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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將台的故事 作者:郭憲偉

拜將台的故事

從南江縣大壩林場驅車到仙境般的光霧山十二月潭, 走馬觀花地看上幾眼, 便急急忙忙地翻越米倉山, 往陝南重鎮——漢中趕去。

車在米倉山上盤旋, 一個小時後上至山頂, 到了川陝交界之處。 國道上建有一城門, 漢闕風格, 雄關氣派。 一邊寫著“秦關”, 一邊寫著“蜀門”。 越過城門, 就進入陝西地盤了。 一路下坡, 半小時後, 便到了三國演義中常提到的南鄭。 今天的南鄭, 大概是屬於漢中的一個縣或區, 和其他小城沒有什麼區別, 似乎無可流連。 急匆匆穿過南鄭, 過了漢水, 須臾間便到了漢中。

漢中地處漢水上游, 北邊是秦嶺, 南邊是大巴山脈, 兩山中間便是肥沃的漢中谷地。 據文獻載“郡臨漢水之陽, 南面漢山, 故名漢中。 ”自西元前秦惠王置漢中郡, 迄今已有2300餘年了。 這裡是漢朝的發祥地, 秦朝滅亡之後, 分封諸侯時, 劉邦被封為漢王, 封地漢中。 漢中、漢水、漢朝,

漢族似乎便是從這三漢演變而成的。 從這個意義上看, 漢中也是大漢民族的發祥地之一了。

綿延幾百里的秦嶺阻隔了交通, 加之歷朝歷代的沿革, 無論是蜀漢時期, 還是後來的唐宋元明清朝, 漢中都屬於四川管轄。 只是在1925年才由民國政府劃歸陝西管轄。

因此這裡的風土民俗, 人文精神, 都具有四川的特色。 就連陝西人最愛吃的羊肉泡饃, 當地人都放入很多的辣椒油。 當晚我們慕名去吃了一頓, 味道甚佳, 直吃得渾身發熱, 汗流滿面, 肚腹如鼓, 滿足而歸。

原計劃第二天一早便驅車回川, 早飯後不知怎麼竄到了城南一條叫將壇中路的街上。 我問當地人, 何謂“將壇”?

一老者瞪在眼睛詫異地回答道:“拜將壇啊。 ”

“誰拜將呢?”我問。

老者一下來了精神:“漢王拜韓信啊。 史書, 戲文裡都有啊, 咋這都不知道呢?!”

我們頓時赧顏且恍然大悟。 原來這裡就是漢王劉邦拜韓信為大將的地方。 這麼一個赫赫有名的地方, 差點讓我們的孤陋寡聞和一時轉不過彎來的腦子給放過去了。

隨著老者手指的方向,

緊走幾步, 拜將台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

從大門往裡走, 是一條兩旁有塔柏的道路, 約百余米, 兩旁卻是菜地。 路的盡頭, 便是一高臺, 台下有石碑數張, 各塑張良蕭何像一座。 一古碑陰刻“拜將台”三個大字, 字體漂亮, 卻是現代書法家舒同寫的。 臺上四周是漢白玉欄杆, 台中有一將軍石像, 甲胄披身, 右手捧印, 左手按劍, 頷首沉思。 台下四個大字“大將韓信”。

關於韓信, 史書上記載得是十分清楚的。 這位於漢朝建立有卓著功勳的將軍, 在年輕時的落魄子弟, 曾淪為乞丐。 有一次, 河邊一漂母(洗衣婦)見他面帶饑色, 便給他飯吃, 達數十日之久, 。 這時的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 史馬遷用這麼幾句話來很生動地記載了他的這件奇恥大辱——

淮陰屠中少年有侮信者, 曰:“若雖長大, 好帶刀劍, 中情怯耳。 ”眾辱之, 曰:“信能死, 刺我;不能死, 出我袴下。 ”於是信孰視之, 俯出袴下, 蒲伏。 一市皆笑信, 以為怯。

