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美文>正文

遺 韻

採擷一方遺韻 , 兌上光陰, 窖釀成女兒紅 , 沉澱百年。 攜一群陳年故交蘸著歲月裡的頑劣, 一醉方休。

撲蝶、採蓮, 醉臥於閣樓之中, 看遠處書齋裡的蓬頭稚子手持詩經, 踱步舫間細語輕聲。

寒山寺的鐘聲伴著江畔的月響起, 琉璃瓦上採摘的光陰一寸寸磨成了太白的酒盅, 暢飲三百杯, 華篇幾千章, 這盛唐天下竟無一處可以安生。

猶記得, “我本楚狂人, 鳳歌笑孔丘”。 那狂狷不羈的華章蕩漾在九州, 力透乾坤。 奈何歲月蹉跎, 江河變幻, 昔日飲酒作詩, 今朝向北淚流。 工部民於心, 朝求僧餐, 暮宿寒窯。 “安得廣廈千萬間, 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一世流離, 半生蹉跎, 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也只落得上人憎、下人厭。 真乃時也、運也、命也。 樂天居於長安, 及第登科, 貴為翰林學士, 卻難購方寸之地。

書生本無用, 何來續華章?盛唐已逝, 汴京再起。

江畔的月光從琉璃瓦來到水鄉, 映襯出漣漪的水波。

溪亭的日暮在悠悠的小船中漸行漸遠, 環繞唇齒的醉香, 在爭渡的間隙驚起了蓮花深處的一灘毆鷺。

恍惚間, 赤壁的戰火彌漫。 蘇子愀然, 正襟危坐, 山川相繆, 鬱乎蒼蒼。 一葉扁舟穿行三國, 天地間, 浮游動盪, 滄海一粟。 飛仙遨遊於瓊天, 將士抱明月而長終。

逝者如斯, 遠處的青樓, 一落第之人輕撫琵琶, 哼唱著“便縱有千種風情, 更與何人說?”淒涼哀婉, 本應是良辰美景卻成了訣別之句, 哀乎!悲乎!

詩詞歌賦之精妙, 有我輩螻蟻不能企及之高, 亦具吾等不能參透之命理。

然前人雖有攬月之才, 吾卻獨愛清初納蘭之惆悵 。

我愛他“淚咽更無聲, 止向從前悔薄情, 憑仗丹青重省識, 盈盈, 一片傷心畫不成”的悔悟, 亦愛他“東風不解愁, 偷展湘裙衩。 獨夜背紗籠, 影著纖腰畫”的癡情。

你看, 納蘭府邸外鴛鴦瓦上的露水一滴滴的掉落在空涼的石階, 花骨零落成泥暗香依舊。 卓立於櫻桃樹下, 手握經卷心中默念著吾妻死時親手栽種的枇杷樹如已亭亭華蓋。

“惆悵彩雲飛, 碧落知何許?不見合歡花,

空倚相思樹。 ”數不盡懨懨雨中倒映著蓬頭稚子手持詩經, 踱步舫間的身影。 納蘭還是那個納蘭, 只是他追隨前人所留下的遺韻卻不見蹤影。

寒山寺的鐘聲不再響了, 流落的遺韻在窖香的女兒紅薰染下, 泛著清影, 黯然神傷。 舫間踱步手持詩經的蓬頭稚子,

仰著頭望向我們這一群蘸著歲月的頑劣, 一醉方休的文人, 笑出了聲。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