苛刻,甚至紮靜脈針都要“一針見血”。筆者政治不正確的想,如果兒童死亡率顯著提高,或許人們能接受醫學並不萬能的事實,還能多生幾個孩子當備胎優化人口結構。縱觀世界,凡是社會發達、人民生活水準高、婦女地位高的地方,人們的生育意願反而低。因為人們不必靠子女養老,婦女積極參與社會而不是“母以子貴”,擔心多生育會影響自己的生活水準,多子女會攤薄子女的教育資源,請不起“人民幣教師”或、“美元教師”、“歐元教師”或是“日元教師”,帶來後代階層地位下降的焦慮。但是,絕嗣才是階層滑落的最高形式。

現在,失去情懷的醫療,每時每刻都在挑肥揀瘦,每時每刻都在絞盡腦汁榨取病人的消費者剩餘。個別體面大醫院的兒科也有“病歷裡夾錢可以加號,買醫生指定藥店的高價藥品可以提前住院”的傳說。大人物卻覺得醫護人員沒有辭職就說明日子還能過,我認識的一位元鄉鎮企業家也說“不開工資你還幹說明你有辦法坑俺錢,你坑俺錢還想說什麼?”

兒科因為經濟問題造成的醫患矛盾本來就多。成人患病可以忍,小孩患病家長忍不了。所以醫院裡別的科室的病人都是家裡有點閒錢的,兒科的病人則是有錢沒錢都必須看病。儘管兒科的經濟效益是醫院裡最差的,“看病貴”的矛盾卻很突出。公立醫院要承擔社會責任,講“經濟主義”是要挨駡的。可是醫護人員和醫院都不是靠喊口號活的,於是有的醫生決定離開公立醫院換個活法,應聘年薪幾十萬、上百萬的民營醫院,赤裸裸的宣示“我就是要賺錢”。

在這類醫院,每位病人的接診時間不低於半小時,醫生見到孩子先找送一個玩具,跟孩子做遊戲、連絡感情,讓孩子不再懼怕“白大褂”。然而,這些醫院的收費和就診體驗一樣感人。

掛號費3700元才有前述待遇。如今在大城市上海,五百元一位的高端私立兒科診所照樣病人排長隊、三分鐘接診一位。

筆者不擔心自己的言論會引起醫患關係惡化,造成明天醫生更加緊缺。沒有人是傻子,不說破的事情確實存在,客觀規律不會因為哪個小人物的憤憤不平或跳腳詛咒發生改變。太陽沉下來地平線,餘暉漸漸消失。晚霞即便再美,有許多文人墨客稱讚,黃昏都將以黑夜告終。夜幕降臨了。

有理想的醫學院當年都沒有兒科系,我校沒有,協和醫學院沒有,就首醫這些學校才有。(你這話不利於團結啊!筆者不認同——筆者注)大家可以看到,兒科系的經驗告訴我們,降低要求解決不了人手緊張。

以下是我個人的觀點:

過去,我強調兒科資源的稀缺是因為兒科工作的投入與回報不對等。天底下吃苦受累的工作有很多,為了保證這些工作有人做,社會要麼給他們優越的經濟報酬,要麼給他們較高的社會地位和道德光環,要麼兩者皆有。比如說教師在體制內的待遇就挺不錯,尤其是八項規定之後。然而,如今兒科這個職業的情懷越來越淡漠了。兒科屬於那種錢少事煩,還有許多熊家長破壞情懷的工作。遇到一個熊家長,恐怕一星期的職業自豪感都毀了。遇到戰鬥力強的熊家長,能毀一輩子。

很多時候,“熊家長”跟道德、法制觀念無關,這是一種疾病。現代社會有許多人,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有很大的心理壓力。他們凡事都擔心虧本,他們無時無刻不渴望發財。他們最怕失去自己的經濟優越性和建立在經濟優越性上的文化自信,這兩者幾乎是他們全部的自尊。他們的心理壓力在兩個領域體現的比較明顯。一是結婚,結婚是優化資源配置的合股經營,但是驗資報告總有隱瞞。於是很多人認為自己家族百年振興計畫會被別人有自己沒長的子宮或屌破壞。另一個是養育孩子。人可以保證自己努力,自己努力換來回報的期望很穩定。可是子女教育的後果卻沒這麼穩定,父母渴望靠自己的努力換來子女前程的願景經常事與願違。另一個,就是熊孩子居然會得病!“說好給孩子最好的,可孩子生病難受,我卻不能做些什麼!”

