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財經社 荊文靜
編|梁夜
如果認真研究近20年中國人民的消費史， 你會發現：除了馬雲和馬化騰， 還有兩個男人也一直在為普羅大眾的日常生活操心：一位是杜國楹， 一位是鮑洪升。
有人將杜國楹20年的創業這樣總結：小時候用“背背佳”好好成長， 上學時候用“好記星”好好學習， 工作了買“E人E本”好好工作， 賺點錢了， 用得起了“8848”， 現在能安逸地坐在家裡喝喝“小罐茶”。
而鮑洪升為大眾勾勒的生活則是美與健康：“護腎寶”， “美福樂”減肥， “婷美”內衣， “澳曲輕”減肥膠囊， 再到“鴻茅藥酒”， 基本覆蓋了從中年男女到老年人的幸福生活。
從男人到女人， 從兒童到老年， 從健康到美麗， 從學習到工作， 兩個人以奇特的方式滲透進人們的生活。 兩個擅長打造爆款產品的男人， 相似的背後是漸行漸遠。
1998年， 當今日的互聯網大佬都還在蟄伏的時候， 這兩個人風頭正勁。
那一年， “中國互聯網第一人”張朝陽剛剛創立搜狐， 試圖改變中國。 “騰訊帝國”首腦馬化騰還只是張朝陽的小粉絲， 在深圳聽著張朝陽演講， 熱血沸騰。 百度李彥宏還在海外， 為別人打工。 34歲的馬雲兩度創業失敗， 在北京的一家酒館一邊痛哭， 一邊唱著《真心英雄》。
彼時杜國楹的“背背佳”已神奇地風靡全國。 為青少年“量身矯姿”的廣告， 充斥著各大電視頻道。 國內最為火爆的青春美少女隊為其代言， 《快樂寶貝》的背景音樂也在全國流行。 廣告裡， 歡快的旋律， 熱情舞動的美少女， 試圖和熱播劇《還珠格格》一比高下。
這是杜國楹的第一次創業， 準確地說， 這還只是首次創業的第一年。 背背佳高達4.5億的銷量， 讓年輕的杜國楹迅速成為富豪，
1998年， 對於已經下海8年、創業3年的鮑洪升來講， 事業也漸入佳境。 1995年鮑洪升創立了秦吉達企業集團， 側重保健領域， 並且兩度代理出全國爆款：一個是1996年的“護腎寶”， 一個是1997年的減肥產品“美福樂”。
1998年， 鮑洪升不忘醫生家庭的傳統， 開始轉戰藏藥， 試圖將“芒交”推至全國。 也在當年， “商業戰神”史玉柱捲土重來， 帶著“今年過節不收禮， 收禮只收腦白金”的廣告語席捲中國中老年保健品市場。
或許是避其鋒芒， 專心做保健品的鮑洪升次年就轉身新的領域， 開始做起了“婷美”女性內衣。 深究起來， 鮑洪升的這個新產品和保健領域依然有著微妙的聯繫。
兩個“行銷大師”當時唯一一次可能算是交集的事件， 就是1999年6月杜國楹以“背背佳”老闆的身份告了英姿帶侵權。 但自此之後， 兩人選擇了完全不同的行進路線。
20年來， 鮑洪升和杜國楹持續不斷地推出多款全國暢銷產品， 被尊稱為行銷大師一點也不為過。
1998年， 兩人的打法還相對比較簡單：廣告轟炸， 明星代言。 在選廣告代言人時， 兩人都曾煞費苦心， 既要求是當紅明星， 又要斟酌明星形象是否符合產品的特性。
1998年12月， 杜國楹邀請當時最為紅火的青春美少女隊為“背背佳”代言， 拍攝以流行曲《快樂寶貝》改編的“背背佳”電視廣告。 幾個花季少女， 一邊背著背背佳， 一邊唱著“明亮的眼睛笑容燦爛， 糖果的滋味”， 滿屏的青春與單純。
1999年末， “婷美內衣， 美體修形， 一穿就變”也在電視上進行集中轟炸。 長達20分鐘的婷美內衣廣告， 讓不少對自己形體不甚滿意的婦女們， 似乎看到了飛速變美的希望。此前拍保健品朵而膠囊就大受歡迎的廣告模特倪虹潔，搖身一變成為婷美女神，而她因此被評為“全國十大廣告明星”之一。
