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 天氣已經很涼了。 一位身著呢黃軍裝的軍人行走在南京紫金山南麓的小道上， 他的軍裝非常筆挺， 整潔， 全身煥發著聖神的氣息。 他叫鐘民， 中央軍中尉， 擔任南京中山陵園警衛隊的隊長。
太陽剛從東面越過紫金山的身軀， 市民從南京城城牆邊望去， 這一片都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八點多一刻， 一輛轎車停在了鐘民的身前， 下車的赫然是民國的高級官員——林森。
“情況通報檔上有， 已經是非常的嚴峻了， 我軍在上海節節失利， 生死存亡的關鍵戰役就要在南京打響。 上峰經慎重討論後決定，
鐘民突然立正， 挺胸， 大聲喊道：“警衛隊誓與中山陵園共存亡！”
他心裡明白， 他們的使命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因為這是如此的神聖， 是給整個大廈將傾的中華名族帶去精神的支撐與信仰。
林森拍了拍鐘民的肩膀， “走吧， 去上面， 我再看看你們這二十幾位英勇的軍人， 也再看看先總理。 ”
（二）
十一月中旬， 大批從上海撤下來的軍隊進入南京， 全城都在緊張地修築防禦工事。 警衛隊的士兵照舊執勤、站崗、巡邏， 與外界的火熱截然不同。 再沒有人來打擾這全南京城中最後一絲的寧靜。
這幾天， 鐘民都在山腳的崗哨裡， 那裡既是大門也他們的前哨。 警衛隊的士兵們， 雖然內心充滿未知的恐懼， 但他們的身姿依舊那麼挺拔， 依舊那麼炯炯有神的望著前方。 這正是撤退下來的官兵所希望從他們身上看到的那種聖神與堅毅， 能克服一切地獄般的恐懼， 再次充滿力量， 去為這最後的希望所奮力抗爭。
（三）
沒有協防會議， 沒有戰前講話， 但這片寧靜的世外桃源並不能躲過那地獄的咆哮， 悄無聲息地一點一點地被其吞噬。
“剛接到衛戍司令部的情報， 日軍的先頭部隊已經與南京城部分前哨陣地發生了摩擦。 從今天起， 彈藥全部下發， 糧食分配到個人， 但該站的崗， 該巡邏的道， 一點都不能少！明白了嗎？”鐘民在營房前做著動員。
“明白了！”
“隊長， 那是日軍的飛機！”幾個年輕的士兵緊張了起來。
“別怕， 那是偵查機， 我們現在開始要密切關注陵區及周邊情況， 我加設了幾個暗崗， 現在我來分配下任務……”副隊長周衛平拿出了陵園地圖。
二十九， 二十九……鐘民在心裡默念著這個數字， 這是警衛隊的全部， 也是中山陵的全部。 十九個老兵， 十個沒上過戰場的年輕戰士， 不知道這個數字會多快地降為零。 鐘民他不敢再想， 也許就下一刻， 一陣飛機轟炸， 就能在頃刻間將他們與這一切化為塵土。
（四）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 鐘民被突然響起的火炮聲驚醒， 拿好槍支來到營房外， 遠處是漫天的火光， 日軍開始發動進攻了！
“現在老吳和兩個人在山腳的門口崗哨裡， 三個在東面山坡的崗哨， 還有四個分別在四個暗崗上， 剩下的十七人都在上面。 ”值夜的周副隊長彙報到。
“二小隊， 先回去睡覺， 保證充足體力， 其他人， 呆在陵寢前的陣地裡！”
槍炮聲傳來的地方離紫金山還很遠， 一個多小時後就停了， 只有斷斷續續的零星槍聲。 那一夜， 整個南京城都醒了， 將士們都繃緊了神經。
淩晨四點左右收到司令部電文， 原來是八十八師掩護的部隊被日軍的前鋒追上了， 南京守衛的部隊未接到命令，
（五）
那天終於到來了， 陵園前哨的一陣槍響， 劃破天際， 淹沒在四周隆隆的槍炮聲。 這個信號， 預示著， 日軍的鐵蹄已踏上了警衛隊的戰場。 所有人都在沙包泥土壘砌的陣地裡， 望著長長的臺階， 通向深深的紫金山山腳。 幾分鐘後， 幾個反射著耀眼陽光的黃綠色鋼盔出現在了陵寢臺階的最低端。 鐘民死死地頂著那幾個黃色的身影， 只見他們左右躲閃， 都儘量不將身體暴露在空曠的臺階中間。
