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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之味》:留守兒童與返鄉青年的和解

日本有小津安二郎的《秋刀魚之味》, 越南有陳英雄的《青木瓜之味》, 中國也有了以“滋味”命名的電影《米花之味》。

在傣族風俗中, “米花”是潑水節前後每家每戶必備的美食:將上好的糯米浸泡蒸熟,

手工壓制成餅狀, 曬乾後放入糖水浸潤, 反復幾次, 放入香油鍋裡炸脆。 導演鵬飛在為自己新電影命名的前一晚吃到了米花, 覺得=不如就叫《米花之味》。

“米花”象徵祈福和團圓, 《米花之味》的故事卻因為分離而開始, 它所關注的議題頗為沉重——留守兒童與返鄉青年的疏離、現代文明與傳統民俗的碰撞。 “米花吃起來有清香, 每個人的口感都不一樣, 就像生活的滋味, 每個人對生活的感悟也不一樣, 但我最終還是希望它是香甜的。 ”導演說。

《米花之味》去年入圍第74屆威尼斯電影節“威尼斯日”競賽單元, 在各大電影節展上表現不俗。 36歲的鵬飛是近年備受矚目的青年導演,

他曾與臺灣導演蔡明亮合作, 在《郊遊》中擔當聯合編劇, 影片拿到威尼斯電影節主競賽評委會大獎。 他的處女長片《地下香》曾經獲得威尼斯電影節“威尼斯日”最佳影片。 4月20日公映的《米花之味》, 是鵬飛首部在內地院線與觀眾見面的影片。

在雲南滄源的一年

鵬飛的處女作《地下香》講述的是“北漂”的故事, 描摹大城市裡小人物的生存狀態。 到了這一部, 他想寫“返鄉”題材, 他好奇那些終年在外漂泊的年輕人回到原鄉會是怎樣一副情形。

偶然的機緣, 鵬飛來到中緬邊境的滄源, 這裡聚居著傣族、佤族等少數民族, 保留著濃郁的民俗和民風, 他一下子為與眾不同的風景著迷。 鏡頭裡, 青綠色漸變的梯田和遍地的油菜花泛著光澤,

勾勒出一幅天然的雲南風俗畫。 2016年, 鵬飛在這裡度過了近乎與世隔絕的一年, 和當地山民共同生活, 電影裡大部分情節都源自現實, 沒有俯視與獵奇, 連臺詞都是簡單日常的對話。

一邊是明媚的田園風光, 一邊是嚴重的人口流失, 當地很多年輕人離開家鄉到大城市打工, 留下老人和子女, 孩子大多是“留守兒童”。 在鵬飛的想像中, 他們生活貧瘠, 整日抑鬱苦悶。 但當他真正接觸到這群孩子並和他們打成一片的時候, 才發現大多數調皮搗蛋、古靈精怪, 極有個性。 鵬飛有時候會開車把孩子們從學校接回家, 幾個小時的山路, 十幾個孩子擠在車裡唱歌, 他們喜歡唱TFBOYS的《青春修煉手冊》, 崇拜美國說唱歌手埃米納姆, 愛聽重金屬樂隊德國戰車。

這裡並不像外界想像中落後, 4G網路幾乎覆蓋了整個村落, 一到晚上, 孩子們喜歡聚在寺廟周圍, 蹭免費WiFi上網, 廟裡的小長老只能通過斷電的方式, 驅趕這些沉溺網路的孩子, 原本用於和父母聯絡的通信工具慢慢變成了娛樂的玩伴。 “無論孩子生活在什麼環境, 他都會從這裡找到他的童年。 ”鵬飛在接受第一財經採訪時表示, “但是這不代表沒有問題, 這些問題可能會在長大以後慢慢顯現出來。 ”

“他們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哪個城市打工, 有時候好像他們也不想, 有些孩子不希望爸媽回家, 因為一回家就會管著他們。 ”電影裡, 返鄉的年輕媽媽葉喃懷著喜悅期盼的心情回家, 卻發現女兒喃杭和她就像陌生人一般疏離,