等待千禧年來臨的世紀末，在杭州湖畔花園風荷苑16幢1單元202室，馬雲對著他的18羅漢說著豪言壯語，話鋒一轉，“現在你們每人留一點吃飯的錢，將剩下的錢全部拿出來”。
那時候，鮑洪升已經靠著每件高達300元的婷美內衣發了家。據報導，婷美內衣上市12天火爆京城，26天風靡全國。到了2000年，在北京日銷售額甚至突破200萬元，第一年取得了3個億的銷售收入。
婷美之後，鮑洪升繼續代理了一個減肥產品“澳曲輕”。還是靠著選對代言人的路子，選擇當時“大眾情人”王姬作為代言人，鮑洪升又創造了行銷神話：產品上市5個月便完成了廠家全年的銷售預期，連續3年銷售過億，始終佔據減肥品市場的統治地位。
但是，也因為保健品和減肥藥的敏感性，鮑洪升總在違法的邊緣徘徊。“澳曲輕”2003年一度被福建、甘肅、吉林等多個藥監局通報，涉及違法發佈藥品廣告。
沒辦法，鮑洪升只好轉移戰場。到了“鴻茅藥酒”，鮑洪升幾乎一年換一個產品的週期被打破。從2006年開始，鮑洪升鉚足勁頭深耕鴻茅藥酒這塊肥田，一直到了今天。
《北京商報》曾報導，在鮑洪升等人全資收購後，鴻茅藥酒又開始了它的第二春。2008年銷售額突破億元。一切都是廣告砸出來的。有報導顯示，2016年電視廣告投放額TOP10的品牌中，鴻茅品牌以150.8億的廣告投放額摘得頭籌，比2015年激增96.4%。
這幾年，鴻茅藥酒還在電視劇中植入廣告。《北上廣依然相信愛情》《中國式關係》《老爸當家》《我的岳父會武術》《我的！體育老師》《老農民》等都市類熱播電視劇，都有鴻茅藥酒的身影。有的甚至直接把廣告語作為臺詞，可以說是與時俱進到簡單粗暴的境界了。
相比之下，杜國楹就有了些許不同。從產品到行銷策略，他一直試圖在往高端邁步。
背背佳之後，杜國楹的產品就帶著科技色彩：好記星，E人E本，8848。杜可貴的一點在於，非常重視用戶體驗，這一點，倒有了產品經理的氣質。
當時，行銷人慣有的策略是：精准行銷，明星代言，試點操作，複製全國。杜國楹也不例外，不過每次都會根據產品的特殊性調整策略。比如，2003年好記星的套路就與背背佳不同。考慮到好記星是在學習領域，杜國楹避開當時對手佔優勢的商場、超市管道，直接進入新華書店管道，採用專櫃模式。除此之外，就是報紙整版廣告。2004、2005年，好記星的銷量連續飛躍，先是2004年5個億，然後是2005年25個億。
2009年，杜國楹對準商務人士審閱檔、手寫簽字、商務辦公的需求，在還未完全開化的平板市場上，緊緊抓住手寫功能這一特色，開發出後來的E人E本。E人E本很好地與當時主打娛樂的ipad劃開了距離，形成自己獨特的市場。2013年該產品以14億的價格賣給了清華同方，杜國楹從中獲利超過7億元。E人E本也憑著同方股份的支撐，不斷推陳出新。
2015年，杜國楹抓住高端人士對私密、輕奢的需求，推出了最貴的國產手機——8848鈦金手機，售價9999元，最新品甚至高達2.3萬元。還是同樣的套路，8848請來萬科前董事長王石代言，廣告在央視頻繁轟炸。8848銷量並不算高，2年時間累計銷量實現了24.8萬台，而華為一年的銷售量就可達上億台。但是憑藉著高額的利潤，8848表現依然亮眼。有媒體報導，價格上萬的8848M2產品賣10萬台，利潤相當於1000萬台紅米手機。