日軍的一個中隊剛剛衝破了國軍的最週邊防線， 直撲中山陵園而來。在進攻的一個小隊士兵正將進入中山陵警衛隊的射程之內時。山腳下響起了擲彈筒咆哮的聲音。
“趕快趴下！”宋平大吼道。
炮彈呼嘯著飛向臺階中部的陣地，大理石的臺階上沙石橫飛。“咚！”一生沉悶的炸響，伴隨著金屬的顫鳴。陣地前的一口巨大銅鼎被炸出一個打洞，鼎邊的兩名士兵瞬間被震飛幾米外，不省人事。每個人都咬著牙忍著，醞釀著最後的爆發。
炮擊一停，伴隨著機槍的噠噠聲，儘管日軍是仰攻，但卻依託欄杆和臺階，毫不費力地將子彈傾瀉到警衛隊的陣地上。宋民起身射擊，只見日軍約有十幾人，都已沖到了離陣地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了。
“趕快還擊！壓制住！”
身邊的士兵剛起身，還未放出一槍，忽然身體一僵，直直地向後倒去，身下漫出一片殷紅。沒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臺階下，用一切方式，去回應日軍的殘酷進攻。
臺階上千穿百孔，日軍留下近十具屍體，又退到了山腳下。而警衛隊卻是傷亡慘重，缺少重武器，在日軍的進攻下，毫無反擊之力。前哨沒有人回來，失蹤3人；陣地上犧牲12人，重傷4人。如今能再戰鬥的，只剩下了10人。
“老吳，把犧牲的兄弟和傷患轉移到營房裡。”
“老周，你在陣地上守著，分配彈藥，加固陣地。通信員，你跟我來，我們向司令部發送最後一份電文！”
營房中，鐘民的眼裡，是平靜的，他口中輕輕地念著，通信員則在一邊寫著。“我部於民國二六年十二月十日，與敵交戰於紫金山中山陵園，警衛隊將戰至最後一人，告慰先總理及首都之百姓。——中山陵園警衛隊”
（六）
當天之後日軍卻再未向警衛隊陣地發起過衝擊，他們已經偵察到此處薄弱的駐軍，毫無戰略上的意義，轉而集結部隊，向紫金山的另一側——教導總隊的陣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司令部最後回電：“汝輩乃我中華之脊樑，作全軍之表率，國人當銘記此功勳！——南京衛戍司令部”
十日起，南京週邊防禦陣地全線失守，東線日軍開始猛烈地進攻紫金山。整個晝夜，戰鬥從未停止，伴隨著火炮及飛機轟炸，整座紫金山都在晃動。
“隊長，東面山坡上有動靜！”
“衛平，你在這守著，老吳帶幾個人跟我上。”鐘民拎起身邊的步槍，帶上頭盔，向陣地東側跑去，身後緊跟著五名同樣繃緊了神經的戰士。
夜色中，山林茂密，以及到處可見的火光與彌漫的濃煙，遠處赫然是一支約四十人左右的部隊，沿著山坡上窄窄的小路，從山脊上向下走來。鐘民和老吳有些疑惑了，這根本就不是想發起攻擊的樣子啊，倒像是撤退！難道……
“先別開槍，看清楚了再動手。”
那支部隊離得更近了，四周的火光映襯下，只見他們沒有戴頭盔，灰色的，黃色的軍裝，各種形式的武器，和警衛隊的全套德械裝備格格不入。但可以肯定一點他們肯定不是前來偷襲的日軍。
“什麼人！”老吳從林子裡呼地跳出，舉著捷克機槍，正對著領頭的士兵。
“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是川軍的。”一個身著少尉服裝的青年從士兵後面不遠處跑了過來，“你們是教導總隊的嗎？我們是從第一防線撤下來的川軍部隊。”
原來第一防線奔潰後，司令部命所有部隊回縮至第二防線，他們營擔任的是掩護撤退任務，全營打光了，只剩下這四十幾人，和一位年輕的少尉排長。趁著夜色，他帶領著僅剩的士兵，穿過日軍的前鋒，來到了紫金山，才得知整個川軍部隊都已經被打散了。
面對著先總理的陵寢，第一次來到首都的川軍士兵們都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忘卻了之前戰鬥的慘烈，變得有些興奮和激動了。
