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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漢水悠悠」駐足驚邦河

此前還沒有哪條河流的名字, 能與一位曠世偉人的名字緊密相聯。

這是一條發源于秦嶺南坡, 彙聚于漢水上游的無名小河,

也許他沒有名號、不被關注, 孤寂流淌了幾千年。 但在2200年前的某日黃昏, 一場不經意的際遇, 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歷史賦予了他一個驚世駭俗的名字——驚邦河。 因為它成了驚醒一代帝王、建立一個王朝, 喚起一個民族、造就百代漢文化的一條河。

這樣一條家鄉的河,

有著神奇的傳說:西元前206年, 項羽封劉邦為“漢王”, 意在把他趕出繁榮富庶的關中之地, 使他遠離權力競爭核心圈。 起初項羽只給了劉邦巴、蜀兩塊封地, 後來劉邦賄賂項伯, 說服項羽把漢中郡也封給劉邦。 “劉邦為漢王, 王巴、蜀、漢中, 都南鄭”。 還把劉邦麾下的十萬之眾, 截留七萬, 只給他三萬人馬。 滅秦主力劉邦迫于項羽威勢, 極不情願地揮別咸陽, 謀士張良勸導他“雖王漢中之惡, 不猶愈於死乎!”且“語曰‘天漢’, 其稱甚美”, 所以“願大王王漢中。 ”得到漢中郡, 不僅大大擴展了劉邦的轄地, 也增強了劉邦集團各方面的實力;都南鄭, 避免了千里大巴山險隘的阻隔。 關中與漢中僅隔著一個秦嶺,有了漢中,劉邦心裡又燃起了重返關中的希望,更增加了東出函穀與項羽爭奪天下的決心。
劉邦重整旗鼓, 西出子午道, 奔赴漢中。

漢王大軍漫山遍野越過秦嶺, 到了漢中盆地東北邊沿, 過儻駱道口, 經湑水源的升仙村向西趟過文川河, 逼近漢中郡。

過了文川鎮, 時日已近黃昏, 蕭何和張良等催促著部隊前行, 約莫半個時辰後, 就到了南鄭縣東北角的一個小鎮。 此時, 天已黯黑, 只得緊鄰鎮中小河兩旁擇地駐紮。 夜半將士們正熟睡、戰馬正休息之時, 突然雷聲大作, 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山洪暴發, 一排排高過牆頭的黃浪似猛獸般, 沿著小河向村落和營寨襲來。 劉邦從夢中驚醒, 沖出營門一瞧, 百姓呼爹喊娘, 一片慘叫聲;劉邦的戰馬也在受驚中四蹄騰空, 陣陣嘶鳴。

在這危急時刻, 劉邦急中生智, 忙令將士們向洪水齊發箭簇, 說也奇怪, 在嗖嗖的箭聲中, 洪水嘎然而止;也有說劉邦本人仗劍在手, 向天地呼喚禱告, 一劍劈下去, 阻斷了奔突的黃浪。 這條無名河從此得名“驚邦河”, 這個小鎮就叫“漢王鎮”。

驚邦河發源于秦嶺南麓素有“陝南第一名山”之稱的天臺山主峰下,

彙聚了槭樹溝、白石岩溝的眾多溪流後, 奔出吳家山和大坪寨夾峙的山谷間。 他一路向南, 擇低地奔流向前;南行五裡許, 就到了李家營和許家坪兩個大村之間的開闊地帶, 農人們在此築壩攔堰, 蓄水灌溉大片農田;再向南行六裡餘, 就擦著漢王古鎮, 拐過幾道彎, 擰了幾次身, 流向了和城固交界的洪溝河, 經過桃花店, 匯入了漢江的懷抱裡……

四十年前的驚邦河, 那是我們漢王北部鄉民賴以生存的生命河。 大人們整天在政治鬥爭的淒風苦雨裡, 在驚邦河邊從事著繁重瑣碎的勞作, 或在夜間下到河裡洗掉一身的疲累, 那些“專政物件”還洗下了滿心的屈辱。