其實, 韓信是一個並不怕死的人, 能縱橫疆場的人, 大都有馬革裹屍, 青山埋骨的豪氣。 當時, 面對胯下之辱, 韓信肯定是非常忿怒的, 從“孰視之”三個字中便可看出他心中的怒火。 然而, 當他狠狠盯對方良久後, 強壓住恨不得拔劍而起的怒火, 慢慢地匍下身子, 從對方的胯下爬過。 這是典型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的行為。 古來聖賢者皆以為, 忍辱負重, 韜光養晦是古來成大事者必須具備的素質。 “以天下為量者, 不計細恥;以四海為任者, 不顧小節”。 說的也是這個道理。 古之大勇者, 並非指荊柯、專諸那些逞一時之勇圖一時之快的俠義之士,而是指韓信這類能忍受奇恥大辱的人。宋蘇軾曾在《留侯論》中對此作了明確的闡述:

“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者。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怒,此其所持挾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據說韓信被劉邦封為楚王后,回到家鄉,非但未報復那位曾經侮辱過他的少年,而且還封其為楚中尉,並告訴將士們說:“此壯士也。方辱我時,寧不能殺之邪。殺之不名,故忍而就於此。”〈史記·淮陰侯列傳〉從這一點看,韓信又是一個豁達大肚的人。這與同為漢朝將軍的李廣誅殺曾經輕謾過他的霸陵尉的行為大相徑庭。

韓信一生的轉捩點,就是從拜將臺上開始的。

楚漢戰爭時,韓信初投項梁,項梁死後,又投項羽,不受重用,於是棄楚投漢,這一次不僅未受到漢王劉邦的重用,還險些因為犯了法而被斬首。當時,同案的十三人都被殺了,輪到韓信,千鈞一髮之際,他昂首對負責監斬的滕公說:“漢王不是想統一天下嗎?為什麼要殺壯士?”滕公被他的言語所驚奇,居然就放了他,不僅如此,還向劉邦推薦了韓信,劉邦委他擔任治粟都尉,但也僅僅就是個管糧草的小官。按說作為一個免於殺頭的囚犯,有這樣的安排已經很不錯了。然有鴻鵠之志的韓信並不滿足這樣的職位。於是韓信便採取迂回的方式經常與劉邦的大臣蕭何擺談,蕭何倒是很欣賞他的才幹,也多次向劉邦推薦韓信,但始終未得重用。這時的韓信覺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便在隊伍到達南鄭時開了小差。蕭何得知後,急忙輕騎出營,月夜追趕,直追到米倉山中(一說是褒河),才把韓信追到,硬拽了回來。並告訴劉邦,欲得天下,非用韓信不可,而且不能拜他為將軍,一定要拜他為大將。並告之曰“王必欲拜之,擇良日,齋戒,設壇,具禮,乃可耳。”那時候,欲得天下的誘惑力終是很大的,於是漢王乃設拜將台,擇日拜將。消息一傳出,眾將聞之皆喜,都以為自己會成為大將軍。等到漢王劉邦擇日齋戒,在台上行拜將之禮時,拜的竟然是治粟小官韓信,全軍皆驚。

韓信終究是個將才。既為大將,便立即顯示出極具天才的軍事才能。率兵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舉平定三秦,爾後東討西殺,南征北戰,中原逐鹿,數次救劉邦於危難之中。最後在垓下一舉擊敗項羽,劉邦遂得天下。

在中國的官場上是有很多忌諱的,比如功高蓋主就是大忌。

韓信在戰場上確是將才,但在政治上卻是個弱智,對自己功高蓋主的危險性渾然不知,不論是拜他為大將的劉邦也罷,還是月下追韓信的蕭相國也罷,都疑他有反意。最後不僅削了他的兵權,而且蕭何還夥同呂後,誘殺了韓信。後來有人在韓信墓前用10個字對他作了一個總結:生死一知己,存亡兩婦人。這裡的“知己”是指曾在月下追他的蕭何。“兩婦人”一是指漂母,一是指呂後。

