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我對“美”有了很不一樣的理解。
以前我很喜歡看各種跟“變美”有關的技術帖。 從護膚品種草到女明星五官分析, 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過去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 因為覺得我追求美只是為了“悅己”, 我並不是為了討好哪一個異性, 就是想變成媒體描繪的那種“美”, 這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吧?
我頭一次對這個問題產生動搖是在跟老師去歐洲遊學的時候。 那是一位在英國生活多年的女老師, 她背一個有些破舊的雙肩包, 穿很普通的羽絨服、牛仔褲、運動鞋。 我們去博物館看畫, 去歌劇院聽歌劇, 她想到什麼就對我說什麼, 仿佛一部行走的《百科全書》。 而我, 我帶了一大箱子衣服、鞋子, 每天出門前要想半天怎麼搭配。 儘管穿得有板有眼, 但路過鏡子時我看著鏡中的自己, 一臉迷茫, 畏首畏尾。 而我的老師, 儘管她的衣著十分普通, 臉上有各種細紋, 可她神采奕奕地講解油畫、歷史、人文時, 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後來同另外一位老師聊。 他從事廣告創意多年, 半開玩笑說心願之一就是想撤掉世上所有的整容醫院廣告。
衰老、頭髮漸白,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自然規律;皮膚不夠白、眼睛不夠大、鼻子不夠挺, 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特徵。 但這些在媒體的渲染下, 都成為一種錯誤甚至失敗。 女明星老了以後仿佛就不配出門, 出門若被拍到日益鬆弛的肌膚, 立刻成為大眾嘲笑的對象。
我朋友開玩笑說可能是楚王, 因為楚王愛細腰啊。
而所謂的“我追求美只是悅己”真是這樣嗎?我覺得並不是的。 我想皮膚白, 是因為長期以來大眾和廣告教育我:女孩要白才是美。 我想要蘋果肌, 是因為每一個被大眾認可的“美人”都有蘋果肌。 一位年薪已過百萬的女朋友憂心忡忡跟我說, 有魚尾紋和眼袋, 想去做手術, 因為如果不做, 大家會覺得她“老相”。 可是有誰不會老?難道衰老就意味著醜陋, 就應該被嘲諷、被唾棄?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這狹隘的“美”所綁架, 我們按照它的標準審判自己, 也審判別人。
這種不能容納其他形式的審美標準, 讓我感覺到的不只是狹隘, 還有些許不友好的惡毒。 中學時, 我會跟其他同學一起嘲笑班上那個有些胖的同學, 我們會故意隔離那個愛長痘痘的同學, 我們給皮膚黑的同學取外號——這些看似“正確”“無傷大雅”但實際深深傷害到別人的事情還在你身邊發生嗎?我很慚愧自己曾經用胖瘦、黑白來評判他人, 我也不再認為有了蘋果肌我才是好看的。 我跟想去做魚尾紋手術的朋友說每個人都會有皺紋, 如果有人因為你有魚尾紋就看輕你, 那麼這樣的朋友、公司不要也罷。 我跟喝水就胖的朋友說你不是胖, 你只是毛茸茸——這當然是玩笑, 我鼓勵他們跟我一起去健身,我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如果不去也沒關係,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因為胖不是什麼原罪,胖的人無須為此感到羞愧。
如果現在你問我,那什麼才是美的標準?我很難回答你。但我會說什麼都可以是美的,尖下巴也好,毛茸茸也罷,不為他人的眼光所左右,內心豐盛而強大,願意包容與體諒。我想,這樣的你,一定是好看的。
我鼓勵他們跟我一起去健身,我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如果不去也沒關係,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因為胖不是什麼原罪,胖的人無須為此感到羞愧。如果現在你問我,那什麼才是美的標準?我很難回答你。但我會說什麼都可以是美的,尖下巴也好,毛茸茸也罷,不為他人的眼光所左右,內心豐盛而強大,願意包容與體諒。我想,這樣的你,一定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