我們這些半樁娃兒們, 整天廝守在驚邦河邊:夏天裡洗澡鳧水,捉魚撈蝦;春冬季在寬展的河灘上拾柴禾,撿牛糞;秋來了,更是享受到驚邦河帶給的無盡的歡樂,一邊幫家裡尋豬草,一邊品嘗著河側桔園裡的蜜桔,遐想著坎楞邊老柿樹上高高遠遠的燈籠似的紅帕柿。在河床上,孩子們每到割柴或是尋豬草中途歇息時節,就有一夥男娃們蹴在一起玩“打叉”的遊戲,這個遊戲是要講究輸贏的。每個參與者各拿出相等量的一把柴禾、一把豬草,團堆放在事前掏挖好的淺坑裡,然後統一站在坑邊,依據個頭高低順序把手裡的鐮刀或是豬草刀扔出去,誰扔的遠,誰個就先揀起自己的刀反向向淺坑裡投擲,依次投擲完畢了,再看誰的刀距離淺坑最接近,誰就贏取了這一坑柴禾、豬草。還有就是選一個只有一兩尺高的坎楞,用鐝頭掏挖出磚瓦窯的樣子,在裡邊架上柴禾和幹牛糞,學著大人的樣樣燒窯玩;或者在鬆軟的河灘青草地上,七八個捉對鬥雞玩耍;女孩子們則團坐在乾燥一些的地坎上玩著抓石子、或是翻攪攪的遊戲。有時,來到河邊的孩子數目少,不好鋪擺什麼遊戲,就自個兒在河邊的草灘裡采幾株粗壯的節節草,小心的一節一節揪開,再按照原來介面把它夾在自己的頭髮上或是眉毛上,小腦袋一轉動,那些節節草就忽悠忽悠顫動;也有用乾枯的高粱杆、蘆葦杆製作空洞洞眼鏡,簡易的“弦弦”,拉出“茲咕茲咕”的聲響;還有的把紅苕蔓的葉梗按著一正一反、一正一反的方向不斷折轉,就會形成一條碧綠、清脆的戴著心形的“項鍊”,自己佩戴在細巧的脖子上,涼盈盈地舒服……那時儘管人們的肚子整天是餓的,身上穿戴是破舊的,可驚邦河卻是清亮的,溫潤的,一天天滋潤我們成長。

後來我長大了,到了驚邦河附近的中學讀書,就有幾次晌午飯後,來到漢王古鎮上,站在很是老舊的橫跨河面的石橋上,手摸雕刻粗糙的石欄板,擺出一個大人的姿態,細細回望、琢磨腳下的日夜不息的河流。再後來,我外出上學和工作,驚邦河也伴著農村改革開放的每一次律動,發生著大大小小的變化:先是李家營北邊的山坡上,開了片石場,再是在河邊建起石灰窯,不幾年後,又在鎮子北緣建造了攤場很大的水泥廠。很自然地,河灘被擠佔,河道變窄了;往常淙淙細響的河水,時不時斷流了。有人說是開山放炮把大地震烈了,河水從地下的裂縫中流走了。

前一陣我回老家,再到漢王,路邊看見一個“驚邦河流域治理的”碑牌,聽聞了當地政府對驚邦河的細緻打理。疏浚了河道,關停了水泥廠,限制石料場的採挖,在河道兩側廣植桑樹和良種蜜桔,還原了驚邦河這一千古河流的起初模樣,我的心裡無比的欣慰。

