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圖 | 張秀榮（姚集）
春光無限美，
鄉下最適宜。
春天的劉家壪是多彩的！有淺綠、鵝黃、桃紅， 還有純白……暖陽下， 柔風裡， 甚至絲雨中， 路邊的小草， 河邊的楊柳， 都輕輕地舒展開來， 絲絛般飄逸著、搖擺著、撩撥著！
劉家壪
呼朋喚友， 以幫我設計老宅房子為藉口， 把“印象”好友約至老家， 在小草綠、野花香的春天裡， 賞自然美景， 迎風暢遊， 不盡興， 不思歸。
離街二三裡路， 家鄉劉家壪所在， 一幢幢白牆黛瓦的房子， 在各種顏色的掩映下， 高低錯落。 木蘭仙山壯觀的山頂， 在家門口就能遠遠地眺望。
“一去二三裡……”宋·邵康節的《山村詠懷》竟跳出腦海！對， 離姚集街只有二三裡。
劉家壪
薄霧籠罩中， 炊煙嫋嫋下， 一百幾十戶， 一戶一小院的劉家壪， 何止煙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雖然沒有， 但灄水河、姚蔡河擁壪順流， 在壪前交匯， 寬闊的河面、粼粼的水波、細白的砂子， 在陽光的照耀下， 閃著金色光芒；滿坡柳樹， 吐著嫩芽， 垂著新綠， 茁壯成長。
一樹一樹梨花白， 一樹一樹桃花紅， 一樹一樹紫玉蘭， 一地一地菜花黃， 一壟一壟麥苗綠， 千百倍於八九十枝花。
他
沿著劉家壪一幢幢農家小院， 悠閒地向雙河交匯的沙灣遊玩， 一路饒有興致地扯著路邊的各種野花野菜。
路口， 油菜地裡的一對老人引起了我們一行人的興趣。
六十多歲的年齡， 衣著乾淨的她， 齊耳的短髮， 梳理得整整齊齊；雙目失明的臉上， 表情安靜而舒適地坐在路邊的輪椅上。 他， 滿頭超出實際年齡的霜發， 在陽光的照射下， 閃著銀光。
他和她
他， 雖回應著我們的問話， 手中的鋤頭， 卻一刻也不閑， 眼睛， 不時還瞄向她。
他， 名叫劉元棠， 年齡雖然大不了我多少， 但依輩分， 我叫他“棠爹”。
所有的記憶， 彙集到十幾年前。
劉家壪
二00四年， 剛滿五十歲的他們， 辛苦養育的三女一子， 漸已長大成人。 理應暫緩拼搏， 但他們一邊忙著應季農活， 偶得空隙又去河裡上沙。 掄鍬揮汗上滿一車沙， 哪怕只有5元錢的微薄報酬， 勤奮的本性讓他們樂此不疲。
長年省吃儉用、過度勞累， 一天夜裡， 她突然口眼歪斜、知覺全失， 生命岌岌可危。
一直生活在農村， 主要的經濟來源只靠田地收成， 子女雖已長大，但在外求存也僅能自保。本就不富裕的家，此刻雪上加霜！
他傾其所有、舉債親朋，奮力與病魔抗爭……
他和她
之後的日子，他起早貪黑一個人打理著田地裡的莊稼。再苦再累，也堅持每天為她洗臉洗澡、穿衣餵飯、端屎端尿，如同料理嬰兒般，精心地護理她。
我出外謀生已經八、九年，對他們漸漸淡忘。原以為像她這樣的病人，要麼早已離開人世，要麼憔悴不堪，全身髒透難以近身。沒想到她竟然還如此健康的活著！
直至那日，約好友遊玩劉家壪，在地邊無意中看到了他們。
他下地幹農活，用輪椅推著她，讓她坐在路邊，坐在眼皮底下，輪椅背後的袋子裡，大號的保溫杯中備滿了溫開水。春日的陽光雖不那麼炙熱，但下午兩點鐘的氣溫也有二三十度。田間勞作的他，已經汗流浹背！
她
看到地邊放著一頂草帽，我們說：“這大的太陽，您把帽子戴上吧。”“帽子給婆婆戴，她曬不得。”他邊說，邊快速地走到輪椅旁，把草帽戴在她頭上。
一句簡單的話，一個熟練的舉動，我在心裡感動了好久。
老家做房子，經常回家準備材料。前幾日在回劉家壪的路上，遠遠地看見他推著她。晨光微曦，在他們的背後，透著溫暖的光輝。
“爹爹，您推著婆婆去哪裡？”
他，推著她
“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去街上打針。帶著她，我放心些。”他輕輕的回答，生怕驚動了輪椅上雙眼微閉的她。
午飯後，又見他推著她，來到我家附近，這裡有幾個老人在一起悠閒地玩紙牌。
“找人多的地方，讓她來聽哈熱鬧！”他笑著解釋說。
我好奇心又起：“久病人嫌，這麼多年難道您不怨懟嗎？”
劉家壪
“咧有麼怨的呢？修得一起是緣分。”
“我前幾年出外打工，在工廠看大門，儘管工資不高，但這份工作能把她帶在身邊。這兩年，她身體越來越差，幾次病發，醫生都建議回家準備後事。我才不相信醫生的話，只要她還有一絲氣在，我就不放棄，有她，我就有世界。”
他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一邊從輪椅後袋中拿出保溫杯，慢慢地給她喂水，笑意盈盈！
