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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狂士章太炎:被當眾摁地上打屁股,聽到此人名字不敢出聲

章太炎(字炳麟)是清末民初著名狂士, 連袁世凱都敢罵。 他與人辯論, 吹鬍子瞪眼睛, 一副吃人樣, 有人爭不贏了, 喊:“叫梁鼎芬來!”章太炎頓時像兔子見了狼外婆, 訕訕一笑, 不做聲了。

梁鼎芬與章太炎是同事, 都在張之洞幕府做秘書。 張之洞招秘書, 走的是曹操的路子, 單搞唯才是舉, 不搞政治掛帥, 不同立場者均可奔趨其下, 謀食稻糧。 所以身為大清國油漆工與裱糊匠的梁鼎芬, 和身為大清國挖牆者與掘墓人的章太炎, 不是冤家不聚頭了。

其時, 康有為與梁啟超鬧變法, 大清國先是請康梁入台閣, 後來卻要捉拿康梁進牢獄。 張之洞也主張維新, 見朝廷變臉, “懼事不成有累於己”, 趕緊轉向, 創立了有別于康梁的學說, 並辦了一份表態性質的《楚學報》(一說《正學報》), 做大清國喉舌, “以梁鼎芬為總辦……主筆則余杭章太炎炳麟也”。

《楚學報》第一期出版, 章太炎主筆撰文,

寫的卻是排滿論, 一口氣寫了六萬字, 一字就是一發子彈, 裝了六萬發, 都是射擊大清國的。 張之洞花錢辦《楚學報》, 是想向大清國剖自己的忠心, 不是去剖大清國之腹的;請章太炎來幫忙, 章太炎卻幫起倒忙來, 怎不讓人氣得吐血?文章寫好後, 呈給總辦梁鼎芬審閱。 梁鼎芬果然大怒, 喊打喊殺, “口呼反叛反叛, 殺頭殺頭者, 凡百數十次”。

呼“反叛反叛”, 給章太炎定性, 是梁鼎芬分內事;但“殺頭殺頭”, 卻不在其權力範圍。 梁鼎芬便去報告張之洞, “請捕拿章炳麟, 鎖下犯獄, 按律制罪”。 一旦狀子被准了, 章太炎就會人頭落地。 人命關天, 章太炎的幾名同事不忍心了, 急忙去找副總編, 表明利害關係:“今因《排滿論》釀成大獄”, 這種政治事故的第一責任人肯定是社長吧,

然後是總編、常務副總編一干人馬, 先辦張之洞, 後辦梁鼎芬(告密有功, 頂多算是自首), 您也難脫干係……副總編果然被嚇住了, 梁鼎芬前腳去告狀, 他後腳去說情, 諫言張之洞:“章瘋子, 即日逐出境, 可也。 ”

張之洞是聰明人, 不想把事情搞大,

採納了副總編的意見, 轉頭對梁鼎芬說:逐章瘋子出去, “快去照辦”。 梁鼎芬急著表忠心, 回去就“拉章太炎出, 一切鋪蓋衣物, 皆不許帶, 即刻逐出報館”。 這已經完成了任務, 梁鼎芬卻還不解恨, 叫四個轎夫取來擔轎子的棍棒, 扒開章太炎的褲子, 往狠裡打。 可憐一代國學大師, 既被按在地上吃灰, 又被當眾打屁屁, 溫良恭儉讓的儒學仁道, 全被梁鼎芬與幾個首長司機辱沒在地。

章太炎被亂棍打出, 排滿立場卻未曾轉過來, 狂誕性格也未嘗稍減, 大家罵他章瘋子, 他也自認為是瘋子, “兄弟承認自己有神經病, 也願諸位同志人人個個都有一兩分的神經病”。 他的神經病有十分, 人家只有一兩分神經病, 辯論起來, 哪能辯得贏?眼見他辯得忘神,

