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劍
讀過《三國演義》的人也許還記得， 赤壁之戰前夕， 曹操誤中反間計殺了蔡瑁、張允， 就是派的毛玠、于禁繼任水軍都督。 然而， 此毛玠是赳赳武夫， 是小說家筆下的毛玠， 與史書中的毛玠大不相同。 讓我們回到歷史深處， 去看看真實的毛玠。
一
封丘縣人毛玠， 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縣吏， 以清廉公正著稱。 時逢亂世， 他本想到荊州躲避戰亂， 途中聽說劉表政令不嚴， 還耳根子軟， 就改道兗州投靠了曹操， 被任命為“治中從事”， 協助曹操署理政務。
漢獻帝初平三年（192年）春。 在兗州城外的草地上， 毛玠和曹操進行了一次著名的長談。
毛玠對曹操說， 如今天下大亂， 社會動盪， 經濟崩潰， 災難流行， 迫切需要一個有雄才大略的人來收拾局面， 成就王霸之業。 可惜袁紹、劉表之流貌似強大， 卻目光短淺， 不知根本。 要想成就霸業， 得憑藉兩條：正義的旗幟和經濟的實力。 有了正義的旗幟， 就師出有名， 就能克敵制勝。 有了經濟的實力， 就財大氣粗， 進退自如。 為此， 我給您三條建議， “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和“蓄軍資”。
毛玠的這番話， 以戰略的眼光對曹操的政治、經濟和軍事等方面， 作了綱領性規劃， 堪稱“毛玠版”的《隆中對》。 曹操聽得心花怒放， 連忙站起身， 對毛玠拜了又拜。
建安元年（196年）八月,曹操親往洛陽覲見漢獻帝， 並成功說服文武百官遷都許昌， 從此佔據了政治上的巨大優勢。
二
建安十三年（208年）， 毛玠升為東曹掾， 主管中高級官吏和武官的選拔任用。 東曹掾職務雖然不高， 但權力非常大。 毛玠能名留史冊， 與他這一時期的做官清恪、雅亮公正， 有很大關係。
毛玠選官用官的標準不同尋常。 他不看虛名， 不論關係， 只看重能力和官德。 有些人雖有名望， 但行為不正派， 不用；不務實， 只做表面文章的， 不用；阿諛奉承的， 不用；結黨營私的， 不用……即便入朝為官， 政績不大卻家財萬貫者， 一律免職， 永不敘用。
毛玠的鐵面無私也是出了名的。 曹丕做五官中郎將時，
別說曹丕， 就是曹操本人的關係， 毛玠也不買帳。 曹操有個老鄉叫丁斐， 這人愛占小便宜。 因為曾經救過曹操的命， 曹操特別寬容厚待他。 丁斐跟隨曹操討伐東吳途中， 因為家裡養的牛瘦弱多病， 就到公家的牛群裡挑了一頭肥牛， 把它換掉了。 他幹這個事被人揭發， 進了監獄， 丟了官職後， 毛玠依然不依不饒， 多次請求曹操對丁斐治重罪。 曹操對身邊的親信說：“東曹掾毛玠數次向我投訴丁斐， 想要讓我對丁重重治罪， 我不是不知道丁斐為官不清廉， 而是有別的原因。
建安十八年（213年）， 毛玠擔任尚書僕射， 又主持選舉。 身居高位， 他卻布衣素餐， 所得的賞賜多半用來救濟貧苦之人， 自己家裡也沒有多餘財物。 毛玠這種以身作則、清廉正氣的為官風範， 一時間成為標杆， 激起了整個魏國的廉潔之風， 改換了朝中的奢華之氣。 天下士人無不以廉潔的操守來自我勉勵， 即使曹氏親朋， 車馬服飾也不敢超越制度。 曹操感歎地說：“我的法律早就制定在那裡， 卻沒人執行。 毛玠一擔任吏部尚書，
王公立儲之事， 歷來是燙手山芋， 大家避之唯恐不及， 毛玠卻不怕。 當時臨菑侯曹植正受恩寵， 毛玠秘密地勸告曹操說：“近來袁紹因為嫡子庶子不分， 導致家破國亡。 廢立世子是件大事， 廢長子而另立， 可不是我所願意聽到的消息。 ”後來群臣聚會， 毛玠起身上廁所， 曹操看著毛玠的背影， 由衷地說：“他正是古人所說的國中正直之士， 是我的周昌啊！”