更讓她苦惱和內疚的是, 由於長時間疏于管教, 女兒成了人們眼中的“問題少女”。

喃杭不僅愛撒謊, 和老師作對, 還養成了偷東西的習慣。 她將偷東西視為報復成人的一種方式。 “如果這時候有家長能夠照顧到她的情緒, 孩子也許就能夠意識到應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 ”鵬飛並沒有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去批評兒童的劣習, 他試圖從一個孩子的心理出發, 找到如此行為的緣由。 《米花之味》常令人莞爾, 因為那些最頑劣的孩子也有著最純真無邪的一面, 沒有父母的陪伴, 彼此的友誼是他們最珍貴的情感, 即使是在最困苦的生活中, 也蘊藏著喜悅。

在滄源的一年, 鵬飛也目睹了令人悲傷的現實。 電影裡, 喃杭最好的朋友喃湘露因為急性腎衰竭而死去, 父母從外地趕來匆匆見了她最後一面。在現實中,女孩的父母甚至都沒有回來看她一眼。他告訴記者:“他們生孩子的時候年紀很小,很多年輕人出去的時候都是十幾歲、二十歲,看到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的,他們就不要孩子了,把孩子丟下再也不回來。這樣的父母很多。”

當地的醫療水準低下,孩子病情嚴重全身浮腫,邊防民警和社工都幫著募捐,但是機場沒有蓋好,無法送孩子到大城市的醫院接受治療,人們只能用最古老的叫魂,希望孩子回家,不要流落在外成為孤魂野鬼。“這樣的方式也許能讓寨子裡的人心裡踏實一些。很多人覺得這是愚昧和迷信,但這也是他們的精神世界,是他們的民俗,他們能夠從中得到精神上的安慰。”鵬飛說。

大師身後的成長

回到北京之後,每天被忙碌瑣碎的雜事填滿,鵬飛有時候會想起那段在雲南的時光。每天忙到淩晨一兩點刷到雲南的朋友在唱歌、吃燒烤,他就會想,到底哪一種生活更幸福。不久前,他回到滄源去看這些孩子,他們都長大了一些,還記得每個人吃飯的口味:“他記得我不吃辣,他們都記得。”

在電影公號“導筒”組織的放映現場,鵬飛談到一位讓他印象深刻的觀眾,那是一位父親,他紅著眼眶告訴他,看完電影就想和兒子好好吃一頓飯。“他說,我的兒子是心靈上的留守兒童。”鵬飛覺得,“留守兒童不只存在于邊遠的地方,在城市裡也有,如果能讓大家更加珍惜身邊的人,多給他們一些陪伴和關愛,我就很滿足了。”

從《地下香》到《米花之味》,鵬飛學會用最真誠的心去拍電影,在雲南的一年,他好像回到自己的孩童時刻,像孩子一樣去感受,以一種不一樣的方式看世界,他覺得這樣的視角或許更加清晰。

《米花之味》的主創都是業界赫赫有名的前輩,蔡明亮的御用攝影廖本榕,北野武的御用配樂鈴木慶一,與楊德昌多次合作的剪輯師陳博文,還有聲音指導杜篤之。“他們都是從膠片時代走過來的前輩,拍戲的時候非常嚴謹,也很敬業。”如果說處女作還有蔡明亮的影子,到了這一部,大師藏在導演身後,協助鵬飛實現了心中的《米花之味》,他真正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美學風格。

同樣是關注社會現實,鵬飛採用一種區別于大多數作者的方式,他理解那些被人所指、認為落後與迷信的宗教信仰、那些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的生活習俗。他無意控訴和批判,電影並沒有給出明晰的答案,就如影片末尾兩億年生命的溶洞裡水滴的回聲,在人們心中泛起漣漪。

鵬飛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看到村民們正載歌載舞為潑水節做準備,在這裡的一年,他們經常以舞蹈的形式去慶祝每個節日和喜事。他用母女二人的共舞作為影片結尾,“我覺得舞蹈是人類最虔誠的語言,有些時候它比語言更準確。”

喃杭和葉喃穿著傳統的民俗服飾在溶洞裡祭拜一尊石佛。她們婀娜的身姿映在上億年的溶洞的褶皺上,如同壁畫上沉睡千年的女子蘇醒,用一支舞完成了長久缺失的陪伴與最終的和解。

鵬飛告訴記者:“這尊石佛是水滴帶著礦物質滴上好幾千年形成的石頭,人們覺得它長得像佛才叫它石佛,我更希望把這些東西都拋開,回到溶洞最原始的狀態,看人與人之間最寶貴的東西,彼此的內心。在溶洞裡,什麼也沒有,沒有草也沒有木,就好像地球上只有她們兩個人。”

