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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了,我仍是民中人

文/馬曉鳳

“ 2015年9月, 懷著一份激動與憧憬, 走進了羅免民中的校門。 辭別了相處六年的師長與同學, 內心充斥著不舍與心傷。 懵懵懂懂,

誰也不知道此後的三年, 究竟會是何種模樣?更不知道相遇的師長與同學她們各來自何方?有著怎樣的脾氣品性, 或靜默, 或直爽...不為人知的事物太多太多, 若一一羅列, 似是要說他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對於接下來該走的路, 更多的是一種期盼。 ”——題記

【往事經年, 初識民中】

離開學還餘半月, 接到了來自小學班主任邵老師的電話, 而後得知被民中錄取進了民族班, 得空到校領錄取通知書。 仍確切記得當時接到電話的情狀, 坐在一旁的父母早已高興得合不攏嘴。 村裡同齡的小夥伴只有二三, 我與他們一同報考了民族班, 最終有幸都被錄取。 消息一傳出, 若恰逢遇上村中的鄉親們, 大家總要豎起拇指將我們誇讚一番。

要知道, 自07年羅免民中辦起民族班, 教育成績在富民的影響力可不小, 特別是在少數民族聚集的村落, 名氣可響噹噹, 若是誰家的孩子有幸考起, 能被錄取, 准會成為村中的驕傲, 閑餘飯後鄉親們在村口納涼聊家常時, 就此事也總會當那孩子爹媽面直誇讚孩子成器, 有前途!鄉親們都為此事感到無比的高興, 更別提家中的三親六戚與父母...

我生活的小村, 一個村委會, 又分散聚成了三個不同的小村落;記得那時, 每逢村裡有小學應屆畢業要考初中的孩子, 總會成為多個村裡閑餘飯後的長談焦點, 甚至會把各村當年考起民族班的孩子個數綜合整理, 有時幾個村的村幹部領導聚一起開村民委員會的時候, 拿出來對比一番,

看看哪個村的孩子考起的人數多, 覺得這是為自村贏得了偌大的驕傲!

我上小學那會兒, 年歲也就十一二(2012年左右), 週末回老家, 若閒適之時, 也偶爾會跟母親到村口聽七大姑八大姨嘮家常, 侃農事;至今仍記得二大媽說的一番話“今年這群娃考初中, 要是多考起幾個進民族班, 真是為咱村爭臉啊!”其餘的鄉親們連連點頭應和。 我那時還不能完全理解, 為何一提起民族班, 村中的大人們會這般興奮?百思不得其解, 一日, 我問母親, 母親告訴我, 等你多年後考初中, 若考上民族班你就什麼都懂了。 一頭霧水的我再三詢問, 終究無果, 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而後轉念又想, 不妨就等到多年後上初中時吧, 沒准真像母親所說啥都懂了呢,

也算給自己的未來提前留了個念想與期望...

終於, 我等到了上初中的日子...

那個秋天, 留下了太多的記憶與感懷。 母親心善手巧, 在家中頭天就幫我收拾好鋪蓋行當, 打包裝好, 溫柔而圓潤的語調中不停提醒著我檢查是否一切都已帶好,

看得出, 她仍是不放心。 我嫌她嘮叨, 揚起頭伸長了脖子, 扯著嗓子回嘴道:“媽呀, 我都十三四的人了, 你還總把我當做二三歲的小娃娃!”母親朝我笑笑, 不說話, 繼續低下頭整理著鋪蓋, 一遍又一遍, 生怕遺漏了什麼。 開學第一天報到, 是父親送我去的學校, 村中沒有直接可到達民中的車, 要去到新學校, 唯一的辦法只有搬著鋪蓋走四裡路到縣城岔路口坐大巴才可到達。 為此, 母親早早起床便已把早飯做好, 一家人圍坐桌旁, 桌上擺放著母親炒的二三個小菜, 父親抬起碗來低頭吃著飯菜, 一言不發, 母親幫我盛好飯遞交到我手中, 才開始往自己碗裡添飯;她拿起筷子不緊不慢的夾起菜放進我碗裡, 我只顧自己吃, 絲毫沒注意一旁的母親, 待碗中的米飯只剩餘絲毫的時候,我才將目光轉向了母親,想要母親幫我再盛上一碗;目光轉向母親的途中,卻瞥眼看到母親碗裡方才添的米飯不多不少,依舊擺在那裡,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雙目望向了母親,而後放下碗筷,靜坐在桌旁,沉默了。母親朝我說到“再吃點兒,不然去學校會餓肚子的!”她溫柔的語調中有些緩了起來,多了幾分擔憂。我依舊一言不發,生怕一開口,眼中就落淚。心裡在打鬥:我的媽啊,我怎麼還吃得下?

