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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覺分類學家的挑戰:草頭是什麼?

第一次在魔都吃到“草頭圈子”這道菜時, 作為外地人的我當時完全是懵逼的。 圈子還好說, 菜上桌了自然明白;可是草頭——這個名詞的不走心程度繼西洋菜之後再度突破我的下限——它究竟是什麼草的頭?面對基友的這個問題, 我戰戰兢兢地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好的, 考題上來了。

草頭, 究竟來自什麼草

要知道(嚴肅臉), 對分類學家來說, 味道和口感也是重要的分類依據, 不信可以去看華萊士的《馬來群島自然考察記》。 我吃進來的這一口草頭, 有葉醇的清香, 混合著幾種游離氨基酸的鮮甜, 隱約還能嘗到一點皂甙類化合物的味道, 應該是豆科的植物。

圖中並非正確的品嘗方法。

在碟子裡把一根草頭仔細地展開, 嗯, 三小葉複葉, 小葉有比較長的柄, 倒卵形, 先端微凹。 “應該是苜蓿屬的南苜蓿, 又叫金花菜。 ”我抬頭說道, 大家隨即附和, 我遂擦了一下之前冒出的冷汗。

南苜蓿的花序和葉子。

可恨總有那不曉事的人追問:“苜蓿不就是三葉草嗎?”

“不不不, 三葉草的小葉是倒心形的, 比這個寬得多但是小葉柄很短;另外三葉草的葉子上有白色的V字形花紋。 英文裡說的clover是後者, 翻譯成苜蓿是不對的。 也就是說代表幸運的是四葉三葉草, 不是四葉苜蓿。 ”

“原來如此!不過這個也有四片小葉的吧?我們來找找看!”

餐桌上遂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而我的味道分類學則再一次萌混過關了。

白車軸草的花序是白色的, 和南苜蓿不同。

一小片讓人神往的白車軸草田。

其實, 苜蓿屬對當時的我來說算是送分題。 那會兒我剛碩士畢業, 做的就是苜蓿種質資源的工作, 認清這個屬的物種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列位看官一定也看出來了, 我的工作實在很粗淺, 連草頭指的是南苜蓿都不知道——但這也不能怪我, 我的論文是在雲南做的, 雲南人民不吃草頭。

從牧草到餐桌

儘管沒人吃, 雲南還是有南苜蓿分佈的, 這是一個遍及全國的本土野生種。 與之對應, 我當時研究的紫花苜蓿雖然也到處都有, 卻是一個外來貨, 原產西亞到地中海沿岸。 苜蓿屬的植物都是很好的牧草, 紫花苜蓿是其中最優秀的一種, 關於它的故事可以看今天的第一篇文章,此處不再贅述。

紫花苜蓿的花,就像名字裡提到的那樣,紫色的。

在《本草綱目》裡,李時珍把紫花苜蓿和南苜蓿搞混了。他先說了苜蓿由張騫帶回,接著卻又說“入夏及秋,開細黃花。結小莢圓扁,旋轉有刺,數莢累累,老則黑色”,這是南苜蓿的特徵。在當時,這兩種苜蓿都能做蔬菜吃,北方主要吃紫花苜蓿,陶弘景說,“北人甚重之。江南不甚食之,以無味故也。”然而過了兩千年,南苜蓿已然成了江南人餐桌上的恩物。要是聽說這東西本來是飼料,魔都群眾一定跟你急眼,人都不夠吃還拿來喂牛,儂阿是尋我開心?

南苜蓿看上去頗有些扎手的果莢。

大包郵區人民對蔬菜的時令非常敏感,什麼時候吃什麼菜幾乎成了定例。草頭過去只有一年中很短的時間上市,如今有了溫室大棚,整年都能吃到了,有人就抱怨味道不如從前——要我說這就是矯情。

酒香草頭。

草頭雖然葷素皆宜,但在草頭圈子裡不免淪為豬直腸的配角,還是生煸草頭最能體現它的本味。也不難做,清油宜多,大火快炒,略灑薄鹽,臨起鍋噴一大勺白酒——用勺子就可以,不是讓你用嘴噴!忘了是哪位美食家寫過,過去講究的飯館廚子,會計算灶台到不同餐桌的距離來控制生煸草頭的火候,以保證上桌時口感一致。對這種做作的館子我只想說——去吃的時候叫上我。

關於它的故事可以看今天的第一篇文章,此處不再贅述。

紫花苜蓿的花,就像名字裡提到的那樣,紫色的。

在《本草綱目》裡,李時珍把紫花苜蓿和南苜蓿搞混了。他先說了苜蓿由張騫帶回,接著卻又說“入夏及秋,開細黃花。結小莢圓扁,旋轉有刺,數莢累累,老則黑色”,這是南苜蓿的特徵。在當時,這兩種苜蓿都能做蔬菜吃,北方主要吃紫花苜蓿,陶弘景說,“北人甚重之。江南不甚食之,以無味故也。”然而過了兩千年,南苜蓿已然成了江南人餐桌上的恩物。要是聽說這東西本來是飼料,魔都群眾一定跟你急眼,人都不夠吃還拿來喂牛,儂阿是尋我開心?

南苜蓿看上去頗有些扎手的果莢。

大包郵區人民對蔬菜的時令非常敏感,什麼時候吃什麼菜幾乎成了定例。草頭過去只有一年中很短的時間上市,如今有了溫室大棚,整年都能吃到了,有人就抱怨味道不如從前——要我說這就是矯情。

酒香草頭。

草頭雖然葷素皆宜,但在草頭圈子裡不免淪為豬直腸的配角,還是生煸草頭最能體現它的本味。也不難做,清油宜多,大火快炒,略灑薄鹽,臨起鍋噴一大勺白酒——用勺子就可以,不是讓你用嘴噴!忘了是哪位美食家寫過,過去講究的飯館廚子,會計算灶台到不同餐桌的距離來控制生煸草頭的火候,以保證上桌時口感一致。對這種做作的館子我只想說——去吃的時候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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