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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老家的街燈

春節期間回到離別兩年多的老家, 突然發現曾經黑燈瞎火的場鎮變得燈火通明。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家場鎮如此絢麗的燈光。 對於老家的街燈, 我骨子裡飽含著一種特殊的情感。

我於1966年1月出生在重慶東部的一個偏遠山村, 離老家一公里遠的地方有一個鄉場。 所謂“場”, 也就是由公社(現在的鄉政府)、供銷社、食品站、糧店、衛生院、郵政所等總共二三十間房屋組成, 場小, 從不趕集。

因離家近, 我一年四季經常到場上玩耍。 印象最深刻的是, 那裡用於照明的燈比農村高級得多。 那時農村窮, 一到夜晚, 家家戶戶用葵花杆或松油亮子照明,

點不了多久就熄滅了, 多數時間村民只能在黑黢黢的環境裡幹家務。 而此時, 場上全部點的是煤油燈, 雖說如豆的燈光昏暗、黑煙直冒, 但總還有那麼一線光亮, 給人們黑夜裡做事有一個方向指引。 後來, 場上的單位和條件好的住戶, 又很快使用有玻璃罩的馬燈, 晚上看電影或開社員大會, 他們提著馬燈來去自如, 既防風避雨, 又明亮許多, 夜幕中那一束束晃動的亮光, 感覺黑夜不黑, 真是好!

場上的燈最讓我羡慕的是用上電燈之後。 1978年, 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 鄰村群眾大幹快上, 修建了一座小型水電站, 鄉場率先用上電燈。 通電那天, 鼓樂喧天, 熱鬧非凡, 鄉民從四面八方趕來看稀奇。 在他們心中,

“樓上樓下, 電燈電話”的理想正在實現, 個個興高采烈。 我穿行在人群中, 從這間房跑進那間屋, 圍繞15瓦的白熾燈反復端詳, 想弄清為什麼它在風中搖曳而不熄滅?我還看見, 一位抽葉子煙的老者, 拿出長長的煙杆欲從電燈那裡點火吸煙, 鬧出了笑話。

由於河水不豐, 電站是清晨和晚上才發電, 且電壓不高、不穩。 後來, 用戶增多, 大家爭著將燈泡由15瓦換成100瓦, 燈裡鎢絲仍只是紅紅的, 不甚明亮。 遠處望去, 電燈就像一朵倒吊著的南瓜花, 人們戲謔稱作“南瓜花”電燈。 儘管如此, 在那個年月, 眾鄉親還是為場上有電燈而感到驕傲萬分。

1984年, 改革的春風早已吹拂神州大地。 農民開始到場上擺攤設點、買進賣出, 尋求發展商機。 一時間,

狹窄的街道兩旁搭建起不少木板房和竹篾房, 商店、小食店、理髮店、加工店如雨後春筍。 隨著鄉場的繁榮, 人們對電的需求越來越大, 要求拉國家電網電的呼聲日高。

鄉政府因勢利導, 不到半月, 國家電網的電穿越千山萬水, 歷經長途跋涉, 終於到達了老家鄉場。 從此以後, 場上開始安裝日光燈。 日光燈與白熾燈比起來, 亮度簡直是兩重天, 人們在柔和而通明的燈光下讀報紙、甩撲克、下象棋, 臉上笑顏逐開。

鄉場變化之快, 讓人始料未及, 但最大的變化, 要數農民思想觀念的轉變。 附近農民先前自給自足的小農意識逐漸摒棄, 試著把蔥子、蒜苗、蔬菜等拿到場上出售。 鄉政府順應民意, 號召鄉民趕集, 就近交易, 搞活流通。 經過精心籌備,

1988年冬, 在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 老家鄉場破天荒地開始了第一次趕集。 不久, 場上紅火起來。 一遇趕集天, 人流摩肩接踵, 人聲喧嘩, 煞是熱鬧。 沒過兩年, 隨著經濟突飛猛進的快速發展, 特別是柑橘、檸檬基地的建成, 外地商賈雲集, 車輛往返, 小場顯得擁擠不堪。

1991年, 政府征地擴建, 一座嶄新的場鎮拔地而起。 我每次回老家都要穿越場鎮而過, 行走在街道上, 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我為家鄉的變化而倍感自豪。 但美中不足的是, 場上沒有安裝路燈, 一到晚上就死氣沉沉。

好在前兩年, 當地政府在場上安裝了超前的太陽能路燈, 夜晚如同白晝。 老家的街燈亮了, 一副美麗的山村夜景圖閃現在人們視野之中。

從煤油燈到“南瓜花”電燈、從日光燈再到太陽能街燈,

那些帶給我們意味深遠的光芒, 掃除了生活中的一切陰霾, 快樂而充實, 我見證了一個時代的偉大巨變。

(作者單位: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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