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困在沙漠荒野之中, 不知腳下的路在何方?那顆不能說是太陽的太陽, 過於強大, 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夢, 成片倒下又艱難拾起。 身邊的胡楊被風吹得嗚嗚作響, 讓人不寒而慄。 它誠服於風的軀體內, 殘留一絲生的渴望, 生生不息。
我的駱駝不堪長途跋涉, 淚血滂沱, 跪臥在漫無邊際的荒漠之中, 喘息。
只有影兒跟隨, 落霞禿鷲相伴。
仙人掌也關閉了千年的等待。
似醉非醉, 似醒非醒。 我仿佛看到一隻蝸牛背著重重的殼, 像個小丑, 戰士般仰望著天。
沒有人在乎它是誰?來自何方?將往何處?這是怎樣的一種疲於奔命和悲痛。
(二)
我打算在路上體驗生命的引伸義時, 就會哼唱海子的一首叫《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的詩。 竟如此親切應景: 活著就是用時間去解n次方程式那種痛徹心扉。
若有若無的枯草叢中, 一枝枝、一串串野花, 時而竊竊私語, 時而發出嘲諷的笑聲。 她們說, 如果願意, 可與她們深入探討人生的意義。 我微微一笑:我既沒靈魂, 也沒鈔票!
一個人在路上, 應該試圖去忘掉憂傷。 忘掉憂傷才會有柳暗花明的詩情。
我偶爾仰望星空, 奏響高傲的序曲;我偶爾匍匐大地, 聆聽大地的各種美妙的聲音。 所有的偶爾只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 我自欺欺人, 原地轉圈。
面對浩瀚的星空和廣袤的大地, 渺小的我, 能否看到超越自身狹隘的廣漠?
我終於發覺自己不會: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那怕頭破血流, 只有一意孤行!
(三)
我彷徨, 我俳徊, 我惆悵, 我痛苦……
人生最痛苦的事:夢醒了, 卻無路可走。
晝夜無聲無息地輪回。 我卻不知歸途在何方?
遙遠的風, 很容易喚醒烏托邦式幻想。 我爬過一座座沙丘, 眼前竟有一番海市蜃樓的景象:從昆蟲到花籽, 好像都在時間沙漏內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雨後, 陽光長滿了彩色的絨毛。 沙漠中植物受惠, 貪婪地吮吸著陽光與雨水, 在荒漠中升起了一縷縷炊煙。
我固執地認為:它們為了活著而活著!
我可能不懂生命的重量:適者生存。
生活, 有時候, 在悄無聲息中過成一種疲倦, 疲倦得讀不懂光陰的枝蔓。 可我, 仍執意寫些馨香的詩句,
孩子們感動了盛春的天空, 追逐著風箏和燕子, 溫成一縷春風。
天真地活著真好。
遠方的燈火, 帶著一股血腥味, 或深或淺一路走來……
(作者:賀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