深知沉默是不行的,按照母親的性格,若是我依舊如此,准會問個不停。不知使了多大力才把淚水硬壓在眼裡,把感情緊鎖在心底,微顫著唇齒小聲說到:“媽,我飽了!”而後快步走出了灶房。父親也緊跟其後,我躲在房裡的窗角旁,微微拉開席簾一角,雙目望向了灶房,只見得母親將方才拈給我吃的那一盤剩餘的蒜炒臘肉端進了小櫥櫃,自己則往碗裡挑上二三塊鹹菜,和著菜湯坐在灶門前默默地吃著。

父親打包好行李,呼著我的名字,告訴我準備出發了。當我平復好心情走出房門,父親正準備用繩子將行李勒緊垮在肩上。只見他攥緊了繩子,咬緊牙根背上了背。我看在眼裡,卻疼在了心裡。

母親送我和父親到村口,我轉身叫她回去吧,她微笑著點頭應和著,卻依舊沒停下腳步,跟在我和父親身後走了很遠的路,我不忍心,走在父親身後,悄悄跑到了母親身旁,說“媽,肉別捨不得吃,藏在櫥櫃裡會發黴的。”母親看著我“你個機靈鬼,櫥櫃裡哪兒有肉,方才吃飯時你耍性子不吃,早被我一個人吃完了。”我湊近母親耳畔,一隻手遮住母親的半隻耳廓,說到“我都看見了,你分明藏到了櫥櫃裡。”母親依舊不承認,連口說著“沒有的事。”拗不過母親,匆匆辭別母親,正轉身想要追趕走在前面的父親,卻被母親給一把拉住了,我茫然的轉過身來,母親將一張很新的“老人頭”遞到我的手中,我似是被嚇到了,整個人蒙了,不知該說些什麼,趕忙把錢重新塞回了母親手中,母親說到“小囡,在外幹什麼都是要談錢的,裝著吧,別捨不得花。”“媽,我不要。”我拗著性子,對母親說到。我把錢硬塞進母親手中,轉身拔腿就跑;母親追不上我,氣喘吁吁地說著“別捨不得花錢,沒錢回來跟媽說。”她的語調幾近顫抖,甚至帶有些哭泣了。要知道,這雖只是一百元錢,但對於我們這般山村小家庭來說,是要摘上二三十斤豌豆,賣上一二十斤玫瑰花才有的錢,若碰巧遇上年成不好,價錢不高,更別提掙著一百塊了!若是我要了這一百,又不知母親要背著背簍穿梭於田間地頭,頂著寒暑風雨勞作多時?我向來最喜歡母親的那一雙手,因為她的手指十分修長,但方才我塞錢到她手中時,卻無意間發現她的雙手蒼老了許多,曾經白嫩的肌膚,如今卻與枯柴糙皮無異了,我不敢回頭,生怕回頭的瞬間,看到母親滿眼的淚花。

待碗中的米飯只剩餘絲毫的時候,我才將目光轉向了母親,想要母親幫我再盛上一碗;目光轉向母親的途中,卻瞥眼看到母親碗裡方才添的米飯不多不少,依舊擺在那裡,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雙目望向了母親,而後放下碗筷,靜坐在桌旁,沉默了。母親朝我說到“再吃點兒,不然去學校會餓肚子的!”她溫柔的語調中有些緩了起來,多了幾分擔憂。我依舊一言不發,生怕一開口,眼中就落淚。心裡在打鬥:我的媽啊,我怎麼還吃得下?

深知沉默是不行的,按照母親的性格,若是我依舊如此,准會問個不停。不知使了多大力才把淚水硬壓在眼裡,把感情緊鎖在心底,微顫著唇齒小聲說到:“媽,我飽了!”而後快步走出了灶房。父親也緊跟其後,我躲在房裡的窗角旁,微微拉開席簾一角,雙目望向了灶房,只見得母親將方才拈給我吃的那一盤剩餘的蒜炒臘肉端進了小櫥櫃,自己則往碗裡挑上二三塊鹹菜,和著菜湯坐在灶門前默默地吃著。

父親打包好行李,呼著我的名字,告訴我準備出發了。當我平復好心情走出房門,父親正準備用繩子將行李勒緊垮在肩上。只見他攥緊了繩子,咬緊牙根背上了背。我看在眼裡,卻疼在了心裡。

母親送我和父親到村口,我轉身叫她回去吧,她微笑著點頭應和著,卻依舊沒停下腳步,跟在我和父親身後走了很遠的路,我不忍心,走在父親身後,悄悄跑到了母親身旁,說“媽,肉別捨不得吃,藏在櫥櫃裡會發黴的。”母親看著我“你個機靈鬼,櫥櫃裡哪兒有肉,方才吃飯時你耍性子不吃,早被我一個人吃完了。”我湊近母親耳畔,一隻手遮住母親的半隻耳廓,說到“我都看見了,你分明藏到了櫥櫃裡。”母親依舊不承認,連口說著“沒有的事。”拗不過母親,匆匆辭別母親,正轉身想要追趕走在前面的父親,卻被母親給一把拉住了,我茫然的轉過身來,母親將一張很新的“老人頭”遞到我的手中,我似是被嚇到了,整個人蒙了,不知該說些什麼,趕忙把錢重新塞回了母親手中,母親說到“小囡,在外幹什麼都是要談錢的,裝著吧,別捨不得花。”“媽,我不要。”我拗著性子,對母親說到。我把錢硬塞進母親手中,轉身拔腿就跑;母親追不上我,氣喘吁吁地說著“別捨不得花錢,沒錢回來跟媽說。”她的語調幾近顫抖,甚至帶有些哭泣了。要知道,這雖只是一百元錢,但對於我們這般山村小家庭來說,是要摘上二三十斤豌豆,賣上一二十斤玫瑰花才有的錢,若碰巧遇上年成不好,價錢不高,更別提掙著一百塊了!若是我要了這一百,又不知母親要背著背簍穿梭於田間地頭,頂著寒暑風雨勞作多時?我向來最喜歡母親的那一雙手,因為她的手指十分修長,但方才我塞錢到她手中時,卻無意間發現她的雙手蒼老了許多,曾經白嫩的肌膚,如今卻與枯柴糙皮無異了,我不敢回頭,生怕回頭的瞬間,看到母親滿眼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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