善於抓住商機，是一些專業人士對杜國楹的評價。也是因為這個特點，杜國楹從科技感十足的手機轉身去做茶業。
杜國楹認定，國內消費者對茶的需求是簡單，輕奢，生動。要讓消費者容易選擇，不要讓其為難。基於這個基礎，杜國楹立志要把中國茶做得簡單一點，現代一點，時尚一點。
2015年9月，小罐茶悄悄問世了。這次杜國楹沒有用明星做代言，而是選擇了8位茶行業資深的做茶師傅。
如果說好記星、E人E本、8848手機等產品售賣的是代表高端與輕奢的生活追求，那麼，到了茶葉這個行業，杜國楹售賣的還有品質和文化。
杜國楹的行銷手段也在不斷更新。小罐茶每罐4克，售價50元，折合6250元一斤。除了定價高端，小罐茶的店面設計找的是蘋果商店的設計師TimKobe，充滿著朝氣和現代感。
一年多的時間，宛如橫空出世的小罐茶在全國開了300餘家店，即將悄無聲息地沖到茶品牌的年銷售額前三。杜國楹這個行外人又贏了。
考量鮑洪升和杜國楹兩人的不同人生經歷，或許可以解釋他們的道路選擇與未來結局。
杜國楹畢業於師範學校，做過兩年教師，這個職業的一些影響或多或少在其生活中打下烙印。而鮑洪升則不詳，有媒體報導其出身醫生家庭，他自己號稱是成吉思汗的第十九代嫡孫。可以確認的一點是，1990年鮑洪升下海經商，並且一直在保健品行銷上摸爬滾打。
“我最煩人家叫我行銷大師。”20年後，杜國楹面對記者吐出心聲，將自己一手打造的皮質、貴重、鑲著腕表的8848手機從桌上拿起又重重放下。整個流程，還帶著20年前做老師的習慣。就像面對犯錯的學生，情緒激動的老師，拿起學生的作業，重重放下，以示威嚴和警告。
然而，對於這個稱呼，鮑洪升態度迥然。早在2000年，他就被《動銷醫藥》、《銷售與市場》雜誌評為“新千年最優秀十大行銷人物”之一。這個榮譽一直出現在鮑洪升的相關簡介裡。畢竟，1996年鮑洪升一手創立的秦吉達企業集團就是個代理公司，被評為“行銷大師”也是對其專業能力的認可。
杜國楹對這個稱呼如此介懷，因為他覺得自己跟“行銷”是有本質區別的。曾經的老師身份，也讓他刻意與略帶貶義的詞彙保持距離。從著裝上來看，一直以來，杜國楹都是襯衣、白體恤、休閒褲搭配出席各種場合，帶著互聯網大佬的穩重和科技感，國字臉也總是讓人覺得一絲嚴肅。
回頭看杜國楹的諸多產品，科技的影子還是有所體現的。杜國楹也的確在產品前期的研發中，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行銷主義者是把產品當做道具，而產品主義者則是把產品當做根本。”所以，杜國楹喜歡稱自己為產品主義者，認為做產品才能長久。
這或許跟他的境遇有關。背背佳之後，名利雙收的杜國楹有些浮躁，一連投了兩個項目都遭遇失利。不僅把賺到的上億財富賠了個精光，還欠了供應商和管道商3000多萬。
2002年，悟出了產品重要性的杜國楹帶著核心團隊8人，離開北京轉戰鄭州，在一個社區租了房子，低調地和自己的核心隊伍開始再創業、還債，這一年他年僅29歲。
但杜國楹沒有被眾叛親離，也沒有成為老賴。“那個時候我是24小時開機，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還活著”，一是讓債主放心，二是讓緊緊追隨自己的團隊放心。
到了好記星，杜國楹已然變成了產品主義者——雖然好記星總體技術含量不高。
2008年，杜國楹團隊註冊了新的公司，開始做商務平板E人E本，這一次杜國楹鉚足了勁要在產品上下功夫，不分晝夜和與設計師、工程師們討論產品的細節，時常工作到早上五點半。杜國楹也不忘充電，會去讀一些產品和管理方面的書，仔細思考產品的細節。
