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飄（連載之一）
作者：星河小舟（江蘇）
圖片來自網路
下雪了。
這對生長在蘇北農村小學的孩子們來說， 要比看一場電影或看一台大戲驚喜得多。
“當、當、當……”
上課了。 今天是校長值日， 把個半截犁鏵敲得格外響。 孩子們正玩得興奮聽到鈴聲， 依然戀戀不捨地走進教室。
在教室裡的孩子們， 還眉飛色舞的說著雪中的快樂， “嘰嘰喳喳”的聲音直到老師走進教室才安靜下來。 老師叫學生把前後門關好開始上課。 還有個別學生趁老師在黑板寫字的空當，
柱子想看根本不用轉身， 只需斜斜目光， 窗外的雪景就會盡收眼底。 因為， 他就坐在窗前。
柱子是個聽話的孩子， 認真的聽著老師講課。 老師很快把課講完了， 等老師佈置下作業， 課已經上了一多半了。 他知道這個點爺爺應該在校門口等接他了。
學校大門其實就是兩根粗壯的木棍立起來的， 一塊寫著學校名子的木板橫在兩根柱子的的頂端， 上面的字是校長用紅漆書寫的， 工整、美觀。 離教室大約有三十米左右。
大門口站滿了前來接學生的家長， 身上都落滿了雪花， 他們倒不覺得冷， 看樣子每個人都很健談，
柱子趕緊收回目光， 抓緊時間做作業。 他要在放學的鐘聲敲響之前， 把作業交到老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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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又是校長敲得， 可能是下雪的原因， 這回沒有上迴響。
柱子剛好把作業做完。 同學們大多都是在這個時候把作業做完的。
爺爺身披著蓑衣， 頭戴一頂葦篾編織的遮陽笠。 爺爺的這身打扮活像戲臺上老戲中山人的模樣。 爺爺牽著柱子的手， 柱子邁著大步緊緊跟著爺爺。
此時的這條小路， 像一條渾身長滿黑白斑點的小蛇， 在廣闊的田野間蜿蜒著。
雪越下越大， 由原來的單片雪花， 變成了好多雪花在一起的雪絮了， 在呼呼的風中打著旋兒飄著。 田野裡的麥苗迎風的一面被雪蓋住了， 背風的一面暫時還沒被雪全蓋完露在外面， 在暮色中， 原來的墨綠變成了黑色。 放眼望去， 茫茫大地也只有白色和黑色了。
爺爺看到這景色， 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 便朗誦起詩來。
北國風光， 千里冰封， 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 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 原馳蠟象， 欲與天公試比高。
柱子聽了爺爺的朗誦， 在爺爺換氣的功夫， 接著大聲朗誦起後面的部分來。 當柱子朗誦到最後幾句時，爺爺便和柱子合誦起來：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爺爺的聲音渾厚，柱子的聲音稚嫩，這兩種不相融的聲音回蕩在茫茫雪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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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暗了，爺爺似乎更來了興致，鬆開柱子的手，雙肩一抖，蓑衣上的雪紛紛落下。隨後便唱起了戲文來：
目送登高千里目，愁雲低鎖衡陽路。
魚書不至雁無憑，幾番欲作悲秋賦。
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難度。
丈夫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爺爺是邊走邊唱邊表演，柱子在爺爺身後，也時不時的抬胳膊踢腿的模仿爺爺，一不小心還差點滑到。爺爺唱得歡，柱子比劃的開心。爺爺的嗓音和柱子的笑聲好像不是在雪中，像似在鋪滿殘陽的路上，那樣自由自在豪情奔放。
這段戲文，平日裡爺爺有事沒事總愛哼唱。柱子聽了無數次，可是從沒看到爺爺像今天這個樣子，自由，興奮，灑脫。
爺爺在柱子心目中，就連柱子一向佩服的語文老師，也比不上爺爺在心目中的位置。
爺爺唯讀過兩年小學。十歲的時候，祖爺爺去世了，十一歲的時候，祖奶奶去世了，之後爺爺就成了孤兒。
爺爺長得皮膚白嫩，眉目清秀，雖說靠討飯幫別人打零工度日，但所到人家無不受人喜愛，可又都為爺爺當時小小的年紀可惜。
爺爺長大後經人介紹跟奶奶接了婚。爺爺天生聰明，只要是看到的聽到的，就能立刻記住，永遠不忘記。剛才朗誦的詩是從廣播裡聽到的，唱的戲文是從來村裡的演唱的戲班裡學來的。
爺爺雖說是在苦難中長大，終年和莊稼打交道，可他若在人群裡言談舉止，抬手投足，不熟悉他的人一定認為不是在某機關供職，或是某個單位的文職人員。
爺爺是柱子的驕傲，也是柱子的榜樣，柱子一心要做爺爺這樣的人。
這一夜，風刮了一夜，雪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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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星河小舟 家鄉江蘇沛縣，鄉村教師。自由喜聞香墨，熱愛文學，喜愛詩歌。常有感悟成詩，時有發表。近又習兒童小說，努力有加。平日裡煮字療饑，怡情養心，只為心靈自由呼吸，思想生根發芽，無他。
當柱子朗誦到最後幾句時，爺爺便和柱子合誦起來：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爺爺的聲音渾厚，柱子的聲音稚嫩，這兩種不相融的聲音回蕩在茫茫雪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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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暗了，爺爺似乎更來了興致，鬆開柱子的手，雙肩一抖，蓑衣上的雪紛紛落下。隨後便唱起了戲文來：
目送登高千里目，愁雲低鎖衡陽路。
魚書不至雁無憑，幾番欲作悲秋賦。
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難度。
丈夫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爺爺是邊走邊唱邊表演，柱子在爺爺身後，也時不時的抬胳膊踢腿的模仿爺爺，一不小心還差點滑到。爺爺唱得歡，柱子比劃的開心。爺爺的嗓音和柱子的笑聲好像不是在雪中，像似在鋪滿殘陽的路上，那樣自由自在豪情奔放。
這段戲文，平日裡爺爺有事沒事總愛哼唱。柱子聽了無數次，可是從沒看到爺爺像今天這個樣子，自由，興奮，灑脫。
爺爺在柱子心目中，就連柱子一向佩服的語文老師，也比不上爺爺在心目中的位置。
爺爺唯讀過兩年小學。十歲的時候，祖爺爺去世了，十一歲的時候，祖奶奶去世了，之後爺爺就成了孤兒。
爺爺長得皮膚白嫩，眉目清秀，雖說靠討飯幫別人打零工度日，但所到人家無不受人喜愛，可又都為爺爺當時小小的年紀可惜。
爺爺長大後經人介紹跟奶奶接了婚。爺爺天生聰明，只要是看到的聽到的，就能立刻記住，永遠不忘記。剛才朗誦的詩是從廣播裡聽到的，唱的戲文是從來村裡的演唱的戲班裡學來的。
爺爺雖說是在苦難中長大，終年和莊稼打交道，可他若在人群裡言談舉止，抬手投足，不熟悉他的人一定認為不是在某機關供職，或是某個單位的文職人員。
爺爺是柱子的驕傲，也是柱子的榜樣，柱子一心要做爺爺這樣的人。
這一夜，風刮了一夜，雪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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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星河小舟 家鄉江蘇沛縣，鄉村教師。自由喜聞香墨，熱愛文學，喜愛詩歌。常有感悟成詩，時有發表。近又習兒童小說，努力有加。平日裡煮字療饑，怡情養心，只為心靈自由呼吸，思想生根發芽，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