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把書放在哪裡

原標題《小書房》

擁有一間自己的書房， 一直是我多年的願望。

將各種書籍按類別整齊地排列的書架上， 不僅賞心悅目， 而且方便查閱。 可是， 多年來東奔西跑， 居無定所， 書也跟著我四處流浪。 在一個地方呆一段時間後， 往往會多出一堆書， 而處理起這些書往往是最大的難題， 帶著走又笨重， 丟棄掉又可惜， 於是， 經常在難分難舍間帶走一部分， 落下一部分。 記得2007年年底， 獨自一人從安徽大別山深處前往廣東普甯大南山， 一個人背著兩袋行李， 拖著一紙箱書， 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 紙箱都快散了， 每次轉車衣服都要汗濕一次，

寒風一吹， 全身透涼。 這感覺， 至今難忘。

單身時， 床通常是放書最好的地方， 從枕頭邊放起， 半邊放書半邊睡覺， 拿起來方便， 看累了又可以直接睡覺。 結婚後， 租房子住， 家裡的領導說要專心掙錢養家， 少看不務正業的閒書。 於是， 大部分書扔在了屋子的某個角落，

落滿塵埃。 當然， 放棄看書絕對不是君子所為， 只不過好男不和女鬥， 我只好採取以退為進的迂回戰術。 從最開始“陽奉陰違”的悄悄看閒書， 到後來“明目張膽”地看， 再到現在家裡的領導和我一起看， 潛移默化的力量是最大的， 所謂潤物細無聲正是如此。

後來， 隨著書越來越多， 擁有一間自己書房的願望越來越強烈。 新房子裝修前， 我就跟家裡的領導談判過幾次。 一開始我想把兒童房裝修成書房， 一面牆裝成書櫃， 這個方案遭到了領導的直接否決。 後來裝修設計師建議把客廳陽臺裝修成書房， 領導打了個折， 同意了這個方案， 只讓一側牆裝成書櫃放書。 我提出抗議， 表示書肯定裝不下， 建議在陽臺三面都裝成小櫃子，

既可以放書， 又可以當板凳坐。 反對無效。

搬進新屋後， 我滿懷期待， 早早地把自己的書分類好， 放進書架。 雖然美中不足的是， 書架的層高不一， 一些書沒法按類別放到一起， 而且書櫃果然小了， 一部分書只能委屈地放到別的地方， 但是， 大部書總算有了一個歸宿。

然而， 才過了三天這個書房就遭到了粗暴地“入侵”。 由於房子太小， 家裡沒地方放的東西， 全扔到了我的書房， 於是我的書房瞬間變成了一間雜貨鋪。 如果你來我家， 你可以看到這樣一間奇葩的書房：一側是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間的如嬰兒床、兒童推車、玩具之類的雜物， 一側是坐在狹窄書桌前的我——頭頂上晾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此時， 我才恍然大悟，

女子的承諾不能信啊， 子曰， 唯那啥啥啥， 果然有道理。

還好， 多年的經歷練就了我一個獨特的本領：不管在菜市場， 還是在火車上， 無論外部多麼的喧囂， 我都可以靜心地看書。 記得上大學時， 一位研究陶瓷材料的老教授給我們講了一段他的經歷：那個時候他家裡比較窮， 一到下雨的時候房子就漏水， 尤其是下暴雨時， 家裡可用的盆子都要拿出來接水， 而他最有成就的幾篇論文卻都是在那個時候完成的。 我想， 外部條件差一點， 可能更能激發內心的鬥志。

隨著年齡的增長， 身上肩負的責任也越來越重， 養家糊口成了一個男兒天經地義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 落入紅塵太久， 考慮的多是柴米油鹽， 書看得越來越少了。

我想， 一個人一輩子一定要為自己預留兩處神聖的地方：一處是內心最純真最純潔的角落， 這裡用來存放夢想、親情、愛情、友情、一些難忘的回憶；一處就是書房， 可以坐在裡面看書、寫字、思考、發呆， 或者什麼也不做。

還好， 還好。 這兩處地方我都有了。

2018年2月15日（農曆丁酉年除夕）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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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石繼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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