臉紅脖粗, 攘拳擼袖, 鬚眉奮張, 對方反對無效, 只好舉出制勝法寶:只言“叫梁鼎芬來”。 就像小孩子愛吵鬧, 哄不住, 嚇唬他“狼外婆來了”, 小孩子頃刻就變乖了;章太炎也一樣, 聽到會打他屁屁的梁鼎芬的名字, 哪還敢做聲?“太炎乃微笑而已”。 一個“笑”字, 性情全出。

章太炎挨打, 這是他的狼狽事, 怎麼說也是走麥城了。 當面被揭出老底, 若是陳勝, 見當年系開襠褲的夥伴說自己早年的舊事, 對自己的聲譽造成負面影響, 立刻推出去將發小給斬了。 章太炎也已聞達于大師了, 與人相辯, 被人揭起當年糗事, 卻不曾擺出決鬥姿勢。 對方“喊梁鼎芬來”, 心底不免有冷嘲, 章太炎卻只當是溫噱, “微笑而已”—新敵如眼前人, 這一笑沒了水火;舊仇如梁鼎芬, 這一笑也泯了恩仇—這老頭不也是蠻可愛嗎?都說章太炎是狂士,性情猛,是神經病;但他也是慈師,心性也溫,也很富有人情味。

晚清時候,人們立場各異,如章太炎一樣誓死排滿者,很多;如梁鼎芬一樣鐵杆保滿的,也不少。兩派碰到一起,先動口後動手的風景,常常可見;然則政敵歸政敵,平日也是和平相處,不全想把對方徹底消滅掉。比如金梁是保皇派,卻與章太炎“一見如故交,往來無忤”,碰到演說場合,章太炎就會說“排滿,當首誅金某(即金梁)”,發表完政見後,“二人交往如故”。章太炎與金梁之外的政敵爭辯,爭得情緒激動,有時也不免舌戰成拳擊,但並不是那麼視若仇讎,非置之死地而後快。他跟某人因辦報起了爭執,打起來了,“互揮拳至破玻璃”,金梁一去,“數語即解”。

君子動口不動手,觀點不合,可以與之辯,豈可將他打倒再踩一腳使其永世不得翻身?後來,章太炎慢慢悟出一個道理:“冤親平等,萬法一如”,我方有尊嚴,敵方也當有尊嚴,冤家仇家與親人友人都應被置於平等地位相待。

章太炎這一笑一悟,足見其大師風範(儘管他悟出了這道理,但情緒來了,也會不完全實踐)。而太多受過高等教育的小人卻不理會這道理,照樣睚眥必報,境界高下,顯而易見。

有趣,有料,有深度

作者|劉誠龍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這一笑也泯了恩仇—這老頭不也是蠻可愛嗎?都說章太炎是狂士,性情猛,是神經病;但他也是慈師,心性也溫,也很富有人情味。

晚清時候,人們立場各異,如章太炎一樣誓死排滿者,很多;如梁鼎芬一樣鐵杆保滿的,也不少。兩派碰到一起,先動口後動手的風景,常常可見;然則政敵歸政敵,平日也是和平相處,不全想把對方徹底消滅掉。比如金梁是保皇派,卻與章太炎“一見如故交,往來無忤”,碰到演說場合,章太炎就會說“排滿,當首誅金某(即金梁)”,發表完政見後,“二人交往如故”。章太炎與金梁之外的政敵爭辯,爭得情緒激動,有時也不免舌戰成拳擊,但並不是那麼視若仇讎,非置之死地而後快。他跟某人因辦報起了爭執,打起來了,“互揮拳至破玻璃”,金梁一去,“數語即解”。

君子動口不動手,觀點不合,可以與之辯,豈可將他打倒再踩一腳使其永世不得翻身?後來,章太炎慢慢悟出一個道理:“冤親平等,萬法一如”,我方有尊嚴,敵方也當有尊嚴,冤家仇家與親人友人都應被置於平等地位相待。

章太炎這一笑一悟,足見其大師風範(儘管他悟出了這道理,但情緒來了,也會不完全實踐)。而太多受過高等教育的小人卻不理會這道理,照樣睚眥必報,境界高下,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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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劉誠龍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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