這種工作態度，儼然晉升為科技創業者的形象。小罐茶也是如此，杜國楹甚至帶著團隊，花了4年上山尋茶。
“用消費品思維做產品、用生活方式思維做品牌、用新商業文明思維做企業”，這是杜國楹的理念，也可以理解為他在20世紀末創業以來的感悟。在這一步步中，他不斷試圖摘去“行銷”的帽子。
而鮑洪升一直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行進，也一直在風口浪尖徘徊。
這個有著渾圓臉型和近乎光頭髮型的內蒙古人，商人和市井氣息顯得更濃。再看其產品線，多多少少帶著點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澀感。在護腎寶和美福樂減肥兩個產品中，鮑洪升是以代理商身份參與，到了婷美內衣，增加了“開發者”的角色，但到了鴻茅藥酒，鮑洪升就成為純粹的管理者。
自2006年，鮑洪升成為鴻茅藥酒董事長之後，依舊按照保健品套路來塑造迄今仍被定義為藥的鴻茅藥酒。“腎虛腰酸鴻茅酒，每天兩口病喝走”，聽著跟1996年的護腎寶帶著點關係。鮑洪升先後為鴻茅藥酒創立文化館、文化節，當然，永遠不忘拿錢砸廣告這個套路。
然而，不重視產品可能產生的一個負面效應，就是虛假宣傳或者產品本身出現問題。
2017年12月，廣州醫生譚秦東一篇網文《中國神酒“鴻茅藥酒”來自天堂的毒藥》問世。該文從心肌變化、血管老化、動脈粥樣硬化等方面，闡述了鴻茅藥酒對老年人的傷害。2000多的閱讀數並未使之成為爆款，倒是鴻茅藥酒所在地的涼城員警跨省抓捕作者，讓事件沿著不可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
媒體如挖墳一樣挖出鴻茅藥酒一直以來的負面報導。人民日報社旗下《健康時報》昔日報導的資料被不厭其煩地引用。該報導顯示，截至2017年8月，通過研究近十年的公告檔，不完全統計的結果顯示，鴻茅藥酒廣告曾被25個省市級食藥監部門通報違法，違法次數達2630次，被暫停銷售數十次。
4月16日，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發聲，稱已要求內蒙古藥監局落實屬地監管責任，嚴格藥品廣告審批，加大監督檢查；已組織有關專家，對鴻茅藥酒由非處方藥轉化為處方藥進行論證。4月17日下午，內蒙古自治區檢方發佈通報稱，目前案件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決定將該案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並變更強制措施。公安部也發佈通告，稱已責成內蒙古公安機關依法開展核查工作，加強執法監督。當天，譚秦東獲准取保候審，走出羈押了他看守所。
一隻蝴蝶扇動翅膀，終於引發了一場龍捲風。鴻茅藥酒這次還能幸運地全身而退嗎？
這兩年，杜國楹和鮑洪升相繼入選地方的年度經濟人物。只不過前者入選“華北地區2017年度十大經濟人物”的時候，似乎還在事業爬坡期。而2018年4月，鮑洪升入選“內蒙古2017年十大經濟人物”的時候，已經有了點四面楚歌的意味。
都是商海中的風雲人物，但畢竟，“我們不一樣”。
