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是有呼吸的（組詩）
文/輪軸
組稿：中鄉美詩歌評委 陳榮來
文圖編輯：染香 柳絲青青
兩條河
兩條河， 兩條在我的記憶裡
靜靜流淌的河
一條貫穿於我走出的村莊
炊煙一樣起伏
炊煙一樣從一個村口
流入另一個村口
一條橫臥在我工作過的爐臺
鐵花飛舞啊
水與火， 閃爍著辛勤
與智慧的光芒
在夜裡， 我常把它們
混淆到天上
一個叫銀河
一個叫閃電
如今， 它們從大地上
站立起來
並進入我的身體
像支撐我的兩根肋骨
當我倒下後
它們仍將代替我站著
故鄉
僅僅從村子的東頭
走到西頭
太陽就已經老了
老得走不動了
老得就像晚年的父親
再也不能， 握鋤種植了
.
許多年以後
故鄉在我的心中越長越大
大得足以讓太陽和我
一輩子都走不到盡頭
歸鄉
那晚
我從城裡歸來
走進故鄉
的土地
家人都很高興
他們笑著
接我進屋
那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穀子安睡
初冬的糧倉裡面
它們隔牆的呼吸
使我感動
就是在這個晚上
在這個遠離城市的晚上
我聽到穀子跌入泥土的聲音
那聲音在月光下
正從遠方的稻田
緩緩穿過
我們宿命的家園
黃河
我所說的黃河就是那條
穿過我們村莊的河流
.
我所說的黃河就是
我們的村莊因其而得名
的那條河
.
在我們老家黃河村
黃河水可用來淘米
洗菜、搓衣
可飲用， 可灌溉
可養魚蝦、養鵝鴨
種植蓮藕
還可以借助河為生病的孩子
招魂
為死去的親人祈禱
為遠走他鄉的人
送去祝福
.
而現在黃河已種入我
體內
變成我身體裡的一條
主動脈
日日奔騰不息
土地是有呼吸的
父親說過， 人需要有呼吸
莊稼有
土地也是有呼吸的
因此， 我們要
常翻耕田地
需要把地裡的氣引上來
莊稼才會有好的長勢
.
後來我每次經過故鄉
只要看見村莊升起的炊煙
我就斷定父親還在
故鄉還在
故鄉也是有呼吸的
.
如今， 父親已經不在了
可門前那棵
他親手栽種的槐樹
仍在代替他呼吸
代替他統領土地與莊稼
代替他， 守護家鄉
作者簡介：輪軸， 原名周倫竹， 安徽和縣人， 現居馬鞍山。 有詩作發表於《中國詩歌》、《中國詩人》、《詩歌週刊》、《作家天地》、《揚子晚報》、《西南商報》等報刊， 及多家網刊、微信公眾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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