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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漢書》涉豐記載例舉疏證——徐州豐縣

中陽夜月文

一、豐縣秦代可能置縣

【關鍵字】:沛豐人、豐人、初起豐、守豐、起豐沛 、令豐人徙關中者皆複終身

(一)劉邦、蕭何、盧綰的籍貫記載的對比。

1. “高祖, 沛豐邑中陽裡人。 (《史記.高祖本紀》)”

2. “蕭何, 沛豐人。 (《史記.蕭相國世家》)”

3. “盧綰者, 豐人也, 與高祖同裡。 (《史記.列傳第三十三》)”

4. “高祖, 沛豐邑中陽裡人。 (《漢書.高帝紀》)”

5. “蕭何, 沛人也。 (《漢書.蕭何傳》)”

6. “盧綰, 豐人也, 與高祖同裡。 (《漢書.韓彭英盧吳傳第四》)”

按, 《史記》、《漢書》各數十處言及豐縣, 惟有高祖籍貫處多一“邑”字, 餘皆曰“豐”。 “豐邑”的“邑”字, 孤立存在。 而今存東漢學者注解《史記》中相關詞句, 亦不見“豐邑”之言語。 借助近年出土文獻證明, 秦、漢兩代, 豐縣皆稱之為“酆(豐)”, 未見“豐邑”之記載。 故流傳本《史記.高祖本紀》中的“邑”字存疑, 或為後人以《漢書》補綴《史記》時篡改, 或為特指豐縣為高祖湯沐之邑, 當然也可能“邑”字指城, 舍此無他講。 但此處“豐邑”實為指秦、漢豐縣無疑。

《史記》與盧綰並載的異姓王籍貫, 皆直指縣, 盧綰當不例外, “豐人”當解釋成“豐縣人”。 同理可證, 蕭何“沛豐人”, 即沛郡豐縣人。 而劉邦尊為開國皇帝, 籍貫理應具體到郡國縣裡, 正確記載應為“沛豐中陽裡人”。 班固《漢書》言蕭何為“沛人”, 實為“沛郡人”。

(二)漢初封侯將領隨劉邦起兵不同地點的記載。

1.清陽侯王吸、紀信侯陳倉、煮棗侯赤、廣平侯薛歐、斥丘侯唐厲、猗氏侯陳遬、博陽侯周聚、鄢陵侯朱濞、安國侯王陵等隨劉邦“從起豐”。

2.廣嚴侯召歐、蒯成侯周緤、魯侯奚涓等隨沛公“從起沛”。

3.博陽侯陳濞、隆慮侯周灶、東茅侯劉釗、台侯戴野、樂成侯丁禮、甯侯魏選、曲城侯蠱逢等隨高祖“從起碭”。

4.宣曲侯丁義 以卒“從起留”。

5.成陶夷侯周信:以卒從高祖“起單父”。

(以上皆《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按, 上舉豐、碭、沛、留、單父, 《史記》行文明顯為各自獨立的行政單位, 若碭、沛、留、單父為秦縣, 豐為秦縣又無疑。

(三)高祖近臣的語言描述, 豐沛兩縣並列, 且豐在前。

1.“(樊噲)初從高祖起豐, 攻下沛。 ”

2.“噲等見上流涕曰:‘始陛下與臣等起豐、沛, 定天下, 何其壯也。 (《史記.樊酈滕灌列傳》)”

3.“皇帝起豐、沛, 討暴秦, 誅強楚, 為天下興利除害, 繼五帝三皇之業, 統理中國(《史記.酈生陸賈列傳》陸賈對趙佗語)”。

4.“今陛下收豐、沛, 起卒三千人。 (《史記.劉敬叔孫通列傳》婁敬語, 中華本作“起豐沛, 收卒三千人)。 ”

5.“高皇始于豐、沛, 一倡天下不期而回應者不可勝數也。 (《史記.淮南衡山列傳》伍被語)”

6.“周市東略地豐、沛間。 (《史記.秦楚之際月表》)”

7.“漢王入漢,

而釋之還豐沛, 奉衛呂宣王、太上皇。 (《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建成侯呂釋之》)”

按, 豐縣與沛縣不僅可能並立為縣, 而且劉邦首義是在家鄉豐縣。 尤其沛縣人樊噲“始陛下與臣等起豐、沛”之語, 當來自於內府檔案所載, 最為可靠。 可知, 劉邦首義在豐, 而後沛。 而建成侯呂釋之“還豐沛、奉衛呂宣王、太上皇”, 則可徵太上皇家豐, 而呂雉之父家沛, 與史載相符, 又據《史記》:“高祖為亭長時, 常告歸之田。 呂後與兩子居田中耨。 ”知劉邦雖在泗水(一曰上)亭任職, 家仍在豐縣中陽裡。

