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中就有如此執著的, 比如《聊齋志異》卷十一“書癡”條說, 有個老實靠譜青年郎玉柱, 小時候讀蒙書中有“書中自有顏如玉”, 就堅信在書中一定能找到美女。 雖然科舉屢屢受挫, 但仍抱著王陽明格竹的科學精神, 努力讀書。 他成功了, 某晚讀《漢書》時, “見紗剪美人夾藏其中”, 這美人不僅眉目清晰, 背後還隱隱有兩個小字“織女”。 郎玉柱認為一定是蒙書中的話應驗了, 對著紗美人朝夕把玩, 廢寢忘食。 終於有一天, 紗美人活了過來, 並且與他一起生活了數年。 紗美人是否就是那位著名的織女, 已不可考。 文中只暗示說,
不過, 蒲松齡對這段人神之間的愛情佳話卻不肯點贊, 在他眼中, “天下之物, 積則招妒, 好則生魔:女之妖,
蒲松齡並非全然出於嫉妒, 書畫中人如果過於逼真, 同時現實中人又有郎玉柱先生那樣的癡情, 心念所致, 確實會有互動的效果。 比如《茅亭客話》卷四“勾生”條所載的這個故事:
唐代開元年間建造的四川成都大慈寺, 在當時以精美的壁畫著稱。 據《益州名畫錄》記載, 其中維摩詰堂由畫家李洪度“畫帝釋、梵王兩堵, 笙竽鼓吹, 天人姿態, 筆蹤妍麗, 時之妙手莫能偕焉”。 中元節期間, 眾人到寺廟遊玩, 有位精通音律的年輕人勾生對壁畫中抱著古箏的天女傾心不已。 對朋友發誓說:我要是能娶此女為妻, 就知足了。 說著, 將壁畫中天女脖子上摳下一小片土, 吞入肚中, 以示心誠。 當晚, 就夢見這天女從畫中下來, 帶他到維摩詰堂的窗下親熱。
畫中人不僅可以下凡, 還能直送地府。 據《夷堅甲志》卷十六“晏氏媼”記載, 北宋名相晏殊的家的奶媽燕老太太去世後, 曾托夢給晏家人, 說自己在陰間生活很好, 但是因年老體衰, 缺兩個侍女。 於是晏家在紙上畫了兩個婢女燒了給她。 可是因為用的紙太差,
畫中人到底該不該逼真些呢?古人大約也很焦慮。 因為他們總認為, 如果人物畫得過於細膩真實, 很可能會成精。 即使從藝術的角度看, 他們也很糾結, 洪邁在《容齋隨筆》卷十六“真假皆妄”條中說:人們出門旅遊, 遇到世間佳境, 總是會稱讚“江山如畫”。 品評書畫時, 又往往以逼真與否作為標準。 “以真為假, 以假為真, 均之為妄境耳。 ”還是現代藝術把這個問題解決得好, 畢卡索的《亞威農少女》雖是世界名畫, 但大家對這五位立體主義的少女從畫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