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開國以來對武將的提防, 已經內化為趙宋皇帝的遺傳病, 世代相傳。 宋之前的五代, 不過短短53年, 卻有“六姓十三君”, 軍事政變接連不斷地上演。 及至太祖趙匡胤開國, 所謂“陳橋兵變, 黃袍加身”的傳奇, 也不過是武將政變奪權的再一次重現。 既有前車之鑒, 宋朝歷代皇帝對有威望的將領的猜忌與有意壓制極其常見。 此外, 在兩宋之交、版圖震盪之際, 高宗趙構一方面必須依仗軍事將領為其贏得生存空間, 而另一方面, 卻一直對武將“不尊朝廷”心懷疑懼, 深恐養成“尾大不掉”之勢。 特別是“苗劉之變”, 給高宗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
嶽飛桀驁不馴的性格, 早在建炎初年就曾表現出來。 當時, 身為高宗大元帥府下屬低級官吏的岳飛因越級上書, 反對京師南遷, 被革職歸田。 回鄉途中, 他又投奔河北招撫司, 在那裡, 嶽飛遇到了賞識自己的伯樂張所。 招撫使張所賞識嶽飛的軍事才能, 破格將其提拔為統制官。 但不久嶽飛卻因與上級意見不合, 不顧軍紀, 帶領部屬分裂出去, 擅自行動。 這一舉動毫無疑問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如果說, 這次違背上級命令, 岳飛年方25歲, 年輕氣盛, 是為抗金的急迫心情所激, 尚且情有可原, 而在十年之後的紹興七年, 嶽飛已經官拜太尉, 湖北、京西路宣撫使, 兼營田大使, 是南宋極重要的大將。 這一年, 高宗起初答應嶽飛要將大將劉光世的部隊併入其麾下, 後來卻出爾反爾, 讓嶽飛壯大隊伍、措置北伐的計畫遭挫。 倔強的岳飛, 竟向高宗上了乞罷帥職的奏疏,
紹興十年, 嶽飛終於有了在抗金戰場上大展身手的機會, 他揮師中原, 前鋒所駐紮的朱仙鎮, 距離舊都開封僅有45裡。 正當形勢大好, 嶽飛希望得到友軍的配合, 一舉恢復舊都的時候, 高宗不但命令其他部隊先行後退, 造成嶽飛一軍陷入孤軍深入的境地, 並且急用十二道金牌將其從北伐前線召回。 “十年之功, 廢于一旦”, 嶽飛心中的憤懣是可想而知的, 他又一次故態復萌, 撂挑子不幹了, 返回途中他又到廬山, 到母親墓地守喪去了。 岳飛與高宗原本就不深厚的情感, 經過這些事件,愈發淡薄。
此外,相對於當時官場的苞苴公行,相對于眾大將的熱衷經營產業,嶽飛卻是一個不經商、不置田、不造豪邸的人,過著淡薄清廉的生活。這本是難得的寶貴品質,但統治者卻未必這樣看。范增就曾提醒項羽說:“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也就是說,不貪圖物質生活享受,非常可能被統治者認為是賺取人望,包藏覬覦社稷之心的作秀。待到劉邦做了皇帝,蕭何就不得不“自汙”以圖自保。而當名望如日中天的嶽飛有“邀譽”之嫌時,趙構就不能不大動肝火了。
置岳飛於死地的“罪證”中,有一條就是高宗親自定性的:“比遣張俊、嶽飛往彼措置戰守,二人登城行視,飛於眾中倡言:‘楚不可守,城安用修’。蓋將士戍山陽厭久,欲棄而之他,飛意在附下以譽。”岳飛到底曾否說過這樣的話,還是有人別有用心地斷章取義,是大有疑問的。但不論如何,上述高宗的話,足以見其對屬下“附下以要譽”的警惕和極端反感,高宗唯恐嶽飛深得百姓將士之心,重走太祖兵不血刃而取天下的老路。
經過這些事件,愈發淡薄。此外,相對於當時官場的苞苴公行,相對于眾大將的熱衷經營產業,嶽飛卻是一個不經商、不置田、不造豪邸的人,過著淡薄清廉的生活。這本是難得的寶貴品質,但統治者卻未必這樣看。范增就曾提醒項羽說:“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也就是說,不貪圖物質生活享受,非常可能被統治者認為是賺取人望,包藏覬覦社稷之心的作秀。待到劉邦做了皇帝,蕭何就不得不“自汙”以圖自保。而當名望如日中天的嶽飛有“邀譽”之嫌時,趙構就不能不大動肝火了。
置岳飛於死地的“罪證”中,有一條就是高宗親自定性的:“比遣張俊、嶽飛往彼措置戰守,二人登城行視,飛於眾中倡言:‘楚不可守,城安用修’。蓋將士戍山陽厭久,欲棄而之他,飛意在附下以譽。”岳飛到底曾否說過這樣的話,還是有人別有用心地斷章取義,是大有疑問的。但不論如何,上述高宗的話,足以見其對屬下“附下以要譽”的警惕和極端反感,高宗唯恐嶽飛深得百姓將士之心,重走太祖兵不血刃而取天下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