豐縣古城河

(四)秦末劉邦首義豐縣後戰守情況。

1.“高祖兄(劉仲), 兵初起,侍太公守豐。 (《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2.“於是少年豪吏如蕭、曹、樊噲等皆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 攻胡陵、方與, 還守豐。 ”

3.“秦泗川(應為四川)監平將兵圍豐, 二日, 出與戰, 破之。 命雍齒守豐。 ”

4.“周市使人謂雍齒曰:“豐, 故梁徙也。 今魏地已定者數十城。 齒今下魏, 魏以齒為侯守豐。 不下, 且屠豐。 ”

5.“還收兵聚留, 引兵攻碭, 三日乃取碭。 因收碭兵, 得五六千人。 攻下邑, 拔之。 還軍豐。 聞項梁在薛,從騎百餘往見之。項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將十人。沛公還,引兵攻豐。(2、3、4、5據《史記.高祖本紀》)”

6.王陵“以客從起豐,以廄將別定東郡、南陽,從至霸上。入漢,守豐。上東,因從戰不利,奉孝惠、魯元出睢水中,及堅守豐。(《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7.劉澤“兵初起,侍太公守豐。(《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按,劉邦以九千人攻豐,未下,後以一萬四千人之眾始克。足見城防之固。以數十位大將,萬余兵騎攻打平原之地的一個鄉聚,匪夷所思。文中涉及到的碭、方與、留、胡陵皆為秦縣,同理,豐與碭、方與、胡陵、留等應該是並存的縣。如豐是沛之鄉,則不會單獨記載“豐”,而是“沛”或者“沛西”,豐與沛互不相屬極明。

另,司馬遷《史記.封禪書》載:“高祖初起,禱豐枌榆社。”又“後四歲(即高祖五年,前206年。),天下已定,詔禦史,令豐謹治豐枌榆社,常以四時,春以羊彘祠之” 。“禱豐枌榆社”以及“令豐謹治”皆不言及沛。

又《漢書.郊祀志》:“及高祖禱豐枌榆社,徇沛,為沛公,”,高祖初起兵豐縣,然後東攻佔領沛縣,鑿鑿信史。

(五)複豐縣人入關者終身

1.“(漢十一年)夏四月,行自雒陽至。令豐人徙關中者皆複終身(《漢書.高帝紀》)。”

按,複隨劉邦入關終身者僅為豐縣人,而不包括沛縣人,豐縣與沛縣毫無隸屬再次分明。如劉邦以沛縣為故鄉,何不復沛縣人終身?

另據出土秦封泥“豐璽”與“酆丞”與出土漢簡《(高後)二年律》相互印證,秦統一後,豐縣改寫為“酆縣”,到西漢初,仍沿用“酆縣”寫法,而《史記》記載為“豐”,故“酆”字恢復使用原“豐”字當在武帝文字改革之時。豐縣曾用之“酆”字,出土漢簡可證,而傳世文獻曹魏時《三黃輔圖》即作“酆沛”。

首都師範大學歷史學院教授後曉榮《考古文獻所見江蘇秦代置縣考》)亦認為:秦代四川郡(《史記》為“泗川”、《漢書》訛為“泗水”、出土封泥與現存秦印為“四川”,岳麓書院藏秦簡有“四川郡、三川郡”等記載,故今之學者逐漸更正為四川郡。)所屬縣有“留縣、蕭縣、厹猶、豐縣”等。

由是,劉宋裴駰在《史記集解》中引用孟康之言:“後沛為郡而豐為縣。”唐代顏師古注《漢書.高祖本紀》引東漢應劭曰:“沛,縣也。豐,其鄉也。”;又自注“沛者,本秦泗水郡之屬縣。豐者,沛之聚邑耳。方言高祖所生,故推其本稱以說之也。此下言‘縣鄉邑告喻之’,故知邑系于縣也。”等等,這些前輩都是著眼于主從關係的“沛豐”字眼,而沒有綜合考證《史記》記載,故而都是無據而片面于秦事的錯誤推論。再其後的唐李吉甫《元和郡縣誌》、宋樂史《太平寰宇記》乃至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以及王先謙、齊召南等前輩大家,更是以上錯誤推論的濫觴而已。

附:唐朝人趙蕤所著《反經》載:

反經·霸圖

縛奴欲殺之,以見狄令,因殺令舉兵也。),景駒舉郢,周市舉魏,韓廣舉燕。窮山通谷,豪傑並起,而亡秦族矣。漢高祖名邦,字季,姓劉氏,沛國豐邑人,為泗上之亭長。秦二世元年,陳勝等起,勝自立為楚王。(張耳、陳餘諫曰:“將軍出萬死之計,為天下除害,今始至陳,而自立為王...

