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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軍衣缽傳人連載②炮兵出身的四伢子回鄉後幹起放銃的活

作者:江南

軍伢子家老街上還有一個叫四伢子的, 大名李四通, 與武伢子一起去當的兵, 被分到了炮兵團。 復員後, 也是一個“零件”不少,

只是一對耳朵基本上成了擺設。

幸虧, 找了個老婆也是“半斤八兩”。 兩口子要想說句話, 就算是面對面地對著吼, 也未必能聽得清。 後來, 他倆也懶得費口舌, 乾脆打手勢, 倒也默契, 一輩子相安無事, 成了通街子上從不大聲吵架的兩口子, 被村裡人評為“五好家庭”。

四伢子農忙之餘, 在村裡攬了一件別人望而生畏的活:放銃。

此銃不是鳥銃, 而是逢紅白喜事必放的“三眼銃”。 一般人不願攬這活, 是因為這銃聲太響, 就算是把銃高高地舉過頭頂, 那一銃三聲絕響, 不弄個耳內流血, 也會弄個震耳欲聾。 而且, 每放一銃, 塵灰飛揚, 等塵埃落定, 放銃之人, 早已是一隻灰頭灰臉的“灰老鼠”。

四伢子炮兵出身, 除了過年迎龍燈時愛放“大炮”之外, 三眼銃自然是他復員後最喜愛的“兵器”, 多少也能找回一點點炮兵的感覺。

令鄉里人叫絕的, 不是四伢子敢放銃, 而是每響一通銃後, 四伢子能夠在雷鳴電閃之間, 從村東轉到村西, 再從村南至村北, 每到一處, 放銃一通, 人稱:“四伢放銃, 疾走如風。 四通銃響,

黃金萬兩。 ”

有好事者曾問:“四伢子呀, 你完全可以站在同一個地方連放四銃, 何必那麼辛苦。 ”

四伢子儘管聽得不太清楚, 但從對方的手勢和表情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雙手一攤, 頭一搖, 說了一句:“那樣放銃, 剛復員時我也試過, 不及時轉移, 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自那以後, 四伢子“轉移陣地”的故事不脛而走。

然而, 傳著傳著, 竟然有幾個從小呷田螺長大的“歪嘴和尚”, 把四伢子“打一炮, 換個地方”的戰術修養, 傳成了他“膽小如鼠, 打不贏就跑”的流寇習氣。

幸好, 四伢子耳朵聾聽不到。

有一次, 大隊場裡在牛欄山放炮開山, 要取些青石燒一窯石灰。

放炮是既辛苦, 又危險, 記工分, 要記雙倍的。

那時還沒有風鑽, 打眼全靠手工, 一個人雙手握住鋼釺, 另一個雙手掄大錘。 握鋼釺的人雙手不能握得太緊, 太緊會震裂虎口, 也不能握得太松, 太松會滑了釺, 不僅徒勞, 而且還可能失手傷人或被傷。 掄大錘的人也是一樣, 勁太大, 會造成鋼釺反彈傷人, 勁太小, 力氣白用了。

掄錘是門技術活, 錘子砸下去時, 頭一定要偏到一邊, 否則, 彈回來的錘子可能會把頭崩開花。 再就是, 掄大錘的與握鋼釺的要絕對的信任與默契。 生人一般是不願組合在一起, 村裡面掄錘的張鐵匠與握鋼釺的劉鐵匠, 兩個人在村頭一起打鐵打了十多年。 有的時候, 一人不去, 另一人寧肯不掙那工分。

打上幾錘後,便要拿一根大約一米長的挖匙將炮眼裡的碎石掏出。

打好炮眼後,開始填藥,藥填好後,再接雷汞與導火索。炮眼裡炸藥裝好後,現場負責開始邊吹哨邊大聲喊:“放炮了,放炮了,趕緊躲!”

等現場人員疏散完後,由一個老師傅負責點火。火一點,得馬上跑。曾經有個“暴夥子”(外行)吹噓自己是行家,想在大家面前“充個鳳頭”,以便第二天相親時有吹牛的資本。看他胸膛拍得啪啪響,負責點火的老師傅信了他一次。他把火剛伸向導火索,就轉身玩命地跑,搞得在一旁的老師傅也來不及看個真切,跟一起跑。等後來排啞炮時才發現:他連導火索都冇點著。

點導火索是一門技術活。要膽大心細,更要計算精。大致可按照每秒燃燒1釐米、安全撤離1米來算,決定要留多長的導火索。

曾經有個公社領導來指導工作時說:“導火索留得越長越好,越長越安全,這個道理還用說嗎?”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一旦導火索受過潮,留得越長,就意味著燃燒過程中出現暗火或啞火的可能性就越大。

