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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還鄉(民間故事)

不知不覺我們的船已離港兩個多小時了, 309室的其它三張床還是空空的, 我竊喜, 今晚只一個人, 可以睡個安穩覺!

行進的輪船是一個巨大的搖籃, 讓躺在裡面的旅客們丟掉了旅途的疲勞, 全身的舒展, 席捲而來的困倦, 真是一個難得的夜晚。 輪船是一個巨大的幽靈, 全身透著微光, 喉嚨裡發出低沉而顫抖的聲音, 它用它那尖刀般的前額把長江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在黑暗的掩護下, 悄悄地向峽谷的深處遊去。

突然一次大的晃動, “啪……!噗……!”江水狠扇了輪船一計響亮的耳光, 以回敬這位狂客。 朦朧中, 我想船是在峽谷裡乘風破浪了。

“嘎--!”門被重重的推開, 一陣清新的江風裹著一群聲音.汗味和煙味奔了進來。 寧靜被迅速的掃地出門。 一個屁股猛地落在我的床沿邊。

瞌睡騎在我的額頭上, 我的大腦越是盼著抓住它, 它卻越是在外邊玩耍。 我靜靜地平躺著, 一會兒, 心裡有一種東西萌發了, 且急速在聚集。

“嘿, 兄弟?抽煙嗎?”一個有力的肘子捅了我的腰兩下, 就靠在了那裡。

我用力地撐開眼皮, 一張江湖氣十足的臉漸漸清晰。 我咬了咬牙, “不!謝了!”剛剛清晰的臉又模糊下去。 濃濃的香煙.速食麵和汗漬的味道湧進我的鼻子, 吸煙.吃面.說話.翻動物品的聲音擠入我的耳朵。 瞌睡喘著粗氣躺在了枕頭上, 仍不挺地攥著我的頭髮, 想再次爬上我的頭頂,

鑽進我的腦裡, 在外玩耍了一天, 該回家了。 頭皮剛被拉開了一個小口, 它就拼命地向裡擠, 口子越來越大, 終於, 它鑽了進去, 躺下了, 困倦向它襲來, 它睡著了, 慢慢的還響起了細細的鼾聲。

“哎喲!糟了!”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的衣服被劃了, 錢沒了!”

最後的丁點睡意被嚇跑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 滿屋是驚愕的眼神, 雖還隱著絲絲疲倦。 仔細一看, 對面床上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打工男子, 右手捂著胸口, 釘在那裡。 一下子, 屋裡出奇的靜;一瞬間, 這顆炸彈炸開了花。

似乎在比賽,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 穿衣。 互相問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句話往來, 事情有了眉目:昨夜有人乘我們睡著後, 從他身上偷走了近六千元現金。

我們艙裡住了六個人, 我的對面是兩個人一張床, 他們四人是一起進來的, 被盜者和其中兩位是親戚, 另一個雖只認識, 因都在廣東務工, 又同行了一段路程, 彼此算熟人了, 都是三十多歲。 我上床的小夥子, 看不出是什麼身份, 穿著時髦, 一直寡言少語, 只知道也是回家過年的, 有朋友同行, 住在其它房間。 他們五人均是買的散席, 上船後再廉價補的艙室。

在外辛苦了一年, 省吃儉用, 剩下五千多塊錢, 本以為家裡這下明年有了著落, 現在……

“*他媽, 還是人嗎?人家家裡還等著錢回去過年呢。

“這是什麼?”被盜者的一個同伴從他們床前的地板上撿起一快長方形物片。 認真一看, “是一塊刀片!”

“看看, 看看!”

“個狗日的, 這刀片好快!”

“是個老手,

你看, 他的毛線背心只一刀, 就劃開了。 ”

“你們昨晚門窗關好了嗎?”

“啊!”

“是關好了的!”

“趕快報警, 我們誰也不准出這間屋!”

被盜者的一個同伴快速跑了出去。 一會兒, 輪船上的員警跟著進來了。

一股警氣撲面而來。 身材魁梧的人民警察, 站在門口, 掃視著整個房間。 大家都不約而同生了一種緊張感。

“說說具體情況!”員警看了我們每人一眼。 我看到了一雙鷹眼!

大家七嘴八舌的向員警講述著, 他沒有說話, 眼睛仍在我們身上轉。

“好了, 我知道了。 現在我要搜查你們每一個人, 你們都有嫌疑, 請配合我的工作, 也請大家諒解我。 現在你們一個一個來。 你, 過來。 把你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我檢查。 ”

這位員警一邊仔細查看著拿出來的物件,

一邊詢問著每個人的基本情況。

“大家不要有抵觸, 你們都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洗脫自己的嫌疑吧。 快點拿!”