“宋中尉！我們營的最後任務就是掩護第一防線部隊撤退，任務已經完成，我現在是代理營長，我請求加入中山陵園警衛隊！”
不用多說什麼，散了是沙，聚集起來依舊是有力的拳頭，所有守衛南京的部隊都是這樣，攪碎了，聚集起來，再攪碎了，又再次聚集，用血肉一次又一次抵擋著瘋狂的進攻。
（七）
此時警衛隊歸整起來，有五十人左右，儘管只是滄海一粟，但仍要發散出他們的光芒，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隻聖神的部隊。
十三日下午，日軍一個大隊在紫金山南側集結，沿著山路，準備從側面對教導總隊的陣地發起偷襲，他們根本不再理會中山陵上這幾名殘存的警衛隊士兵，他們的目的，是集中消滅中國軍隊的有生力量。
“無法通知司令部了，電臺已經損毀。”鐘民望著紫金山全圖，思索著。
“我們不能在這打阻擊，不然必將傷到先總理的陵寢。”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眼睜睜地看著日軍從側面偷襲？
鐘民看了看周衛平，又看了看川軍的年輕軍官，他們點了點頭，也許只有一個辦法了。
面對這陣地上的五十多名士兵，鐘民站起了身。遠處的南京城也已冒著滾滾的濃煙，西下的太陽被黑煙熏烤著，暗淡地看不輕輪廓，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
“將士們，我們的使命是守護著先總理的陵寢，戰至最後一人。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向敵人控訴，我們是一個有尊嚴的名族，是一支頑強的軍隊，我們不怕犧牲，我們將用自己倒下的身軀，讓敵人感到恐懼。現在，我們將要完成我們最終的使命，同時能為友軍提供反擊的機會！”
“全體士兵上刺刀！向山下衝鋒！打光所有的子彈，不要停歇！我們將倒在先總理的身前，給敵人以最沉重的恐嚇！”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夕陽下刺刀閃閃發光，照亮了所有人的右臉。一側是光明，一側是黑暗，在這之間，正是他們將倒下的地方。
偷襲的日軍沿著陵園臺階外側的山坡，一點一點地往山脊上走，忽然間，山坡上響起來了驚天動地的呐喊，子彈和手榴彈迎面而來，日軍不得不退卻到石頭和樹林後面。忽然五十多個身影出現在山坡上，視死如歸地沖向他們。日軍一退退到山腳，架起迫擊炮和機槍，驚慌地組織反擊。
戰鬥很快地結束了，但沒人搞明白這支部隊是從哪冒出來的，日軍的情報上說，中山陵園僅有十幾名守軍，而且中國軍隊未在此區域設防。
但日軍的偷襲也無法再組織了，之前炮兵停止炮擊，給偷襲部隊以機會潛入山脊南側，於夜晚發起進攻。小小的戰鬥，發生在紫金山最安靜的時候，教導總隊全線陣地都聽到了紫金山南側的交戰聲，所有教導總隊的官兵都知道，那是中山陵園警衛隊完成了他們最後的任務，同時也提醒了另一側的教導總隊，陵園已全部失守，日軍將出現在防線的側面。
夕陽完全落下了，鮮紅的天空暗了，鮮血染紅的山坡也暗了。教導總隊的官兵也及時完成了防線的延伸與加固，等待著敵人的下一次進攻。沒有人再談論傍晚發生了什麼，只不過是又一支部隊履行了自己的責任，而剩下的士兵，也正在去往完成最後使命的路途中。
（八）
多年後，南京光復時，國民政府從新修繕了先總理的陵園。南京，這座城市承擔了太多的苦難，也埋葬了無數的英魂。中山陵園警衛隊再次建立。同樣的營房，同樣的園區，只不過不再是同一批熱血男兒。
夕陽下，年輕的士兵們在碑前宣誓，“我們的使命是守衛先總理陵寢，與之共存亡！”
那是當時中華名族的希望與信仰。名族的脊樑，在外敵來臨之時，從不會轟然倒下，因為有一個個士兵的身軀支撐著，有一個個人民的信念牽動著。