似乎看到了飛速變美的希望。此前拍保健品朵而膠囊就大受歡迎的廣告模特倪虹潔，搖身一變成為婷美女神，而她因此被評為“全國十大廣告明星”之一。等待千禧年來臨的世紀末，在杭州湖畔花園風荷苑16幢1單元202室，馬雲對著他的18羅漢說著豪言壯語，話鋒一轉，“現在你們每人留一點吃飯的錢，將剩下的錢全部拿出來”。
那時候，鮑洪升已經靠著每件高達300元的婷美內衣發了家。據報導，婷美內衣上市12天火爆京城，26天風靡全國。到了2000年，在北京日銷售額甚至突破200萬元，第一年取得了3個億的銷售收入。
婷美之後，鮑洪升繼續代理了一個減肥產品“澳曲輕”。還是靠著選對代言人的路子，選擇當時“大眾情人”王姬作為代言人，鮑洪升又創造了行銷神話：產品上市5個月便完成了廠家全年的銷售預期，連續3年銷售過億，始終佔據減肥品市場的統治地位。
但是，也因為保健品和減肥藥的敏感性，鮑洪升總在違法的邊緣徘徊。“澳曲輕”2003年一度被福建、甘肅、吉林等多個藥監局通報，涉及違法發佈藥品廣告。
沒辦法，鮑洪升只好轉移戰場。到了“鴻茅藥酒”，鮑洪升幾乎一年換一個產品的週期被打破。從2006年開始，鮑洪升鉚足勁頭深耕鴻茅藥酒這塊肥田，一直到了今天。
《北京商報》曾報導，在鮑洪升等人全資收購後，鴻茅藥酒又開始了它的第二春。2008年銷售額突破億元。一切都是廣告砸出來的。有報導顯示，2016年電視廣告投放額TOP10的品牌中，鴻茅品牌以150.8億的廣告投放額摘得頭籌，比2015年激增96.4%。
這幾年，鴻茅藥酒還在電視劇中植入廣告。《北上廣依然相信愛情》《中國式關係》《老爸當家》《我的岳父會武術》《我的！體育老師》《老農民》等都市類熱播電視劇，都有鴻茅藥酒的身影。有的甚至直接把廣告語作為臺詞，可以說是與時俱進到簡單粗暴的境界了。
相比之下，杜國楹就有了些許不同。從產品到行銷策略，他一直試圖在往高端邁步。
背背佳之後，杜國楹的產品就帶著科技色彩：好記星，E人E本，8848。杜可貴的一點在於，非常重視用戶體驗，這一點，倒有了產品經理的氣質。
當時，行銷人慣有的策略是：精准行銷，明星代言，試點操作，複製全國。杜國楹也不例外，不過每次都會根據產品的特殊性調整策略。比如，2003年好記星的套路就與背背佳不同。考慮到好記星是在學習領域，杜國楹避開當時對手佔優勢的商場、超市管道，直接進入新華書店管道，採用專櫃模式。除此之外，就是報紙整版廣告。2004、2005年，好記星的銷量連續飛躍，先是2004年5個億，然後是2005年25個億。
2009年，杜國楹對準商務人士審閱檔、手寫簽字、商務辦公的需求，在還未完全開化的平板市場上，緊緊抓住手寫功能這一特色，開發出後來的E人E本。E人E本很好地與當時主打娛樂的ipad劃開了距離，形成自己獨特的市場。2013年該產品以14億的價格賣給了清華同方，杜國楹從中獲利超過7億元。E人E本也憑著同方股份的支撐，不斷推陳出新。
2015年，杜國楹抓住高端人士對私密、輕奢的需求，推出了最貴的國產手機——8848鈦金手機，售價9999元，最新品甚至高達2.3萬元。還是同樣的套路，8848請來萬科前董事長王石代言，廣告在央視頻繁轟炸。8848銷量並不算高，2年時間累計銷量實現了24.8萬台，而華為一年的銷售量就可達上億台。但是憑藉著高額的利潤，8848表現依然亮眼。有媒體報導，價格上萬的8848M2產品賣10萬台，利潤相當於1000萬台紅米手機。
善於抓住商機，是一些專業人士對杜國楹的評價。也是因為這個特點，杜國楹從科技感十足的手機轉身去做茶業。
