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黃薇/文
不同于南歸的候鳥, 麻雀在北方一年四季都是見得到的。
冬季裡, 出了太陽的時節, 晴好的天總是引的這些個小東西紛紛從藏身處飛了出來,
假期隨家人回老家, 母親勤快, 家裡的水泥院子總是掃撒的清爽, 園子裡上一季我離家時還枝葉蔥郁的果樹, 如今光禿禿的杵在那裡, 樹根處堆著還未來得及融化的積雪, 瑟瑟縮縮。
不像南方, 冬日裡陽光少見, 偶爾就算有, 也懶洋洋的像是未睡醒一樣。 北方冬日裡的太陽, 可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能量, 精精神神、大大方方, 人若是站在避風處, 曬的渾身暖洋洋的。 所以到了有太陽的日子, 一般的小村子背風的陽窪坡坡上, 總是聚滿了忙了一年的莊稼人們, 下棋打牌嗑瓜子, 吃著麻子諞閑傳,
像這些莊稼漢一樣, 這些灰禿禿的小鳥也湊在這背風向陽處的樹枝上, 草垛上, 牆頭上, 撲棱著小翅膀, 小心翼翼湊近人們吐出來的瓜子殼、麻子殼, 挑揀著沒有嗑乾淨的“漏網之魚”以期果腹。 一開始, 人群中細微的動作都會驚起一灘麻雀, 呼啦一聲飛到高處去, 待發覺人群並未因它們有什麼動作, 幾隻膽大的會再飛過去, 往人群慢慢靠攏, 其他的便隨之紛紛飛下來, 重新開始覓食。 在確定了這群人似乎並沒有關注過它們, 也不會傷害它們後, 便不再過分緊張兮兮, 放鬆警惕。 人群中的哄笑聲, 也逐漸不會再去理會。 除非有路過的小貓小狗, 淘氣的小孩兒發出“呼呼”的追趕之聲時, 才一股腦沒命似的躲到高處。
一直到這些漢子們家裡孩子婆娘喚吃飯時起身拍拍土, 哼著沒調兒的曲子, 慢悠悠的回家去的光景, 這些小東西才會在逐漸沒了溫度的光影裡, 三三兩兩四散飛去, 再回到前些日子冷極了的時候的避身之處, 可能是一處草垛的深處,
小時候, 母親總是給我講各種各樣的故事, 記得她曾給我講過一個寒候鳥的故事, 說這寒侯鳥每年到了春天, 看著燕子壘窩, 總是笑話燕子太傻, 哪裡還不能棲身, 非要這麼辛苦, 燕子不理會它, 它便又去嘲笑別的鳥。 到了要下蛋孵卵的時候, 它又會把自己的蛋下到別的鳥的窩裡, 企圖讓別的鳥替它孵卵, 只是它卻沒有鳩占鵲巢氣勢, 別的鳥總是會把這“外來物種”扔出窩去, 或者僥倖孵出一兩隻來。
等到了秋天, 候鳥們紛紛收拾行李拖家帶口往南方去時, 這寒侯鳥又覺得路途遙遠, 一日拖一日的耐活著。 直到冬天氣勢洶洶的到來, 寒侯鳥每天被凍得無處棲身,
具體有沒有這種鳥, 我從未查過, 只是故事而已, 就當有吧, 太認真反倒無趣了。 現在看來, 麻雀莫不是她口中的寒侯鳥?母親的故事裡, 鬼怪神佛, 自然萬物, 無一不是引子, 最後的目的, 就是告訴她想要告訴你的道理, 所以故事本身, 想來也不必太過糾結。
白日一天短過一天,直到最短的那一天過去,又輪回著一天長過一天,寒來暑往季節更替,行一路看一程,人如同這些灰色的小野鳥一樣,時時刻刻感受著生存的不易,為了活下去,有時需要以命相博。混沌宇宙,你我如同它一樣,是那麼不起眼的小人物,卻又見證著這個世上某種稀世的偉大,我抬頭看著棲身在枝椏上的它們,暮光時分裡有點呆木冷酷,沒了馮驥才文章裡所說的賊頭賊腦,心眼兒極多的感覺。造物主並非公平,這小小的鳥兒沒有鮮豔的羽毛也沒有婉轉的嗓音,不及詩文裡的常客們那般討喜,沒有“流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的美好意境。只是堅韌頑強努力生活,讓生命維持下去,發展下去,不失為一種崇高的品格。
陽和起蟄,品物皆春 ,丁酉年立春於家
(以上圖片來自網路)
本文作者 黃薇
作者簡介:
黃薇,寧夏人,畢業于湖南科技大學中文系,現從事媒體行業。
白日一天短過一天,直到最短的那一天過去,又輪回著一天長過一天,寒來暑往季節更替,行一路看一程,人如同這些灰色的小野鳥一樣,時時刻刻感受著生存的不易,為了活下去,有時需要以命相博。混沌宇宙,你我如同它一樣,是那麼不起眼的小人物,卻又見證著這個世上某種稀世的偉大,我抬頭看著棲身在枝椏上的它們,暮光時分裡有點呆木冷酷,沒了馮驥才文章裡所說的賊頭賊腦,心眼兒極多的感覺。造物主並非公平,這小小的鳥兒沒有鮮豔的羽毛也沒有婉轉的嗓音,不及詩文裡的常客們那般討喜,沒有“流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的美好意境。只是堅韌頑強努力生活,讓生命維持下去,發展下去,不失為一種崇高的品格。
陽和起蟄,品物皆春 ,丁酉年立春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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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黃薇
作者簡介:
黃薇,寧夏人,畢業于湖南科技大學中文系,現從事媒體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