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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線刑事技術女警自述:經得住徹夜的寒冷,戰得勝顫慄的恐懼,終會迎來破案的曙光

講述:上海市公安局普陀分局刑偵支隊刑事科學技術研究所 副所長 黃穎

整理:吳藝 宋嚴


“從事刑事技術工作的民警不是端坐在辦公室、實驗室裡, 我們跟普通刑警一樣出現場, 尋找破案的蛛絲馬跡。 女性在面對案發現場情況時, 的確需要投入更大的勇氣來戰勝自己。 但作為民警, 女性和男性一樣的標準一樣的要求, 也肩負著一樣的責任。

我很驕傲我從事這樣一份工作。 當你熬過了一整個寒夜, 經歷過高溫下現場腐敗的場景, 終於等來破案的關鍵線索時, 那樣的成就感無與倫比。

我希望通過我們的努力,

減少罪惡的發生。 如果犯罪分子知道我們民警無所畏懼而不敢犯案, 那是我最樂意看到的。 ”


徹夜守候, 我看到了上海最美的日出

作為一名刑警, 耐心是“基本功”。 我們的日常工作概括起來就是“能動能靜”:為了尋找可能存在的物證, 我們要在案發現場及其周圍來來回回走上好幾天;可為了讓這些暫時沒被發現的證據自己“顯形”, 有時我們也需要在案發現場蹲守好幾個小時。

有一年冬天, 在一戶遭遇入室盜竊的居民家中現場勘察時, 我根據已有線索作了大膽判斷——案犯是從落水管道爬入實施盜竊的。 但是當時已經找到的痕跡物證並沒有辦法對這一判斷形成“一錘定音”的舉證力。

因為是晚上, 室外光線不足,

我們在週邊現場也沒有發現有價值的證據。 為了確保勘察品質, 我和同事約好第二天早上光線充足的情況下再次複勘現場。 可就在我們收拾好工具準備離開現場時, 我特別擔心時間一久, 可能存在於室外的痕跡會消失。 於是我決定回到案發現場, 守在我認定會存在痕跡的落水管旁。 那時候是寒冬, 晚上特別冷。 我一個人站在樓下, 時而徘徊, 時而靠牆, 就這麼對付了一整夜。

冬天的日出特別晚。 直到早上6時, 天空才泛起魚肚白。 隨著光線明亮, 我立即通知同事找來工具, 爬上落水管, 果然在距離地面2米多的位置找到了清晰的可疑痕跡。

證據找到了, 要固定下來並不容易。 我想了很多辦法, 最後還是“鋌而走險”, 用了兩張椅子疊放起來,

耍雜技一樣爬上去, 拍到清晰的影像。 最終, 就是憑藉這點蛛絲馬跡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成功破案。

上海冬天的早上, 太陽是6點30分左右爬上來的。 我看到湧破雲層的金光,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太陽。


每一個細微的可能, 都是破案的鑰匙

每當看到一個個暗藏的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技術撥開面紗和偽裝的時候, 我都會想起那天早上的曙光——這的確如同那天的曙光亮起一樣, 讓我感到再多的艱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有一年夏天, 我勘察一起兇殺案現場, 被害人是一名房產仲介。 由於現場是一處出租房, 進出的人很多, 雖然提取到一些鞋印, 但是比對工作量實在太大了, 而且鞋子還能換來換去。

以我的經驗,

犯罪嫌疑人很明顯有著一定的反偵察意識, 我們在日常可能留下痕跡的傢俱、牆壁、大門等處, 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這案子有點棘手啊。 ”當時我們在現場的偵查員一時都沒了頭緒。 不過, 被害者身邊隨意被扔放的幾件衣服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直覺告訴我線索就隱藏在衣服裡, 我決定把衣服帶回實驗室更進一步尋找線索。 在顯微鏡下通過認真查找, 終於在一件毛衣的一條接縫處找到了一滴血跡。

最後也的確是通過這一滴血跡, 我們成功抓住了犯罪嫌疑人。 他在審訊時交代, 在跟被害者搏鬥時, 手被割傷了, 隨手拿了樣東西捏了一下, 試圖止血。 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枝末節, 卻被我們發現了, 最終給他自己“致命一擊”。

的確, 是直覺給了我破案線索。 但這樣的直覺並不神秘, 它就是在每一次出現場時積累的經驗, 已經在我的腦子裡形成一種條件反射, 也許只是一個褶皺不那麼自然, 大腦就會提醒我“這裡可能存在問題”。


現場那些不堪的記憶, 都是最珍貴的東西

我從小就想當員警。 高考填志願, 我報了中國刑事員警學院, 當年學校在上海就招一個女生。 等到上解剖專業課時, 我才被嚇得夠嗆, 也曾對自己“稀裡糊塗”選擇這門專業後悔過。

那時我想, 雖然是刑事科學技術系, 畢業了不能直接面對罪犯, 但是也能破案伸張正義——用真相還原清白與公道, 那麼我要面對的血腥恐怖的場景, 腐敗難聞的味道, 都成了嚴肅的工作物件——我必須全力應對, 找出真相。

在一個公司停車場內物品被盜案的現場,當時中午室外高溫達到40多度,我頭頂烈日一邊勘查一邊掐著自己的胳膊默念“別中暑啊,千萬別丟人!”。由於週邊現場太大,我在仔細搜尋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在停著的一輛車前牌照右側處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關鍵證據——一口濃痰。

儘管我腦子裡知道對於破案這是“如獲至寶”,但胃卻誠實地給出了強烈的反應——抑制不住地陣陣幹嘔。

還有一次是在市郊一處野外拋屍案現場,被害人的屍體被發現在蘆葦蕩裡。當時屍體已高度腐敗變成黑色,頭上蒼蠅飛,腳下蛆蟲爬,難聞的氣味令人作嘔。等我完成現場勘驗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是能回想起當時的畫面。

可是作為一名刑事技術民警,不論你多愛美、多愛乾淨,在案發現場這些習慣都必須讓路。其實誰又能說,當一名女刑警投入工作之時,不是美麗的呢?

文/吳藝 宋嚴

找出真相。

在一個公司停車場內物品被盜案的現場,當時中午室外高溫達到40多度,我頭頂烈日一邊勘查一邊掐著自己的胳膊默念“別中暑啊,千萬別丟人!”。由於週邊現場太大,我在仔細搜尋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在停著的一輛車前牌照右側處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關鍵證據——一口濃痰。

儘管我腦子裡知道對於破案這是“如獲至寶”,但胃卻誠實地給出了強烈的反應——抑制不住地陣陣幹嘔。

還有一次是在市郊一處野外拋屍案現場,被害人的屍體被發現在蘆葦蕩裡。當時屍體已高度腐敗變成黑色,頭上蒼蠅飛,腳下蛆蟲爬,難聞的氣味令人作嘔。等我完成現場勘驗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是能回想起當時的畫面。

可是作為一名刑事技術民警,不論你多愛美、多愛乾淨,在案發現場這些習慣都必須讓路。其實誰又能說,當一名女刑警投入工作之時,不是美麗的呢?

文/吳藝 宋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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