杜國楹認定，國內消費者對茶的需求是簡單，輕奢，生動。要讓消費者容易選擇，不要讓其為難。基於這個基礎，杜國楹立志要把中國茶做得簡單一點，現代一點，時尚一點。
2015年9月，小罐茶悄悄問世了。這次杜國楹沒有用明星做代言，而是選擇了8位茶行業資深的做茶師傅。
如果說好記星、E人E本、8848手機等產品售賣的是代表高端與輕奢的生活追求，那麼，到了茶葉這個行業，杜國楹售賣的還有品質和文化。
杜國楹的行銷手段也在不斷更新。小罐茶每罐4克，售價50元，折合6250元一斤。除了定價高端，小罐茶的店面設計找的是蘋果商店的設計師TimKobe，充滿著朝氣和現代感。
一年多的時間，宛如橫空出世的小罐茶在全國開了300餘家店，即將悄無聲息地沖到茶品牌的年銷售額前三。杜國楹這個行外人又贏了。
考量鮑洪升和杜國楹兩人的不同人生經歷，或許可以解釋他們的道路選擇與未來結局。
杜國楹畢業於師範學校，做過兩年教師，這個職業的一些影響或多或少在其生活中打下烙印。而鮑洪升則不詳，有媒體報導其出身醫生家庭，他自己號稱是成吉思汗的第十九代嫡孫。可以確認的一點是，1990年鮑洪升下海經商，並且一直在保健品行銷上摸爬滾打。
“我最煩人家叫我行銷大師。”20年後，杜國楹面對記者吐出心聲，將自己一手打造的皮質、貴重、鑲著腕表的8848手機從桌上拿起又重重放下。整個流程，還帶著20年前做老師的習慣。就像面對犯錯的學生，情緒激動的老師，拿起學生的作業，重重放下，以示威嚴和警告。
然而，對於這個稱呼，鮑洪升態度迥然。早在2000年，他就被《動銷醫藥》、《銷售與市場》雜誌評為“新千年最優秀十大行銷人物”之一。這個榮譽一直出現在鮑洪升的相關簡介裡。畢竟，1996年鮑洪升一手創立的秦吉達企業集團就是個代理公司，被評為“行銷大師”也是對其專業能力的認可。
杜國楹對這個稱呼如此介懷，因為他覺得自己跟“行銷”是有本質區別的。曾經的老師身份，也讓他刻意與略帶貶義的詞彙保持距離。從著裝上來看，一直以來，杜國楹都是襯衣、白體恤、休閒褲搭配出席各種場合，帶著互聯網大佬的穩重和科技感，國字臉也總是讓人覺得一絲嚴肅。
回頭看杜國楹的諸多產品，科技的影子還是有所體現的。杜國楹也的確在產品前期的研發中，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行銷主義者是把產品當做道具，而產品主義者則是把產品當做根本。”所以，杜國楹喜歡稱自己為產品主義者，認為做產品才能長久。
這或許跟他的境遇有關。背背佳之後，名利雙收的杜國楹有些浮躁，一連投了兩個項目都遭遇失利。不僅把賺到的上億財富賠了個精光，還欠了供應商和管道商3000多萬。
2002年，悟出了產品重要性的杜國楹帶著核心團隊8人，離開北京轉戰鄭州，在一個社區租了房子，低調地和自己的核心隊伍開始再創業、還債，這一年他年僅29歲。
但杜國楹沒有被眾叛親離，也沒有成為老賴。“那個時候我是24小時開機，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還活著”，一是讓債主放心，二是讓緊緊追隨自己的團隊放心。
到了好記星，杜國楹已然變成了產品主義者——雖然好記星總體技術含量不高。
2008年，杜國楹團隊註冊了新的公司，開始做商務平板E人E本，這一次杜國楹鉚足了勁要在產品上下功夫，不分晝夜和與設計師、工程師們討論產品的細節，時常工作到早上五點半。杜國楹也不忘充電，會去讀一些產品和管理方面的書，仔細思考產品的細節。
