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20日, 農曆三月十六, 穀雨, 淨慧老和尚在湖北黃梅四祖寺合上了慈悲的雙眼, 一代宗門大德灑脫地走了, 罔顧身後悲聲如雷,
老和尚走後, 作為與他交往二十年的後學, 總想寫點什麼, 但每每不能動筆成文。 大概與很多人的感受相近, 老和尚的離開讓人措手不及, 因而這種突襲的悲痛超出承受的限度, 悲痛與遺憾, 令人思緒紛紛。
奔喪去得稍晚, 四祖寺的師父說打地鋪都沒有地方, 我告以, 送老人一程, 不是來睡覺的。 於是在荼毗的前一日趕到, 在法堂裡念佛一個通宵。 老和尚端坐在龕內, 面色與生時無少異, 這是最終的陪伴。
次日晨, 早早去了化身窯, 直到看見一縷青煙飄上雲霄, 才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與新舊疊織的淚痕, 離開了黃梅。 回眸間, 往日的青山綠水, 悉成一片傷心地。
後來, 大有思及黃梅即傷懷的感受,
老和尚一代宗門巨匠, 座下龍象如雲, 在家信眾或許早逾百萬, 每年忌日前後都會有很多的懷念文章, 我似乎也沒有什麼與別人不同的特別要表達的內容。
與老和尚交往的因緣, 在之前的一篇短文中有述及, 老和尚離世後, 也以幾副挽聯極其寫實地表達了內心的傷懷, 輯錄於次:
惜無錦句奉頭陀, 水月光如幻, 來時淒苦, 八十載春秋, 盡隨長江東流去;
幸有禪心慰師尊, 兜率陀莊嚴, 去日灑脫, 千萬裡國土, 共祈大士西歸來。
楚水三千, 玉泉雙峰, 憶昔追陪, 旬日述盡滄桑跡;
燕雲八百, 廣濟法華, 思再承澤, 三更摧殘珠玉痕。
瓶缽一甲子, 苦雨淒風, 繼祖傳燈, 頭陀本色無稍易;
春秋八十歲, 滄海桑田, 弘宗演教, 菩薩初心候再來。
曾有國清奉禪師, 嗣法趙州, 關西古刹弘宗乘;
茲無正覺慧上人, 舉拂黃梅, 江右祖庭懷師尊。
其中後兩聯是代擬。 第二聯的上聯, 敘述了一件事。
2004年春, 經老和尚慈允, 我在當陽玉泉寺、黃梅四祖寺分別對他作了一個自述訪談, 在當陽一周, 敘述了自己從出生到文革後複出近50年的經歷, 整理出大約七萬字, 名《雲水舊蹤:淨慧和尚自述(1933-1979)》, 並有錄音。
老和尚身前因種種原因未予出版, 老和尚示寂後, 文字與錄音交付柏林寺明海大和尚。 在黃梅的一周, 主要談生活禪, 談了一些, 時斷時續, 不能成文, 並未整理。
2012年10月底, 陪同臺灣澄海先生一行拜訪老和尚, 那一次的因緣很特別。 老和尚當時在武漢, 我們一行人在寺裡候了一夜, 次日晚受到老和尚接見。 當夜淩晨, 夢見與老和尚談自述出版的事, 一起一頁一頁看。 第三日早離開時天下大雨,
是年12月, 在黃梅縣開“黃梅論壇”, 很巧, 我的房間挨著老和尚的房間, 因此常常隨時湊到老和尚的房間去聽他和別人談話。 有一天特別晚, 何燕生與老和尚單獨聊, 我也一直旁聽, 直到夜裡11點。 後來, 驚醒於這是與老和尚最後的親近機緣。
談到老和尚, 必然會談到生活禪, 對老和尚的評價, 最核心的也是對生活禪的評價。 記得老和尚示寂三周年時, 有一篇文章談到, 生活禪的提出是中國佛教繼道安、惠能、太虛大師之後的“第四段光明”。
文章的思路是, 道安完成佛教的中國化, 惠能完成佛教的大眾化, 太虛提出人生佛教, 生活禪沿這一脈絡, 是對祖師禪的現代呈現與人生佛教的具體落實。