直撲中山陵園而來。在進攻的一個小隊士兵正將進入中山陵警衛隊的射程之內時。山腳下響起了擲彈筒咆哮的聲音。“趕快趴下！”宋平大吼道。
炮彈呼嘯著飛向臺階中部的陣地，大理石的臺階上沙石橫飛。“咚！”一生沉悶的炸響，伴隨著金屬的顫鳴。陣地前的一口巨大銅鼎被炸出一個打洞，鼎邊的兩名士兵瞬間被震飛幾米外，不省人事。每個人都咬著牙忍著，醞釀著最後的爆發。
炮擊一停，伴隨著機槍的噠噠聲，儘管日軍是仰攻，但卻依託欄杆和臺階，毫不費力地將子彈傾瀉到警衛隊的陣地上。宋民起身射擊，只見日軍約有十幾人，都已沖到了離陣地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了。
“趕快還擊！壓制住！”
身邊的士兵剛起身，還未放出一槍，忽然身體一僵，直直地向後倒去，身下漫出一片殷紅。沒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臺階下，用一切方式，去回應日軍的殘酷進攻。
臺階上千穿百孔，日軍留下近十具屍體，又退到了山腳下。而警衛隊卻是傷亡慘重，缺少重武器，在日軍的進攻下，毫無反擊之力。前哨沒有人回來，失蹤3人；陣地上犧牲12人，重傷4人。如今能再戰鬥的，只剩下了10人。
“老吳，把犧牲的兄弟和傷患轉移到營房裡。”
“老周，你在陣地上守著，分配彈藥，加固陣地。通信員，你跟我來，我們向司令部發送最後一份電文！”
營房中，鐘民的眼裡，是平靜的，他口中輕輕地念著，通信員則在一邊寫著。“我部於民國二六年十二月十日，與敵交戰於紫金山中山陵園，警衛隊將戰至最後一人，告慰先總理及首都之百姓。——中山陵園警衛隊”
（六）
當天之後日軍卻再未向警衛隊陣地發起過衝擊，他們已經偵察到此處薄弱的駐軍，毫無戰略上的意義，轉而集結部隊，向紫金山的另一側——教導總隊的陣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司令部最後回電：“汝輩乃我中華之脊樑，作全軍之表率，國人當銘記此功勳！——南京衛戍司令部”
十日起，南京週邊防禦陣地全線失守，東線日軍開始猛烈地進攻紫金山。整個晝夜，戰鬥從未停止，伴隨著火炮及飛機轟炸，整座紫金山都在晃動。
“隊長，東面山坡上有動靜！”
“衛平，你在這守著，老吳帶幾個人跟我上。”鐘民拎起身邊的步槍，帶上頭盔，向陣地東側跑去，身後緊跟著五名同樣繃緊了神經的戰士。
夜色中，山林茂密，以及到處可見的火光與彌漫的濃煙，遠處赫然是一支約四十人左右的部隊，沿著山坡上窄窄的小路，從山脊上向下走來。鐘民和老吳有些疑惑了，這根本就不是想發起攻擊的樣子啊，倒像是撤退！難道……
“先別開槍，看清楚了再動手。”
那支部隊離得更近了，四周的火光映襯下，只見他們沒有戴頭盔，灰色的，黃色的軍裝，各種形式的武器，和警衛隊的全套德械裝備格格不入。但可以肯定一點他們肯定不是前來偷襲的日軍。
“什麼人！”老吳從林子裡呼地跳出，舉著捷克機槍，正對著領頭的士兵。
“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是川軍的。”一個身著少尉服裝的青年從士兵後面不遠處跑了過來，“你們是教導總隊的嗎？我們是從第一防線撤下來的川軍部隊。”
原來第一防線奔潰後，司令部命所有部隊回縮至第二防線，他們營擔任的是掩護撤退任務，全營打光了，只剩下這四十幾人，和一位年輕的少尉排長。趁著夜色，他帶領著僅剩的士兵，穿過日軍的前鋒，來到了紫金山，才得知整個川軍部隊都已經被打散了。
面對著先總理的陵寢，第一次來到首都的川軍士兵們都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忘卻了之前戰鬥的慘烈，變得有些興奮和激動了。