返鄉的年輕媽媽葉喃懷著喜悅期盼的心情回家,卻發現女兒喃杭和她就像陌生人一般疏離,更讓她苦惱和內疚的是,女兒成了人們眼中的“問題少女”。

父母從外地趕來匆匆見了她最後一面。在現實中,女孩的父母甚至都沒有回來看她一眼。他告訴記者:“他們生孩子的時候年紀很小,很多年輕人出去的時候都是十幾歲、二十歲,看到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的,他們就不要孩子了,把孩子丟下再也不回來。這樣的父母很多。”

當地的醫療水準低下,孩子病情嚴重全身浮腫,邊防民警和社工都幫著募捐,但是機場沒有蓋好,無法送孩子到大城市的醫院接受治療,人們只能用最古老的叫魂,希望孩子回家,不要流落在外成為孤魂野鬼。“這樣的方式也許能讓寨子裡的人心裡踏實一些。很多人覺得這是愚昧和迷信,但這也是他們的精神世界,是他們的民俗,他們能夠從中得到精神上的安慰。”鵬飛說。

大師身後的成長

回到北京之後,每天被忙碌瑣碎的雜事填滿,鵬飛有時候會想起那段在雲南的時光。每天忙到淩晨一兩點刷到雲南的朋友在唱歌、吃燒烤,他就會想,到底哪一種生活更幸福。不久前,他回到滄源去看這些孩子,他們都長大了一些,還記得每個人吃飯的口味:“他記得我不吃辣,他們都記得。”

在電影公號“導筒”組織的放映現場,鵬飛談到一位讓他印象深刻的觀眾,那是一位父親,他紅著眼眶告訴他,看完電影就想和兒子好好吃一頓飯。“他說,我的兒子是心靈上的留守兒童。”鵬飛覺得,“留守兒童不只存在于邊遠的地方,在城市裡也有,如果能讓大家更加珍惜身邊的人,多給他們一些陪伴和關愛,我就很滿足了。”

從《地下香》到《米花之味》,鵬飛學會用最真誠的心去拍電影,在雲南的一年,他好像回到自己的孩童時刻,像孩子一樣去感受,以一種不一樣的方式看世界,他覺得這樣的視角或許更加清晰。

《米花之味》的主創都是業界赫赫有名的前輩,蔡明亮的御用攝影廖本榕,北野武的御用配樂鈴木慶一,與楊德昌多次合作的剪輯師陳博文,還有聲音指導杜篤之。“他們都是從膠片時代走過來的前輩,拍戲的時候非常嚴謹,也很敬業。”如果說處女作還有蔡明亮的影子,到了這一部,大師藏在導演身後,協助鵬飛實現了心中的《米花之味》,他真正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美學風格。

同樣是關注社會現實,鵬飛採用一種區別于大多數作者的方式,他理解那些被人所指、認為落後與迷信的宗教信仰、那些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的生活習俗。他無意控訴和批判,電影並沒有給出明晰的答案,就如影片末尾兩億年生命的溶洞裡水滴的回聲,在人們心中泛起漣漪。

鵬飛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看到村民們正載歌載舞為潑水節做準備,在這裡的一年,他們經常以舞蹈的形式去慶祝每個節日和喜事。他用母女二人的共舞作為影片結尾,“我覺得舞蹈是人類最虔誠的語言,有些時候它比語言更準確。”

喃杭和葉喃穿著傳統的民俗服飾在溶洞裡祭拜一尊石佛。她們婀娜的身姿映在上億年的溶洞的褶皺上,如同壁畫上沉睡千年的女子蘇醒,用一支舞完成了長久缺失的陪伴與最終的和解。

鵬飛告訴記者:“這尊石佛是水滴帶著礦物質滴上好幾千年形成的石頭,人們覺得它長得像佛才叫它石佛,我更希望把這些東西都拋開,回到溶洞最原始的狀態,看人與人之間最寶貴的東西,彼此的內心。在溶洞裡,什麼也沒有,沒有草也沒有木,就好像地球上只有她們兩個人。”

返鄉的年輕媽媽葉喃懷著喜悅期盼的心情回家,卻發現女兒喃杭和她就像陌生人一般疏離,更讓她苦惱和內疚的是,女兒成了人們眼中的“問題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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