這一文章的思想脈絡, 是源于老和尚20世紀90年代初《當代佛教契理契機的思考》一文,文中對前三位大師的貢獻予以梳理、評價,提出了佛教“現代化與化現代”的理念,闡發了生活禪提出的依據與脈絡。
從禪的外延呈現講,這個脈絡的梳理是成立的。就禪的當代弘揚而言,生活禪是一面影響很大的禪宗旗幟,老和尚的心願與貢獻不可磨滅。
記得為老和尚出版《入禪之門》時,老和尚自序中有一些自省的話,其中說“入禪之門開得還不夠大,方法有欠具體”。同時,老和尚在晚期,對生活禪的綱宗:“菩提心、息道觀、般若見、生活禪”又補充了一條:“無門關”,放在第四條,一共五條:“菩提心、息道觀、般若見、無門關,生活禪”。
這表明,老和尚對生活禪的理念是在實踐中完善和更新的,這符合禪的開創、自新精神,也符合老和尚一生的風範。
記得有一年春節前,與老和尚在法華精舍談話,老和尚說,我每年,或多或少總有一點新的體會和想法。這當然是老和尚極其謙虛的說法,接近老和尚的人會知道,老和尚與很多修行人一樣,他的境界和氣象都是在與時俱新的,這是對禪不固定僵化的一種表法。
很遺憾,天不假年,老和尚在一個修行人最黃金的登頂之年,猝然離開這個他用悲心願力灌注的世間,還沒來得及按自己的內證與思考對生活禪的完善和進一步開展進行實施。其中包括在老祖寺開會佈置的很多內容。那麼,這個使命與重擔落在了後來者的肩上。
老和尚的離開是穀雨,記得2012年的穀雨,隨老和尚在北京三聖庵講座後用餐,用餐後老和尚乘車返回河北,天下著小雨,那種老人在雨中行旅的印象特別深刻,也讓人覺得是那麼辛苦。
那個旅程再沒有終點或重逢了,但希望老和尚播下的菩提種子能夠成熟,老和尚舉起的法旗能夠引領更多人解脫。
期待著來春,法雨再澍。
是源于老和尚20世紀90年代初《當代佛教契理契機的思考》一文,文中對前三位大師的貢獻予以梳理、評價,提出了佛教“現代化與化現代”的理念,闡發了生活禪提出的依據與脈絡。從禪的外延呈現講,這個脈絡的梳理是成立的。就禪的當代弘揚而言,生活禪是一面影響很大的禪宗旗幟,老和尚的心願與貢獻不可磨滅。
記得為老和尚出版《入禪之門》時,老和尚自序中有一些自省的話,其中說“入禪之門開得還不夠大,方法有欠具體”。同時,老和尚在晚期,對生活禪的綱宗:“菩提心、息道觀、般若見、生活禪”又補充了一條:“無門關”,放在第四條,一共五條:“菩提心、息道觀、般若見、無門關,生活禪”。
這表明,老和尚對生活禪的理念是在實踐中完善和更新的,這符合禪的開創、自新精神,也符合老和尚一生的風範。
記得有一年春節前,與老和尚在法華精舍談話,老和尚說,我每年,或多或少總有一點新的體會和想法。這當然是老和尚極其謙虛的說法,接近老和尚的人會知道,老和尚與很多修行人一樣,他的境界和氣象都是在與時俱新的,這是對禪不固定僵化的一種表法。
很遺憾,天不假年,老和尚在一個修行人最黃金的登頂之年,猝然離開這個他用悲心願力灌注的世間,還沒來得及按自己的內證與思考對生活禪的完善和進一步開展進行實施。其中包括在老祖寺開會佈置的很多內容。那麼,這個使命與重擔落在了後來者的肩上。
老和尚的離開是穀雨,記得2012年的穀雨,隨老和尚在北京三聖庵講座後用餐,用餐後老和尚乘車返回河北,天下著小雨,那種老人在雨中行旅的印象特別深刻,也讓人覺得是那麼辛苦。
那個旅程再沒有終點或重逢了,但希望老和尚播下的菩提種子能夠成熟,老和尚舉起的法旗能夠引領更多人解脫。
期待著來春,法雨再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