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呀、桃花呀都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柳也是女孩，卻不漂亮

依依垂柳在眼前

文/張力華

選稿：中鄉美駐四川選稿基地主編 黃建文

文圖編輯：染香 柳絲青青

姹紫嫣紅的春景裡， 那鄉間地頭的柳是最尋常的一枝。

杏花呀、桃花呀都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柳也是女孩， 卻不漂亮， 也不愛張揚。 桃花杏花喜歡揚著臉， 笑得絢爛， 爭先恐後地向蜂啊蝶啊的眉目傳情。 柳呢， 低著頭， 好像因為長得醜有些慚愧， 又像有什麼心事。 人們常說“依依垂柳”， 一個“垂”字， 非常傳神。 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 她的慚愧、羞澀、嫺靜和萬般柔情、含情脈脈， 全都呼之欲出了！

柳是配角， 一做就是幾千年。

這就是她在社會生活中的位置。 不要說和梅花、蘭花、牡丹這些才女富婆爭奇鬥豔， 就是桃、杏之類的小家碧玉也絕對壓她一頭。 百花園裡隨便一朵都算得上小姐， 柳往旁邊一站， 就是個丫頭。 柳也能入畫， 入了畫也是襯景；柳也能入詩， 入了詩也是下人。 “兩個黃鸝鳴翠柳， ”黃鸝不過才兩隻， 可它是主；柳絲縱有萬千， 到底是僕。 柳也能入戲文、上舞臺， 說得好聽一些， 也就是沒有臺詞的群眾演員。 生活對於柳， 似乎有些不公。 不過她好像並不介意， 在風裡悠閒地搖曳。 讓人覺得那個“垂”字裡， 還有些許與世無爭、隨遇而安的超脫和愜意。

柳是個好脾氣， 跟誰都合得來。 你看那田間地頭的孩子們拿她編花籃， 做柳哨， 讓童年充滿歡樂；她陪年輕人談戀愛， 萬千的柔情蜜意像那長長的柳枝， 說也說不完；她向行人提供歇腳的綠蔭， 她給老人清新的空氣和舒適的心情……鄉下人拿她編筐編簍， 她就和他們一塊幹農活。 燕人張翼德拿她來鞭打督郵， 她就同仇敵愾， 奮不顧身。

柳兒好養活。 “有心栽花花不發，

無心插柳柳成蔭。 ”花兒的可愛總和嬌氣在一起， 天生弱質， 難禁風雨， 越發的讓人心疼。 柳這丫頭粗手大腳的， 倒皮實。 不要精心呵護， 不要水晶宮殿， 風幫她揚絮， 雨給她滋養， 只要一方立足之地， 鄉間小路旁、小河邊就能撐起一片美景。 又沒那麼多毛病， 著實省心。 像窮人家懂事的孩子。 幾年前我採訪一位家長， 他的孩子是全省文科高考狀元。 我向他請教教子之道。 他笑道：慚愧慚愧， 我們夫妻忙， 又沒有多少文化。 哪有精力照顧她？全靠丫頭自己。 我想， 這孩子不就是一棵柳嗎？

奇怪， 柳的生命力如此堅強， 可生活中讓人看到的更多的是這花那花。 花朵們大都個性張揚， 愛表現自己， 這沒錯。 可少了點柳的堅韌和踏實。 她們嚮往溫室， 多愁善感， 用各自的生命在寫著同樣的文章， 文章的開頭總是雄心萬丈， 在遭遇了相似的風雨之後， 立刻心灰意冷， 哀歎紅顏命薄， 歲月無情。 這種花朵的唯一價值就是觀賞。 可惜“花無百日紅”， “青春飯”能吃幾年？有人說， 嬌氣是她們與生俱來的特點，

因其嬌， 才惹人憐愛。 這是不是一種病態的審美心理？一如封建時代的男人欣賞三寸金蓮一般？

造物主也許通過依依垂柳給我們一個暗示， 大自然原就是一本無字天書， 看你如何解讀。 把柳僅僅作為一種觀賞性的植物是膚淺的， 視其為寒賤卑下更是可笑的。 柳是樸實無華的， 柳是默默無聞的， 柳是名不見經傳的， 但與那些嘩眾取寵、拼著命想惹人注目的花朵相比， 這不正是她的價值所在嗎？

作者簡介：張力華，女，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曾出版紀實文學作品集《讓我輕輕對你說》，散文集《感謝有你》。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作者簡介：張力華，女，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曾出版紀實文學作品集《讓我輕輕對你說》，散文集《感謝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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