“宋中尉！我們營的最後任務就是掩護第一防線部隊撤退，任務已經完成，我現在是代理營長，我請求加入中山陵園警衛隊！”
不用多說什麼，散了是沙，聚集起來依舊是有力的拳頭，所有守衛南京的部隊都是這樣，攪碎了，聚集起來，再攪碎了，又再次聚集，用血肉一次又一次抵擋著瘋狂的進攻。
（七）
此時警衛隊歸整起來，有五十人左右，儘管只是滄海一粟，但仍要發散出他們的光芒，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隻聖神的部隊。
十三日下午，日軍一個大隊在紫金山南側集結，沿著山路，準備從側面對教導總隊的陣地發起偷襲，他們根本不再理會中山陵上這幾名殘存的警衛隊士兵，他們的目的，是集中消滅中國軍隊的有生力量。
“無法通知司令部了，電臺已經損毀。”鐘民望著紫金山全圖，思索著。
“我們不能在這打阻擊，不然必將傷到先總理的陵寢。”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眼睜睜地看著日軍從側面偷襲？
鐘民看了看周衛平，又看了看川軍的年輕軍官，他們點了點頭，也許只有一個辦法了。
面對這陣地上的五十多名士兵，鐘民站起了身。遠處的南京城也已冒著滾滾的濃煙，西下的太陽被黑煙熏烤著，暗淡地看不輕輪廓，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
“將士們，我們的使命是守護著先總理的陵寢，戰至最後一人。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向敵人控訴，我們是一個有尊嚴的名族，是一支頑強的軍隊，我們不怕犧牲，我們將用自己倒下的身軀，讓敵人感到恐懼。現在，我們將要完成我們最終的使命，同時能為友軍提供反擊的機會！”
“全體士兵上刺刀！向山下衝鋒！打光所有的子彈，不要停歇！我們將倒在先總理的身前，給敵人以最沉重的恐嚇！”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夕陽下刺刀閃閃發光，照亮了所有人的右臉。一側是光明，一側是黑暗，在這之間，正是他們將倒下的地方。
偷襲的日軍沿著陵園臺階外側的山坡，一點一點地往山脊上走，忽然間，山坡上響起來了驚天動地的呐喊，子彈和手榴彈迎面而來，日軍不得不退卻到石頭和樹林後面。忽然五十多個身影出現在山坡上，視死如歸地沖向他們。日軍一退退到山腳，架起迫擊炮和機槍，驚慌地組織反擊。
戰鬥很快地結束了，但沒人搞明白這支部隊是從哪冒出來的，日軍的情報上說，中山陵園僅有十幾名守軍，而且中國軍隊未在此區域設防。
但日軍的偷襲也無法再組織了，之前炮兵停止炮擊，給偷襲部隊以機會潛入山脊南側，於夜晚發起進攻。小小的戰鬥，發生在紫金山最安靜的時候，教導總隊全線陣地都聽到了紫金山南側的交戰聲，所有教導總隊的官兵都知道，那是中山陵園警衛隊完成了他們最後的任務，同時也提醒了另一側的教導總隊，陵園已全部失守，日軍將出現在防線的側面。
夕陽完全落下了，鮮紅的天空暗了，鮮血染紅的山坡也暗了。教導總隊的官兵也及時完成了防線的延伸與加固，等待著敵人的下一次進攻。沒有人再談論傍晚發生了什麼，只不過是又一支部隊履行了自己的責任，而剩下的士兵，也正在去往完成最後使命的路途中。
（八）
多年後，南京光復時，國民政府從新修繕了先總理的陵園。南京，這座城市承擔了太多的苦難，也埋葬了無數的英魂。中山陵園警衛隊再次建立。同樣的營房，同樣的園區，只不過不再是同一批熱血男兒。
夕陽下，年輕的士兵們在碑前宣誓，“我們的使命是守衛先總理陵寢，與之共存亡！”
那是當時中華名族的希望與信仰。名族的脊樑，在外敵來臨之時，從不會轟然倒下，因為有一個個士兵的身軀支撐著，有一個個人民的信念牽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