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夜間, 櫻花落盡, 牡丹盛開。
桃花流水鱖魚肥的美妙尚在回味, 街頭巷尾已經到處開始賣粽子。
這時候的天氣, 最是適宜。 一件單衣, 長袖不會太熱, 短袖也不會太涼。 哦對了, 夜間還是要披件外套的, 春捂秋凍嘛。
春, 還是文藝工作者們正在渲染的主題, 鏡頭裡花紅柳綠, 文字間抵死纏綿, 甚至聽的歌聲裡, 也總帶著一點點期待, 一點點悸動, 仿佛一切生命, 都在這溫暖陽光下活泛了起來, 想著要做點什麼。
香椿和萵筍幾乎成為餐桌的常客, 蠶豆就算連著吃那麼三四天, 也不會吃厭。 不知不覺間, 濃油赤醬和麻辣重口好像漸漸少出現了,
於是番茄登場了, 彤紅的身子, 帶著碧綠的蒂。 作為最好的菜肴色彩搭配者, 它顯然是高出青紅椒和胡蘿蔔們一籌的, 因為其自帶酸酸甜甜的開胃特質。
勉強說來, 番茄是能當水果來吃的, 就這麼水底下沖一沖, 甩甩乾淨, 一口咬下去, 不留神的話汁液會從嘴角噴濺出來, 汙了簇新的白衫。
不過大多時候, 還是當蔬菜來調弄吧。 番茄是那麼容易搭配, 光是和雞蛋, 就有番茄炒蛋, 番茄蛋湯兩種最常見的不同打開方式。 若是再加上蔬菜沙拉, 松鼠鱖魚, 茄汁咕咾肉, 番茄釀蝦仁, 基本在任何高中低檔餐單上,
也或者不想那麼麻煩, 就只需要將番茄放水裡燙一下, 去了皮。 然後用最鋒利的小刀切成不厚不薄的片, 整齊碼在盤裡, 放冰箱裡涼著, 吃的時候再拿出來撒上糖。
最恨飯店裡端出來, 番茄切成七歪八斜的塊, 上邊胡亂鋪著綿白糖, 尚未吃, 就撲面而來的悲涼, 好似冬天下了雪之後建築工地上的雜物堆, 老闆欠著工錢, 民工爬著塔吊。
當然是要白砂糖才好, 那一粒粒晶瑩的細砂, 被番茄沁出的汁水潤濕了, 卻又不立刻化去, 在誘人的紅之外, 又多了一層恍惚的迷思。 這可是綿白糖永遠都無法完成的任務。
入口是甜, 甜到心底裡的甜, 甜的好像昨夜那一場溫柔。
然後是酸, 酸到欲罷不能的酸,
齒頰間氾濫著番茄的肆虐, 兼帶有星星點點糖的崩碎, 吃完一抹嘴, 哈!都是紅的。
哎呀呀, 這草長鶯飛的, 居然已經到了吃糖醃番茄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