他的話，她都聽見了，她睜著一雙無視覺的大眼風趣地笑說：“春，這多年，我拖累了你爹爹，我咧個醜樣子不曉他嫌棄不？”
劉家壪
怎麼會呢？世界上本無美醜。美，是一種感覺，美，是一種境界，美，是緣自愛！
“愛”這個字，也許這輩子他都沒說過，但在她喪失了生存能力後，他用十四年五千多個晝夜，在每個春光明媚裡，在每個炎炎夏日裡，在每個寒風凜冽中，一次又一次，用他的責任、耐心，把她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用行動，完美而厚重地詮釋著這個字的含義！
壪裡的人們，只要提起他，無不伸出大拇指，稱讚著、感歎著“真是好人！”
他，推著她
他每天推著她，走過的雖然是田間地頭，儘管沒有花前月下，但陪她一起“聽”季節變換，一起“聽”落霞孤鶩，勝過所有能用文字表達的海誓山盟！
春天的景色很美，在人間最美的四月天，在劉家壪這個美麗的鄉村，他推著她，是我看到的比景色更美的風景！
他，推著她，走過的每個晨昏，每寸光陰，都飽含著厚重的深情。他，推著她，不離不棄的守候，是穿透紅塵冷漠的暖香！
子女雖已長大，但在外求存也僅能自保。本就不富裕的家，此刻雪上加霜！他傾其所有、舉債親朋，奮力與病魔抗爭……
他和她
之後的日子，他起早貪黑一個人打理著田地裡的莊稼。再苦再累，也堅持每天為她洗臉洗澡、穿衣餵飯、端屎端尿，如同料理嬰兒般，精心地護理她。
我出外謀生已經八、九年，對他們漸漸淡忘。原以為像她這樣的病人，要麼早已離開人世，要麼憔悴不堪，全身髒透難以近身。沒想到她竟然還如此健康的活著！
直至那日，約好友遊玩劉家壪，在地邊無意中看到了他們。
他下地幹農活，用輪椅推著她，讓她坐在路邊，坐在眼皮底下，輪椅背後的袋子裡，大號的保溫杯中備滿了溫開水。春日的陽光雖不那麼炙熱，但下午兩點鐘的氣溫也有二三十度。田間勞作的他，已經汗流浹背！
她
看到地邊放著一頂草帽，我們說：“這大的太陽，您把帽子戴上吧。”“帽子給婆婆戴，她曬不得。”他邊說，邊快速地走到輪椅旁，把草帽戴在她頭上。
一句簡單的話，一個熟練的舉動，我在心裡感動了好久。
老家做房子，經常回家準備材料。前幾日在回劉家壪的路上，遠遠地看見他推著她。晨光微曦，在他們的背後，透著溫暖的光輝。
“爹爹，您推著婆婆去哪裡？”
他，推著她
“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去街上打針。帶著她，我放心些。”他輕輕的回答，生怕驚動了輪椅上雙眼微閉的她。
午飯後，又見他推著她，來到我家附近，這裡有幾個老人在一起悠閒地玩紙牌。
“找人多的地方，讓她來聽哈熱鬧！”他笑著解釋說。
我好奇心又起：“久病人嫌，這麼多年難道您不怨懟嗎？”
劉家壪
“咧有麼怨的呢？修得一起是緣分。”
“我前幾年出外打工，在工廠看大門，儘管工資不高，但這份工作能把她帶在身邊。這兩年，她身體越來越差，幾次病發，醫生都建議回家準備後事。我才不相信醫生的話，只要她還有一絲氣在，我就不放棄，有她，我就有世界。”
他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一邊從輪椅後袋中拿出保溫杯，慢慢地給她喂水，笑意盈盈！
他的話，她都聽見了，她睜著一雙無視覺的大眼風趣地笑說：“春，這多年，我拖累了你爹爹，我咧個醜樣子不曉他嫌棄不？”
劉家壪
怎麼會呢？世界上本無美醜。美，是一種感覺，美，是一種境界，美，是緣自愛！
“愛”這個字，也許這輩子他都沒說過，但在她喪失了生存能力後，他用十四年五千多個晝夜，在每個春光明媚裡，在每個炎炎夏日裡，在每個寒風凜冽中，一次又一次，用他的責任、耐心，把她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用行動，完美而厚重地詮釋著這個字的含義！
壪裡的人們，只要提起他，無不伸出大拇指，稱讚著、感歎著“真是好人！”
他，推著她
他每天推著她，走過的雖然是田間地頭，儘管沒有花前月下，但陪她一起“聽”季節變換，一起“聽”落霞孤鶩，勝過所有能用文字表達的海誓山盟！
春天的景色很美，在人間最美的四月天，在劉家壪這個美麗的鄉村，他推著她，是我看到的比景色更美的風景！
他，推著她，走過的每個晨昏，每寸光陰，都飽含著厚重的深情。他，推著她，不離不棄的守候，是穿透紅塵冷漠的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