兩個小時後, 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搜了個遍。 沒有可疑跡象。 又查看了室內每一個角落。 仍然毫無線索。 因為我和我上鋪的人是單獨進入的, 可以出去吃早餐, 看風景, 找朋友聊天, 但是一個小時後必須回來。 他們一行的四人被留了下來, 繼續盤問。

我在船上好不容易的混過了一個小時, 還有幾分鐘, 我就回了艙室。 那位元員警正在他的本上作記錄。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 警徽發著閃閃金光。 我們都拿出了身份證, 一一被登了記。 完畢後, 他叫受害者等待消息, 他們會盡力破案, 。

屋裡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我們都默默的坐著或站著。 煙一支接著一支遞出來,點上,抽完,扔在地上,踩熄。三峽兩岸的好風光從窗外緩緩流走,消失。我在搜腸剮肚的找話題來調節氛圍。

“家裡情況怎麼樣?”

“兩個老人,妻子,兩個孩子。”

“孩子還不大吧?”

“一個上五年級,一個上一年級。”

“現在孩子上學花費少很多吧?”

“是,減了,每個一學期一百多。可是家裡的房子快塔了,準備今年回家修。現在錢沒了,哎……!”

“我們農民難啊。”

“現在的政策好,難不了多久了。”

“政策?狗屁!說得多,做的少。”

“慢慢來嘛。毛主席都說,中國的事急不得,要慢慢來。會好起來的!”

“呃……”

“你是?”

“他老挑。”

“……”

“怎麼不用寄?現在銀行,郵局網路那麼發達,帶在身上好危險哦。像今天這樣,太可惜了啊。”

“知道帶著危險,可是我們那邊,郵錢不方便啊。”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自認倒楣了,你以為……。”

我苦笑。

“哎,那過年難了。”

“我們儘量幫他嘛,親戚嘛,都一家人。明年再出來,多拼些命搞就是了,反正還年輕。還是像你們知識多好啊,找錢都容易些,又多些。”

“家裡知道了吧?”

“說了,傷心!哎……”

“……”

“嗚——!”

船又靠港了,他們要下船了。我目送著他們走出去。再見了,朋友。祝你們過個好年!別傷心,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時間過得飛快,我們的船一次次靠港,下客,起錨。船上的人在不斷的減少。我是我們艙最後一個到達目的地的。

“嗚——!”船又開了。

我站在躉船上。已經是傍晚了,我們的船迎著山頭的落日而去,映在江上的影子越來越長,越來越淡。

漸漸的,船消失了,無影無蹤。

離碼頭不遠的縣城,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故鄉啊,我又回來了。

煙一支接著一支遞出來,點上,抽完,扔在地上,踩熄。三峽兩岸的好風光從窗外緩緩流走,消失。我在搜腸剮肚的找話題來調節氛圍。

“家裡情況怎麼樣?”

“兩個老人,妻子,兩個孩子。”

“孩子還不大吧?”

“一個上五年級,一個上一年級。”

“現在孩子上學花費少很多吧?”

“是,減了,每個一學期一百多。可是家裡的房子快塔了,準備今年回家修。現在錢沒了,哎……!”

“我們農民難啊。”

“現在的政策好,難不了多久了。”

“政策?狗屁!說得多,做的少。”

“慢慢來嘛。毛主席都說,中國的事急不得,要慢慢來。會好起來的!”

“呃……”

“你是?”

“他老挑。”

“……”

“怎麼不用寄?現在銀行,郵局網路那麼發達,帶在身上好危險哦。像今天這樣,太可惜了啊。”

“知道帶著危險,可是我們那邊,郵錢不方便啊。”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自認倒楣了,你以為……。”

我苦笑。

“哎,那過年難了。”

“我們儘量幫他嘛,親戚嘛,都一家人。明年再出來,多拼些命搞就是了,反正還年輕。還是像你們知識多好啊,找錢都容易些,又多些。”

“家裡知道了吧?”

“說了,傷心!哎……”

“……”

“嗚——!”

船又靠港了,他們要下船了。我目送著他們走出去。再見了,朋友。祝你們過個好年!別傷心,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時間過得飛快,我們的船一次次靠港,下客,起錨。船上的人在不斷的減少。我是我們艙最後一個到達目的地的。

“嗚——!”船又開了。

我站在躉船上。已經是傍晚了,我們的船迎著山頭的落日而去,映在江上的影子越來越長,越來越淡。

漸漸的,船消失了,無影無蹤。

離碼頭不遠的縣城,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故鄉啊,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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