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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民國大師走進今天的課堂

假如民國大師走進今天的課堂

文/ 賀有德

在中國歷史上, 民國時期非常複雜又非常特殊:雖然軍閥混戰, 時局動盪不安, 弄得民不聊生, 但民國時期尊師重教, 政府包括軍閥都能落到實處, 使得當時的中國教育走在了世界前列, 不能不說是個奇跡;更讓人稱奇的是, 雖逢亂世, 卻出現了一批當之無愧的大師, 各逞風流, 形成了類似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

當大師們活躍在教育界, 課堂文化與教學方式各有特色, 其教育趣事堪稱空前絕後。 假如這些大師們走進今天的課堂, 又將如何?

“狂人”劉文典講課前,

先備好茶水和煙袋。 講到痛快處, 一邊抽煙一邊講課, 下課鈴響了還在繼續。 更有趣的是, 講《月賦》時, 居然還選擇明月當空之夜, 擺上一圈座椅, 自己坐在中間, 對著一輪皓月“頌明月之章”……

若在今天, 如此教法無法想像!喝茶尚可考慮, 抽煙是絕對不行了, 拖堂也不受歡迎——一節課滿堂灌都得挨批, 何況拖堂!至於《月賦》式的授課, 像極了孔子講學圖, 印度詩人泰戈爾也喜歡這樣, 但在今天的教育者聽來, 無異于“天方夜譚”!

大師黃侃, 在課堂上, 講到精彩處, 往往戛然而止:“這裡有個秘密, 僅僅靠北大這幾百塊錢的薪水, 我還不能講, 你們要我講, 得另外請我吃飯才行。 ”平時只管講課, 從不佈置作業。 期末考試了, 不看試卷也不打分。 被教務處逼急了,

便寫一張紙條:“每人80分”。 教務處無可奈何, 只好隨他。

在今天的課堂上, 教師敢這樣公開“索飯”那還了得, 不被吐槽者的口水淹死才怪。 至於“每人80分”式的“創舉”, 還不是特大醜聞?不被學校開除, 也會被家長轟走……

每次上課, 大師錢玄同先在外等候, 鐘聲一響, 立即走上講壇, 用鉛筆在點名簿上一“豎”到底, 然後開講。 口講指畫, 滔滔不絕, 從不帶書本, 也從不考試, 每學期批定成績時, 按點名冊的先後, 60分、61分……如果學生有40人, 最後一個就得100分, 40人以上, 就重新從60分開始。

老錢這樣子, 在今天可是喜憂參半:準時進教室, 無疑得點贊;課前點名?似乎多此一舉;口講指畫難能可貴, 滔滔不絕口頭表達能力強, 不帶書本那是教學內容爛熟於心,

值得表揚、宣揚;可是不考試, 亂打分, 可是犯了應試教育大忌, 要知道:考考考, 教師的法寶——法寶怎麼能丟?

大師吳宓教學非常認真, 每堂課必提前十分鐘趕到教室, 擦好黑板, 做好準備, 從不缺課, 從不早退。 尤其“憐香惜玉”, 對女學生百般呵護, 在西南聯大講《紅樓夢》時, 見有女生站著聽, 立即停下來, 從旁邊教室搬來椅子, 等女學生坐好, 才繼續講課。

這樣的教學熱情與敬業精神, 在今天看來, 完全是頂級優秀的樣板。 可“憐香惜玉”之舉, 就不好說啦——讓男生幫忙搬足夠了, 又何必自己親自動手啊?而且, 對男生會這樣嗎?如果不會, 恐怕就“難平民憤”了……

學貫中西的大師王國維, 上課從不遲到, 上完課就走。 上課時, 有一說一, 實事求是, 絕不弄虛作假。

講《尚書》時, 當堂告訴學生:“這個地方我不懂。 ”講到研究有素的內容時, 則底氣十足:“我的研究成果是無可爭議的。 ”可惜課堂氣氛沉悶, 又是一口方言, 真正聽課的學生很少。

無疑, 即使在今天, 不遲到、不拖堂、不作假、有底氣, 都難能可貴。 但滿口方言, 課堂不生動, 在厭學成風的教學環境裡, 肯定不受歡迎, 領導、同事、學生、家長, 都會反感, 處境不容樂觀。

“老頑童”金嶽霖上課時, 要提問了, 可學生太多難得叫上名字。 於是喊道:“今天, 穿紅毛衣的女同學回答問題。 ”這樣一來, 所有穿紅毛衣的女同學又緊張又興奮, 因為能夠流利地回答出金教授的提問那可是大出風頭。

如果在今天, 課堂上如此提問, 那可就是大大的笑話了, 甚至會“班上大亂”;課堂一片混亂,

這課哪裡還上得下去?學生會笑話, 同行會笑話, 領導呢?結局可就不美妙了。 何況, 當老師的, 原本應該記住學生的名字, 課堂上叫出學生名字, 學生挺高興, 因為, 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課堂上, 葉公超一上來便讓坐在前排的學生依次朗讀課文, 到了一定段落, 大喝一聲:“停!”然後問大家有問題沒有, 如果沒有, 學生繼續。 後來, 學生們摸出了規律, 誰願意朗讀就坐在前排, 否則就往後坐。

