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我買了適合老人吃的禮品, 跟萬儒一起去找朱喜麟。 開門的, 是一位老人, 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 他就是朱喜麟。 原來他有心臟病、糖尿病, 還有白內障, 視力極弱, 他的眼疾已經很重了。 按他的說法, 幾十年前, 醫生就告訴他, 他的視神經開始萎縮了。 他卻一直在看書, 也不知道保護, 視力就越來越壞了。 我卻想, 幸好他在眼睛沒壞時讀了很多書, 要是有了眼睛不讀書的話, 眼睛的價值也會大打折扣了。
為我沏水時, 朱老手抖得厲害, 顫顫的。 那杯子顯得有些黑, 但我還是喝了水, 怕老人傷心。 我曾答應過朱喜麟,
不管怎麼樣, 人都會老的, 都會變成他們那樣的老人, 不可能雄風再起了。 人的一生, 很短, 閃光的就是那麼一段歲月。 朱喜麟愛才, 德行好, 口碑也好。 張萬儒的進城, 只是因為他發表了幾篇論文, 沒花過一分錢。 我進城兩次, 也沒花過一分錢。 這是朱喜麟和蒲龍上任後才可能有的好事, 所以, 那時我也趕上了好時候。 一個人的成功, 是需要機遇和平臺的, 但更重要的是你要有真才實學。 真正的人才, 是埋沒不了的,
這不, 通過寫這本書, 許多人, 許多事, 一生的經歷, 也就明明了了了。 雖然只是些片段, 但從這些泛起的浪花中, 足以看出很多人的人生軌跡來。 十年河東, 十年河西, 也許太短, 看不出脈絡, 那麼, 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呢?就很難說了。
朱喜麟在教委主任的位子上下來後, 還當過武威師範的校長。 我就問及師範的幾位老師, 才知道他們大多已經不在了。 一茬茬的人, 就這樣沒了。 我離開母校, 都三十年了。 那時節, 我的歲數比兒子還小, 現在, 兒子都結婚了。 朱老談到了師範老師。 那時, 師範的老師中, 有許多人患了癌症, 於是有了一個傳言, 說那地方不吉祥, 容易得癌症。 後來, 朱老研究了一番說, 他們得的, 其實是“政治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