這種工作態度，儼然晉升為科技創業者的形象。小罐茶也是如此，杜國楹甚至帶著團隊，花了4年上山尋茶。
“用消費品思維做產品、用生活方式思維做品牌、用新商業文明思維做企業”，這是杜國楹的理念，也可以理解為他在20世紀末創業以來的感悟。在這一步步中，他不斷試圖摘去“行銷”的帽子。
而鮑洪升一直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行進，也一直在風口浪尖徘徊。
這個有著渾圓臉型和近乎光頭髮型的內蒙古人，商人和市井氣息顯得更濃。再看其產品線，多多少少帶著點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澀感。在護腎寶和美福樂減肥兩個產品中，鮑洪升是以代理商身份參與，到了婷美內衣，增加了“開發者”的角色，但到了鴻茅藥酒，鮑洪升就成為純粹的管理者。
自2006年，鮑洪升成為鴻茅藥酒董事長之後，依舊按照保健品套路來塑造迄今仍被定義為藥的鴻茅藥酒。“腎虛腰酸鴻茅酒，每天兩口病喝走”，聽著跟1996年的護腎寶帶著點關係。鮑洪升先後為鴻茅藥酒創立文化館、文化節，當然，永遠不忘拿錢砸廣告這個套路。
然而，不重視產品可能產生的一個負面效應，就是虛假宣傳或者產品本身出現問題。
2017年12月，廣州醫生譚秦東一篇網文《中國神酒“鴻茅藥酒”來自天堂的毒藥》問世。該文從心肌變化、血管老化、動脈粥樣硬化等方面，闡述了鴻茅藥酒對老年人的傷害。2000多的閱讀數並未使之成為爆款，倒是鴻茅藥酒所在地的涼城員警跨省抓捕作者，讓事件沿著不可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
媒體如挖墳一樣挖出鴻茅藥酒一直以來的負面報導。人民日報社旗下《健康時報》昔日報導的資料被不厭其煩地引用。該報導顯示，截至2017年8月，通過研究近十年的公告檔，不完全統計的結果顯示，鴻茅藥酒廣告曾被25個省市級食藥監部門通報違法，違法次數達2630次，被暫停銷售數十次。
4月16日，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發聲，稱已要求內蒙古藥監局落實屬地監管責任，嚴格藥品廣告審批，加大監督檢查；已組織有關專家，對鴻茅藥酒由非處方藥轉化為處方藥進行論證。4月17日下午，內蒙古自治區檢方發佈通報稱，目前案件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決定將該案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並變更強制措施。公安部也發佈通告，稱已責成內蒙古公安機關依法開展核查工作，加強執法監督。當天，譚秦東獲准取保候審，走出羈押了他看守所。
一隻蝴蝶扇動翅膀，終於引發了一場龍捲風。鴻茅藥酒這次還能幸運地全身而退嗎？
這兩年，杜國楹和鮑洪升相繼入選地方的年度經濟人物。只不過前者入選“華北地區2017年度十大經濟人物”的時候，似乎還在事業爬坡期。而2018年4月，鮑洪升入選“內蒙古2017年十大經濟人物”的時候，已經有了點四面楚歌的意味。
都是商海中的風雲人物，但畢竟，“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