其實,這並非完全是蕭相國和呂後的錯誤。韓信是諸侯中的佼佼者,可謂“國士無雙”的名將,具有“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的軍事天才。戰功多了,便不知道主子與奴才的關係了,竟數次與劉邦叫較勁,挾功逼劉邦封他為齊王。更有甚者是劉邦曾問他:“你看我能指揮多少軍隊。”韓信說“陛下最多能指揮十萬兵。”劉邦又問:“那麼你能指揮多少兵?”韓信竟不知天高地厚地答道:“越多多好。”這樣不懂政治,不知藏鋒,不諳處世的人,不是自尋死路嗎?古人雲:嶢嶢者易折,佼佼都易汙。俗話說:槍打出頭鳥。你韓信的本事太大了,不折你折誰,不打你打哪個呢。更何況“狡免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本就是歷史進程中的真實寫照,那個帝王不是這樣。更何況,當時異姓王本來就居功自大,擁兵自重,劉邦對此心存擔憂,早就想剪除羽翼,你自己懂不起,奈何怪蕭何、呂後以及漢高祖手段殘忍,卸磨殺驢。韓信在勝得後的表現,並未最終完整體現出蘇軾所說的那種大勇者的“其志甚遠”那一面,他的遠大志向被他飄飄然,昏昏然,而不知所以然的弱智行徑所淹沒。這大概是韓信雙重性格的本質所帶來的悲劇吧。

如今,拜將已成為歷史,韓大將軍也早已化作一抔黃土,只有漢中的拜將台,還在默默地為後人講述著拜將的故事。正所謂;

辜負孤忠一片丹,未央宮月劍光寒。

沛公帝業今何在,不及淮陰有將壇。

郭憲偉:筆名韋一。四川營山人。1985年畢業于西華師大中文系。歷任南充地區文工團演員、編劇,南充地區文化局科長,南充市圖書館館長,南充市文化局副局長、黨組書記、局長,市新聞出版版權局局長,市政協文史委員會主任,市文聯副主席,市作協名譽主席,四川省劇協理事。1983年開始發表作品。200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已發表小說、散文、詩歌、劇本等百余萬字。著有詩歌集《桃花燦爛》,小說集《市井俗人》,散文集《空悟》、《山外山》、《夢裡天涯》、《天地蒼茫》。作品曾多次獲國家及省級文學創作一、二、三等獎,《夢裡天涯》獲全國孫犁散文獎。

並非指荊柯、專諸那些逞一時之勇圖一時之快的俠義之士,而是指韓信這類能忍受奇恥大辱的人。宋蘇軾曾在《留侯論》中對此作了明確的闡述:

“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者。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怒,此其所持挾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據說韓信被劉邦封為楚王后,回到家鄉,非但未報復那位曾經侮辱過他的少年,而且還封其為楚中尉,並告訴將士們說:“此壯士也。方辱我時,寧不能殺之邪。殺之不名,故忍而就於此。”〈史記·淮陰侯列傳〉從這一點看,韓信又是一個豁達大肚的人。這與同為漢朝將軍的李廣誅殺曾經輕謾過他的霸陵尉的行為大相徑庭。

韓信一生的轉捩點,就是從拜將臺上開始的。

楚漢戰爭時,韓信初投項梁,項梁死後,又投項羽,不受重用,於是棄楚投漢,這一次不僅未受到漢王劉邦的重用,還險些因為犯了法而被斬首。當時,同案的十三人都被殺了,輪到韓信,千鈞一髮之際,他昂首對負責監斬的滕公說:“漢王不是想統一天下嗎?為什麼要殺壯士?”滕公被他的言語所驚奇,居然就放了他,不僅如此,還向劉邦推薦了韓信,劉邦委他擔任治粟都尉,但也僅僅就是個管糧草的小官。按說作為一個免於殺頭的囚犯,有這樣的安排已經很不錯了。然有鴻鵠之志的韓信並不滿足這樣的職位。於是韓信便採取迂回的方式經常與劉邦的大臣蕭何擺談,蕭何倒是很欣賞他的才幹,也多次向劉邦推薦韓信,但始終未得重用。這時的韓信覺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便在隊伍到達南鄭時開了小差。蕭何得知後,急忙輕騎出營,月夜追趕,直追到米倉山中(一說是褒河),才把韓信追到,硬拽了回來。並告訴劉邦,欲得天下,非用韓信不可,而且不能拜他為將軍,一定要拜他為大將。並告之曰“王必欲拜之,擇良日,齋戒,設壇,具禮,乃可耳。”那時候,欲得天下的誘惑力終是很大的,於是漢王乃設拜將台,擇日拜將。消息一傳出,眾將聞之皆喜,都以為自己會成為大將軍。等到漢王劉邦擇日齋戒,在台上行拜將之禮時,拜的竟然是治粟小官韓信,全軍皆驚。