關於這點,四伢子是最清楚的:放炮,不怕炸得驚天動地,只怕炸得息靜無聲。

點炮之後,能夠聽到導火索“噗嗤、噗嗤”的燃燒聲是件好事,怕就怕燃到一半就沒了聲響,誰也不知道那導火索到底是在燃還是熄了,沒有人能判斷這一炮到底要響還是不響。因此,放炮前拜山祈求山神保佑平安,也就不足為奇。

那一天上午,四伢子到公社場裡去給臍橙樹打梢。正好遇上對面放炮,頭幾炮石頭炸得滿天飛,最後一炮點著了之後,五分鐘沒有響,十分鐘也沒有響,半個小時也沒有響。帶隊的民兵營劉營長準備去清炮眼,打算重新放上一炮。

說得遲,那時快。四伢子見劉營長貓著腰慢慢地走了過去,大喊:“回去!回去!”

可惜,劉營長沒有聽到。眼看著他越走越近,而且漸漸地直起了身。四伢子從臍橙園裡沖了出來,把劉營長拉到了一個大石頭後按倒在地。這個劉營長倔起來像頭公牛,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正準備探出個頭看個究竟,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飛石被掀到半空中,半晌才落下。

作者簡介:江南,祖籍湖南新寧,瑤族,70後文藝青年,愛讀書寫作、好遊山玩水、喜騎行追風、交良師益友、樂物我兩忘、求原汁生活。經坎坷、曆軍旅、礪真知、長灼見,曾有多篇文章見諸軍內外媒體。

作者近照

(本文源自“鄉鄉味”公號 主編:靖哥 副主編:江南 美編:杜若 責編:楊小白 )

另一人寧肯不掙那工分。

打上幾錘後,便要拿一根大約一米長的挖匙將炮眼裡的碎石掏出。

打好炮眼後,開始填藥,藥填好後,再接雷汞與導火索。炮眼裡炸藥裝好後,現場負責開始邊吹哨邊大聲喊:“放炮了,放炮了,趕緊躲!”

等現場人員疏散完後,由一個老師傅負責點火。火一點,得馬上跑。曾經有個“暴夥子”(外行)吹噓自己是行家,想在大家面前“充個鳳頭”,以便第二天相親時有吹牛的資本。看他胸膛拍得啪啪響,負責點火的老師傅信了他一次。他把火剛伸向導火索,就轉身玩命地跑,搞得在一旁的老師傅也來不及看個真切,跟一起跑。等後來排啞炮時才發現:他連導火索都冇點著。

點導火索是一門技術活。要膽大心細,更要計算精。大致可按照每秒燃燒1釐米、安全撤離1米來算,決定要留多長的導火索。

曾經有個公社領導來指導工作時說:“導火索留得越長越好,越長越安全,這個道理還用說嗎?”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一旦導火索受過潮,留得越長,就意味著燃燒過程中出現暗火或啞火的可能性就越大。

關於這點,四伢子是最清楚的:放炮,不怕炸得驚天動地,只怕炸得息靜無聲。

點炮之後,能夠聽到導火索“噗嗤、噗嗤”的燃燒聲是件好事,怕就怕燃到一半就沒了聲響,誰也不知道那導火索到底是在燃還是熄了,沒有人能判斷這一炮到底要響還是不響。因此,放炮前拜山祈求山神保佑平安,也就不足為奇。

那一天上午,四伢子到公社場裡去給臍橙樹打梢。正好遇上對面放炮,頭幾炮石頭炸得滿天飛,最後一炮點著了之後,五分鐘沒有響,十分鐘也沒有響,半個小時也沒有響。帶隊的民兵營劉營長準備去清炮眼,打算重新放上一炮。

說得遲,那時快。四伢子見劉營長貓著腰慢慢地走了過去,大喊:“回去!回去!”

可惜,劉營長沒有聽到。眼看著他越走越近,而且漸漸地直起了身。四伢子從臍橙園裡沖了出來,把劉營長拉到了一個大石頭後按倒在地。這個劉營長倔起來像頭公牛,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正準備探出個頭看個究竟,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飛石被掀到半空中,半晌才落下。

作者簡介:江南,祖籍湖南新寧,瑤族,70後文藝青年,愛讀書寫作、好遊山玩水、喜騎行追風、交良師益友、樂物我兩忘、求原汁生活。經坎坷、曆軍旅、礪真知、長灼見,曾有多篇文章見諸軍內外媒體。

作者近照

(本文源自“鄉鄉味”公號 主編:靖哥 副主編:江南 美編:杜若 責編:楊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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