家鄉的驚邦河,他流淌了幾千年,彙聚到漢江的懷抱裡;他還要流淌下去,把漢文化的精髓匯入到中華文化的流脈裡。

【作者簡介】王博:陝西省漢中市漢台區文聯,漢中市作協會員、漢台區作協副主席、《漢風》執行主編,漢中市漢文化研究協會會員、《天漢》編輯,出版散文集《且聽風吟》。

審核:田野,作者:王博,責編:楠陽,序號:749

漢中市赤土嶺文化交流協會官方微信公眾號

整天廝守在驚邦河邊:夏天裡洗澡鳧水,捉魚撈蝦;春冬季在寬展的河灘上拾柴禾,撿牛糞;秋來了,更是享受到驚邦河帶給的無盡的歡樂,一邊幫家裡尋豬草,一邊品嘗著河側桔園裡的蜜桔,遐想著坎楞邊老柿樹上高高遠遠的燈籠似的紅帕柿。在河床上,孩子們每到割柴或是尋豬草中途歇息時節,就有一夥男娃們蹴在一起玩“打叉”的遊戲,這個遊戲是要講究輸贏的。每個參與者各拿出相等量的一把柴禾、一把豬草,團堆放在事前掏挖好的淺坑裡,然後統一站在坑邊,依據個頭高低順序把手裡的鐮刀或是豬草刀扔出去,誰扔的遠,誰個就先揀起自己的刀反向向淺坑裡投擲,依次投擲完畢了,再看誰的刀距離淺坑最接近,誰就贏取了這一坑柴禾、豬草。還有就是選一個只有一兩尺高的坎楞,用鐝頭掏挖出磚瓦窯的樣子,在裡邊架上柴禾和幹牛糞,學著大人的樣樣燒窯玩;或者在鬆軟的河灘青草地上,七八個捉對鬥雞玩耍;女孩子們則團坐在乾燥一些的地坎上玩著抓石子、或是翻攪攪的遊戲。有時,來到河邊的孩子數目少,不好鋪擺什麼遊戲,就自個兒在河邊的草灘裡采幾株粗壯的節節草,小心的一節一節揪開,再按照原來介面把它夾在自己的頭髮上或是眉毛上,小腦袋一轉動,那些節節草就忽悠忽悠顫動;也有用乾枯的高粱杆、蘆葦杆製作空洞洞眼鏡,簡易的“弦弦”,拉出“茲咕茲咕”的聲響;還有的把紅苕蔓的葉梗按著一正一反、一正一反的方向不斷折轉,就會形成一條碧綠、清脆的戴著心形的“項鍊”,自己佩戴在細巧的脖子上,涼盈盈地舒服……那時儘管人們的肚子整天是餓的,身上穿戴是破舊的,可驚邦河卻是清亮的,溫潤的,一天天滋潤我們成長。

後來我長大了,到了驚邦河附近的中學讀書,就有幾次晌午飯後,來到漢王古鎮上,站在很是老舊的橫跨河面的石橋上,手摸雕刻粗糙的石欄板,擺出一個大人的姿態,細細回望、琢磨腳下的日夜不息的河流。再後來,我外出上學和工作,驚邦河也伴著農村改革開放的每一次律動,發生著大大小小的變化:先是李家營北邊的山坡上,開了片石場,再是在河邊建起石灰窯,不幾年後,又在鎮子北緣建造了攤場很大的水泥廠。很自然地,河灘被擠佔,河道變窄了;往常淙淙細響的河水,時不時斷流了。有人說是開山放炮把大地震烈了,河水從地下的裂縫中流走了。

前一陣我回老家,再到漢王,路邊看見一個“驚邦河流域治理的”碑牌,聽聞了當地政府對驚邦河的細緻打理。疏浚了河道,關停了水泥廠,限制石料場的採挖,在河道兩側廣植桑樹和良種蜜桔,還原了驚邦河這一千古河流的起初模樣,我的心裡無比的欣慰。

家鄉的驚邦河,他流淌了幾千年,彙聚到漢江的懷抱裡;他還要流淌下去,把漢文化的精髓匯入到中華文化的流脈裡。

【作者簡介】王博:陝西省漢中市漢台區文聯,漢中市作協會員、漢台區作協副主席、《漢風》執行主編,漢中市漢文化研究協會會員、《天漢》編輯,出版散文集《且聽風吟》。

審核:田野,作者:王博,責編:楠陽,序號: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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