韓信終究是個將才。既為大將,便立即顯示出極具天才的軍事才能。率兵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舉平定三秦,爾後東討西殺,南征北戰,中原逐鹿,數次救劉邦於危難之中。最後在垓下一舉擊敗項羽,劉邦遂得天下。

在中國的官場上是有很多忌諱的,比如功高蓋主就是大忌。

韓信在戰場上確是將才,但在政治上卻是個弱智,對自己功高蓋主的危險性渾然不知,不論是拜他為大將的劉邦也罷,還是月下追韓信的蕭相國也罷,都疑他有反意。最後不僅削了他的兵權,而且蕭何還夥同呂後,誘殺了韓信。後來有人在韓信墓前用10個字對他作了一個總結:生死一知己,存亡兩婦人。這裡的“知己”是指曾在月下追他的蕭何。“兩婦人”一是指漂母,一是指呂後。

其實,這並非完全是蕭相國和呂後的錯誤。韓信是諸侯中的佼佼者,可謂“國士無雙”的名將,具有“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的軍事天才。戰功多了,便不知道主子與奴才的關係了,竟數次與劉邦叫較勁,挾功逼劉邦封他為齊王。更有甚者是劉邦曾問他:“你看我能指揮多少軍隊。”韓信說“陛下最多能指揮十萬兵。”劉邦又問:“那麼你能指揮多少兵?”韓信竟不知天高地厚地答道:“越多多好。”這樣不懂政治,不知藏鋒,不諳處世的人,不是自尋死路嗎?古人雲:嶢嶢者易折,佼佼都易汙。俗話說:槍打出頭鳥。你韓信的本事太大了,不折你折誰,不打你打哪個呢。更何況“狡免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本就是歷史進程中的真實寫照,那個帝王不是這樣。更何況,當時異姓王本來就居功自大,擁兵自重,劉邦對此心存擔憂,早就想剪除羽翼,你自己懂不起,奈何怪蕭何、呂後以及漢高祖手段殘忍,卸磨殺驢。韓信在勝得後的表現,並未最終完整體現出蘇軾所說的那種大勇者的“其志甚遠”那一面,他的遠大志向被他飄飄然,昏昏然,而不知所以然的弱智行徑所淹沒。這大概是韓信雙重性格的本質所帶來的悲劇吧。

如今,拜將已成為歷史,韓大將軍也早已化作一抔黃土,只有漢中的拜將台,還在默默地為後人講述著拜將的故事。正所謂;

辜負孤忠一片丹,未央宮月劍光寒。

沛公帝業今何在,不及淮陰有將壇。

郭憲偉:筆名韋一。四川營山人。1985年畢業于西華師大中文系。歷任南充地區文工團演員、編劇,南充地區文化局科長,南充市圖書館館長,南充市文化局副局長、黨組書記、局長,市新聞出版版權局局長,市政協文史委員會主任,市文聯副主席,市作協名譽主席,四川省劇協理事。1983年開始發表作品。200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已發表小說、散文、詩歌、劇本等百余萬字。著有詩歌集《桃花燦爛》,小說集《市井俗人》,散文集《空悟》、《山外山》、《夢裡天涯》、《天地蒼茫》。作品曾多次獲國家及省級文學創作一、二、三等獎,《夢裡天涯》獲全國孫犁散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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