有人以秦無沛郡,漢無豐邑來否定《史記、高祖本紀》非漢事記錄耳,我覺得不足為道,只是一個藉口而已。史書有載高祖立沛郡,至遲司馬遷時代有沛郡。沛豐邑中陽裡當然可是沛郡豐縣、邑中陽裡。司馬遷寫《史記》言高祖沛郡豐縣邑(城)中陽裡人恰如迎漢。沛豐邑若是沛縣豐邑必有秦字壓首。因為司馬遷不可能言(漢)高祖劉邦秦朝沛縣人,要言也只能言高祖出生在秦朝沛縣。但縱觀歷代史書,高祖是出生在戰國豐邑,至遲漢十二年(依“複豐比沛”)劉邦生前存在豐縣建置。因此《史記》之“高祖沛豐邑中陽裡人”應該是(漢朝)高祖劉邦沛(郡)豐(豐縣)、邑(城)中陽裡人,邑字要麼為後人綴加,要麼指城,要麼強調湯沐之邑。

沒人會這樣言: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毛澤東大清國湖南湘潭縣韶山沖人,只能言毛澤東出生在清朝湖南湘潭。然言毛澤東民國湖南湘潭人錯嗎?中華人民共和國湖南韶山人錯嗎?蔣介石(中國大陸)浙江奉化人,蔣介石(民國)浙江奉化人錯嗎?《史記》對人定位也是以國定位,今人對人定位亦是以國定位。現在我們都言中國人,沒人會獨言其先輩那朝那代人。因為中國現在是以往所有朝代的延續。

劉邦至遲自漢朝起便是豐縣人。《史記、高祖本紀》乃漢紀事。劉邦先秦豐邑人,秦或沛縣豐鄉人。漢朝人言劉邦沛郡豐縣人,唐朝人言劉邦豐縣人,宋朝人言劉邦豐縣人……中華人共和國人言劉邦(江蘇徐州)豐縣人。但劉邦不是自秦以來的沛縣人,漢朝人不言劉邦沛縣人,唐朝人不言劉邦沛縣人,宋朝人不言劉邦沛縣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更不該言劉邦沛縣人。劉邦是通古至今的豐邑~豐縣人,但劉邦不是通古至今的沛縣人。今沛縣宣揚劉邦秦沛縣人,時下還尚且可以,但今沛縣一味宣揚劉邦沛縣人,必將會成千古笑談。尊重歷史,更應敬重當下。豐縣人不是在乎劉邦其人,但請尊重豐縣兩千多年的歷史存在,僅此而已!

聞項梁在薛,從騎百餘往見之。項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將十人。沛公還,引兵攻豐。(2、3、4、5據《史記.高祖本紀》)”

6.王陵“以客從起豐,以廄將別定東郡、南陽,從至霸上。入漢,守豐。上東,因從戰不利,奉孝惠、魯元出睢水中,及堅守豐。(《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7.劉澤“兵初起,侍太公守豐。(《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按,劉邦以九千人攻豐,未下,後以一萬四千人之眾始克。足見城防之固。以數十位大將,萬余兵騎攻打平原之地的一個鄉聚,匪夷所思。文中涉及到的碭、方與、留、胡陵皆為秦縣,同理,豐與碭、方與、胡陵、留等應該是並存的縣。如豐是沛之鄉,則不會單獨記載“豐”,而是“沛”或者“沛西”,豐與沛互不相屬極明。

另,司馬遷《史記.封禪書》載:“高祖初起,禱豐枌榆社。”又“後四歲(即高祖五年,前206年。),天下已定,詔禦史,令豐謹治豐枌榆社,常以四時,春以羊彘祠之” 。“禱豐枌榆社”以及“令豐謹治”皆不言及沛。

又《漢書.郊祀志》:“及高祖禱豐枌榆社,徇沛,為沛公,”,高祖初起兵豐縣,然後東攻佔領沛縣,鑿鑿信史。

(五)複豐縣人入關者終身

1.“(漢十一年)夏四月,行自雒陽至。令豐人徙關中者皆複終身(《漢書.高帝紀》)。”

按,複隨劉邦入關終身者僅為豐縣人,而不包括沛縣人,豐縣與沛縣毫無隸屬再次分明。如劉邦以沛縣為故鄉,何不復沛縣人終身?