聽、說、讀、寫, 是課堂上需要培養的四種能力;不能面面俱到, 也得分個主次。 只是一味強調朗讀, 就像古代參加科舉考試的讀書人, “熟讀唐詩三百首, 不會做詩也會吟”, 那可就“四缺三”了, 能力的培養大打折扣;而且, 教學方式單一、枯燥,氣氛不活躍,效果很可能不理想,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每當學期結束,評定學生成績,林語堂坐在講臺上,拿出學生名冊一一唱名,學生依次站起來。他如相面先生一般,略向站起的學生一看,便定下分數。對沒有十分把握的學生,他就請對方到講臺前,略微談上幾句,然後定分。還未到學期結束,每位學生的學習能力和程度,他已心中有數,敢於“相面打分”。

“面相打分”?不能不說很“新潮”。今天一次統考,從學校的監考安排到老師們的監考、閱卷、統分、登記,到寫評語發通知書,那可是一個“系統工程”,環環相扣,一氣呵成。老師們好累——林語堂先生的做法,是真正的解放自己,也解放學生了,可在今天,走到哪都行不通……

晚年任教于四川大學的史學大師蒙文通,把考場設在了茶鋪,讓學生出題。學生按指定分組去陪先生喝茶,學生提問,先生回答。先生根據學生提問的水準,判定學生的專業水準。往往考生的題目一出口,先生即能考出學生的學識程度。如此考試,讓人叫絕。

可在今天,如此考試,只能“絕跡”;別說今天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至多,也得面試那般,先生提問,學生回答。何況,今天的學生提問,自然選擇簡單的、有把握的,于先生毫無意義;先生答問,輕而易舉,似乎也難知學生深淺。更何況,倘若學生提問難了,先生答不上來,豈不斯文掃地,大煞風景?

梁思成講完最後一節課,問道:“課講完了,為了應酬公事,還得考一考吧?諸位說怎麼考好?”見無人答話。梁先生又說:“反正是應酬公事,怎麼都可以,說說吧。”還是沒人答話。梁先生像是恍然大悟:“那就看看有幾位是選課的吧。請選課的舉手。”還是無人舉手。梁先生笑了:“原來諸位都是旁聽的,謝謝諸位捧場。”說著,向講臺下作一個大揖,飄然而去。

今天的考試,“鄭重其事”,如臨大敵,保密、監控、遮罩、機動監考,齊派上用場,豈是“應酬公事”?考試命題,豈能問學生?命題可是大事啊。“謝謝諸位捧場”?然後“飄然而去”?在今天看來,可是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大師們的教育趣事,異彩紛呈,特色獨具,讓人大開眼界;若走進今天的課堂,這些名副其實的大師們,可就不合格,難免淪為庸師,甚至慘遭解聘……

然而,百思不解的是:那樣的大師在那樣的課堂用那樣的方法,偏偏培養出了大師;今天的名師在今天的課堂用今天的教法,卻再也沒有培養出大師來。

教學方式單一、枯燥,氣氛不活躍,效果很可能不理想,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每當學期結束,評定學生成績,林語堂坐在講臺上,拿出學生名冊一一唱名,學生依次站起來。他如相面先生一般,略向站起的學生一看,便定下分數。對沒有十分把握的學生,他就請對方到講臺前,略微談上幾句,然後定分。還未到學期結束,每位學生的學習能力和程度,他已心中有數,敢於“相面打分”。

“面相打分”?不能不說很“新潮”。今天一次統考,從學校的監考安排到老師們的監考、閱卷、統分、登記,到寫評語發通知書,那可是一個“系統工程”,環環相扣,一氣呵成。老師們好累——林語堂先生的做法,是真正的解放自己,也解放學生了,可在今天,走到哪都行不通……

晚年任教于四川大學的史學大師蒙文通,把考場設在了茶鋪,讓學生出題。學生按指定分組去陪先生喝茶,學生提問,先生回答。先生根據學生提問的水準,判定學生的專業水準。往往考生的題目一出口,先生即能考出學生的學識程度。如此考試,讓人叫絕。

可在今天,如此考試,只能“絕跡”;別說今天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至多,也得面試那般,先生提問,學生回答。何況,今天的學生提問,自然選擇簡單的、有把握的,于先生毫無意義;先生答問,輕而易舉,似乎也難知學生深淺。更何況,倘若學生提問難了,先生答不上來,豈不斯文掃地,大煞風景?

梁思成講完最後一節課,問道:“課講完了,為了應酬公事,還得考一考吧?諸位說怎麼考好?”見無人答話。梁先生又說:“反正是應酬公事,怎麼都可以,說說吧。”還是沒人答話。梁先生像是恍然大悟:“那就看看有幾位是選課的吧。請選課的舉手。”還是無人舉手。梁先生笑了:“原來諸位都是旁聽的,謝謝諸位捧場。”說著,向講臺下作一個大揖,飄然而去。

今天的考試,“鄭重其事”,如臨大敵,保密、監控、遮罩、機動監考,齊派上用場,豈是“應酬公事”?考試命題,豈能問學生?命題可是大事啊。“謝謝諸位捧場”?然後“飄然而去”?在今天看來,可是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大師們的教育趣事,異彩紛呈,特色獨具,讓人大開眼界;若走進今天的課堂,這些名副其實的大師們,可就不合格,難免淪為庸師,甚至慘遭解聘……

然而,百思不解的是:那樣的大師在那樣的課堂用那樣的方法,偏偏培養出了大師;今天的名師在今天的課堂用今天的教法,卻再也沒有培養出大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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