沒有人是完美的,大家被社會視為正常人,是因為社會人們的心理病態有一定容忍,否則世界上沒有幾個“正常人”。當一個人處在焦慮發作的時候,他人格中的病態會爆發出來。兒科醫生往往接待不是一個病人,而是一家病人。兒科醫生的主要工作其實是治療家屬。成天跟“正常的”精神病人打交道,負能量無法避免,加錢也沒用。大家體會一下,這樣的工作給你多少錢你願意做?所以我diss楊永信,社會上被心理衝突的痛苦折磨的普通人這麼多,他卻在不務正業。

現在中國的兒童夭折率是千分之一點幾。目前,新生兒、嬰兒、5歲以下兒童的死亡率不足1991年的五分之一。如果我們拉長時間軸,會發現過去的三十年裡,兒童夭折率下降了90%。然而,“承平日久,人心浮亂”。醫學進步的受益者現在覺得小孩子就不應該死,對兒科的要求很苛刻,甚至紮靜脈針都要“一針見血”。筆者政治不正確的想,如果兒童死亡率顯著提高,或許人們能接受醫學並不萬能的事實,還能多生幾個孩子當備胎優化人口結構。縱觀世界,凡是社會發達、人民生活水準高、婦女地位高的地方,人們的生育意願反而低。因為人們不必靠子女養老,婦女積極參與社會而不是“母以子貴”,擔心多生育會影響自己的生活水準,多子女會攤薄子女的教育資源,請不起“人民幣教師”或、“美元教師”、“歐元教師”或是“日元教師”,帶來後代階層地位下降的焦慮。但是,絕嗣才是階層滑落的最高形式。

現在,失去情懷的醫療,每時每刻都在挑肥揀瘦,每時每刻都在絞盡腦汁榨取病人的消費者剩餘。個別體面大醫院的兒科也有“病歷裡夾錢可以加號,買醫生指定藥店的高價藥品可以提前住院”的傳說。大人物卻覺得醫護人員沒有辭職就說明日子還能過,我認識的一位元鄉鎮企業家也說“不開工資你還幹說明你有辦法坑俺錢,你坑俺錢還想說什麼?”

兒科因為經濟問題造成的醫患矛盾本來就多。成人患病可以忍,小孩患病家長忍不了。所以醫院裡別的科室的病人都是家裡有點閒錢的,兒科的病人則是有錢沒錢都必須看病。儘管兒科的經濟效益是醫院裡最差的,“看病貴”的矛盾卻很突出。公立醫院要承擔社會責任,講“經濟主義”是要挨駡的。可是醫護人員和醫院都不是靠喊口號活的,於是有的醫生決定離開公立醫院換個活法,應聘年薪幾十萬、上百萬的民營醫院,赤裸裸的宣示“我就是要賺錢”。

在這類醫院,每位病人的接診時間不低於半小時,醫生見到孩子先找送一個玩具,跟孩子做遊戲、連絡感情,讓孩子不再懼怕“白大褂”。然而,這些醫院的收費和就診體驗一樣感人。

掛號費3700元才有前述待遇。如今在大城市上海,五百元一位的高端私立兒科診所照樣病人排長隊、三分鐘接診一位。

筆者不擔心自己的言論會引起醫患關係惡化,造成明天醫生更加緊缺。沒有人是傻子,不說破的事情確實存在,客觀規律不會因為哪個小人物的憤憤不平或跳腳詛咒發生改變。太陽沉下來地平線,餘暉漸漸消失。晚霞即便再美,有許多文人墨客稱讚,黃昏都將以黑夜告終。夜幕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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