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戰軍曾任46軍137師後勤部政委
大巴山裡接兵記 （4） “平昌地不平”
在分徵兵任務時，
當地人就介紹說平昌縣是山區，
自然條件較差。
人們說他們附近的三個縣是“平昌地不平，
通江江不通，
巴中鐘不大”。
意思是說平昌縣地不平；通江縣的江不通船；而巴鐘縣的鐘不太大。
我到通江縣見到了那條大江，
江很寬、很深，
水流也挺急，
可江中到處都是狼牙一樣的巨石，
確實不能通船。
巴中縣我也去了，
這裡出的名人是吳法憲，
縣裡有個塔，
塔上有四個象風鈴一樣的四個銅鐘，
確實不大。
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平昌縣的地是那麼不平。
汽車走了大半天，
停下來了，
司機告訴我說平昌到了。
我下車一看，
一間房子都沒有，
也沒有路，
我又上車問司機，
你是不是搞錯了，
司機和車上的人都笑了，
說沒錯。
看我一臉狐疑，
司機下車領我到一個有石階的地方說，
往下走就是縣城。
我慢慢地往下走，
後來才知道這是縣裡通往外面公路的唯一“大道”，
因經常走，
我至今還記得有128階。
前面有一塊大石頭擋在路上，
繞過這塊石頭，
往下能看到東一個西一個稀稀拉拉的房子。
回頭一看，
大石頭上刻的鮮紅大字“打土豪分田地”，
原來這是紅軍時留下的。
順著石階一會上一會下地，
終於找到了武裝部。
他們領我吃完飯，
天也黑了，
就按排我先住下。
進了一個竹木結構的房子，
讓我住二樓，
還給我點上一支蠟燭。
我舉著蠟燭上樓梯，
一邁步，
到處都是吱吱呀呀的響聲，
整個房子都在動。
屋裡有一個大床，
有蚊帳，
雖然是冬天，
還是有活蚊子。
打完蚊子，
放好蚊帳就睡覺。
我把皮大衣鋪在下麵，
一蓋被子，
那被子死沉死沉的，
還潮地發粘，
不蓋還冷，
就將就吧。
可睡一會兒就覺得壓地喘不上氣來，
只好用被子蓋住腿，
上邊蓋我的棉衣。
第二天一早，
我到屋外一看，
又嚇一跳：原來這房子前面是在地上，
而後面是在一個河道的斜坡上，
冬天枯水期，
並沒多少水。
但房子後面是用五根木棍支著的，
木棍也不粗，
還彎彎曲曲的，
再仔細一看，
木棍下面有的地方不平，
還用石片掖著。
屋裡人一動，
在外面都能看出整個屋子都在動。
後來我們科梁參謀來，
我讓他一看，
他說大劉，
敢快搬家，
這太危險了，
誰要是在後面用棍子一掄，
那房子還不倒？
活動了幾天，
看到全縣城所有的路都是有臺階的，
根本沒有平的路，
所以縣城沒有帶輪子的車，
運輸主要是人挑、肩扛或用背簍背。
縣城最大一塊平地是半個藍球場，
我們在這接二百多個兵，
出發前想給新兵搞點佇列訓練和乘火車教育，
後來沒搞成。
原因是這些人根本沒地方站，
再加上他們大部分沒見過汽車，
而火車基本沒人見過，
你怎麼說也說不明白。
以致於他們到廣元一看到火車嚇一跳：唉呀！乖乖，
這趴著都跑這麼快，
那站起來得多快呀！當然，
這是開玩笑的話