另據出土秦封泥“豐璽”與“酆丞”與出土漢簡《(高後)二年律》相互印證,秦統一後,豐縣改寫為“酆縣”,到西漢初,仍沿用“酆縣”寫法,而《史記》記載為“豐”,故“酆”字恢復使用原“豐”字當在武帝文字改革之時。豐縣曾用之“酆”字,出土漢簡可證,而傳世文獻曹魏時《三黃輔圖》即作“酆沛”。

首都師範大學歷史學院教授後曉榮《考古文獻所見江蘇秦代置縣考》)亦認為:秦代四川郡(《史記》為“泗川”、《漢書》訛為“泗水”、出土封泥與現存秦印為“四川”,岳麓書院藏秦簡有“四川郡、三川郡”等記載,故今之學者逐漸更正為四川郡。)所屬縣有“留縣、蕭縣、厹猶、豐縣”等。

由是,劉宋裴駰在《史記集解》中引用孟康之言:“後沛為郡而豐為縣。”唐代顏師古注《漢書.高祖本紀》引東漢應劭曰:“沛,縣也。豐,其鄉也。”;又自注“沛者,本秦泗水郡之屬縣。豐者,沛之聚邑耳。方言高祖所生,故推其本稱以說之也。此下言‘縣鄉邑告喻之’,故知邑系于縣也。”等等,這些前輩都是著眼于主從關係的“沛豐”字眼,而沒有綜合考證《史記》記載,故而都是無據而片面于秦事的錯誤推論。再其後的唐李吉甫《元和郡縣誌》、宋樂史《太平寰宇記》乃至清初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以及王先謙、齊召南等前輩大家,更是以上錯誤推論的濫觴而已。

附:唐朝人趙蕤所著《反經》載:

反經·霸圖

縛奴欲殺之,以見狄令,因殺令舉兵也。),景駒舉郢,周市舉魏,韓廣舉燕。窮山通谷,豪傑並起,而亡秦族矣。漢高祖名邦,字季,姓劉氏,沛國豐邑人,為泗上之亭長。秦二世元年,陳勝等起,勝自立為楚王。(張耳、陳餘諫曰:“將軍出萬死之計,為天下除害,今始至陳,而自立為王...

有人以秦無沛郡,漢無豐邑來否定《史記、高祖本紀》非漢事記錄耳,我覺得不足為道,只是一個藉口而已。史書有載高祖立沛郡,至遲司馬遷時代有沛郡。沛豐邑中陽裡當然可是沛郡豐縣、邑中陽裡。司馬遷寫《史記》言高祖沛郡豐縣邑(城)中陽裡人恰如迎漢。沛豐邑若是沛縣豐邑必有秦字壓首。因為司馬遷不可能言(漢)高祖劉邦秦朝沛縣人,要言也只能言高祖出生在秦朝沛縣。但縱觀歷代史書,高祖是出生在戰國豐邑,至遲漢十二年(依“複豐比沛”)劉邦生前存在豐縣建置。因此《史記》之“高祖沛豐邑中陽裡人”應該是(漢朝)高祖劉邦沛(郡)豐(豐縣)、邑(城)中陽裡人,邑字要麼為後人綴加,要麼指城,要麼強調湯沐之邑。

沒人會這樣言: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毛澤東大清國湖南湘潭縣韶山沖人,只能言毛澤東出生在清朝湖南湘潭。然言毛澤東民國湖南湘潭人錯嗎?中華人民共和國湖南韶山人錯嗎?蔣介石(中國大陸)浙江奉化人,蔣介石(民國)浙江奉化人錯嗎?《史記》對人定位也是以國定位,今人對人定位亦是以國定位。現在我們都言中國人,沒人會獨言其先輩那朝那代人。因為中國現在是以往所有朝代的延續。

劉邦至遲自漢朝起便是豐縣人。《史記、高祖本紀》乃漢紀事。劉邦先秦豐邑人,秦或沛縣豐鄉人。漢朝人言劉邦沛郡豐縣人,唐朝人言劉邦豐縣人,宋朝人言劉邦豐縣人……中華人共和國人言劉邦(江蘇徐州)豐縣人。但劉邦不是自秦以來的沛縣人,漢朝人不言劉邦沛縣人,唐朝人不言劉邦沛縣人,宋朝人不言劉邦沛縣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更不該言劉邦沛縣人。劉邦是通古至今的豐邑~豐縣人,但劉邦不是通古至今的沛縣人。今沛縣宣揚劉邦秦沛縣人,時下還尚且可以,但今沛縣一味宣揚劉邦沛縣人,必將會成千古笑談。尊重歷史,更應敬重當下。豐縣人不是在乎劉邦其人,但請尊重豐縣兩千多年的歷史存在,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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