三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毛玠做事堅守原則，不講情面，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湊在一起，千方百計詆毀、報復毛玠。明裡不行，就暗裡使壞。
有一次，曹操想精簡機構。西曹衙門立馬有人跳出來說，毛玠任職的東曹為害百官，應該撤銷。曹操心如明鏡，不動聲色地說：“太陽出於東方，月亮明於西方，凡人說到方位，也是先說東方，為什麼要撤東曹呀？”最後，反而把西曹撤掉了。
毛玠的反對者並不善罷甘休，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毛玠的老搭檔崔琰因觸怒曹操而被賜死。毛玠的反對派認為機會來了，就誣告說毛玠出門見到被黥面的反叛者，說了句“造成天不下雨，就是因為這種做法”。曹操一聽，勃然大怒：這還了得，這不是公然反叛嗎？下令把毛玠收捕入獄。
大理寺卿鐘繇奉命責問毛玠，說：“你對朝廷不滿的言論，在平民百姓中流毒甚廣，已經傳到魏王的耳朵裡。依據經典，法令急迫會使天氣寒冷，寬鬆會使天氣乾旱。你說當今法令急迫，那應當是陰雨連綿，為什麼反而乾旱？”
毛玠寫了一份自辯狀，說：“我聽說蕭望之的死，是因為石顯的陷害；賈誼被貶黜，是因為周勃、灌夫的讒言。這幾個人的死，不是因為有人嫉妒，就是因為有人迫害。我執掌機密親近之事多年，難免為人所忌恨。說我有那些反叛話，可有確鑿證據？”大臣桓階、和洽認為毛玠是冤枉的，就到曹操面前求情。曹操順水推舟，把毛玠放了。毛玠回到家，越想越窩囊，沒過幾個月就鬱鬱而終。曹操得知毛玠的死訊，既愧疚又憐惜，連忙派人送上上等棺木、祭器、錢和絹帛，並授予毛玠的兒子毛機郎中的官職。
毛玠的墓，位於許昌建安區五毛王村金龜崗上，又稱毛丞相墓。只是，原來的大塚，被附近的村民拉土給挖平了，只剩下一個凹坑。
（繪圖：王偉賓）
《河南日報》2018年4月27日第14版
三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毛玠做事堅守原則，不講情面，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湊在一起，千方百計詆毀、報復毛玠。明裡不行，就暗裡使壞。
有一次，曹操想精簡機構。西曹衙門立馬有人跳出來說，毛玠任職的東曹為害百官，應該撤銷。曹操心如明鏡，不動聲色地說：“太陽出於東方，月亮明於西方，凡人說到方位，也是先說東方，為什麼要撤東曹呀？”最後，反而把西曹撤掉了。
毛玠的反對者並不善罷甘休，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毛玠的老搭檔崔琰因觸怒曹操而被賜死。毛玠的反對派認為機會來了，就誣告說毛玠出門見到被黥面的反叛者，說了句“造成天不下雨，就是因為這種做法”。曹操一聽，勃然大怒：這還了得，這不是公然反叛嗎？下令把毛玠收捕入獄。
大理寺卿鐘繇奉命責問毛玠，說：“你對朝廷不滿的言論，在平民百姓中流毒甚廣，已經傳到魏王的耳朵裡。依據經典，法令急迫會使天氣寒冷，寬鬆會使天氣乾旱。你說當今法令急迫，那應當是陰雨連綿，為什麼反而乾旱？”
毛玠寫了一份自辯狀，說：“我聽說蕭望之的死，是因為石顯的陷害；賈誼被貶黜，是因為周勃、灌夫的讒言。這幾個人的死，不是因為有人嫉妒，就是因為有人迫害。我執掌機密親近之事多年，難免為人所忌恨。說我有那些反叛話，可有確鑿證據？”大臣桓階、和洽認為毛玠是冤枉的，就到曹操面前求情。曹操順水推舟，把毛玠放了。毛玠回到家，越想越窩囊，沒過幾個月就鬱鬱而終。曹操得知毛玠的死訊，既愧疚又憐惜，連忙派人送上上等棺木、祭器、錢和絹帛，並授予毛玠的兒子毛機郎中的官職。
毛玠的墓，位於許昌建安區五毛王村金龜崗上，又稱毛丞相墓。只是，原來的大塚，被附近的村民拉土給挖平了，只剩下一個凹坑。
（繪圖：王偉賓）
《河南日報》2018年4月27日第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